笔下文学

手机浏览器扫描二维码访问

堰都城 四月十四日 阴 晚间有雾(1/3)

堰都城四月十四日阴晚间有雾 自开春以来,很少有过如此晴朗的夜晚。

天色明朗如水,时辰还早,星星们都还没有上来,一溜弯月挂在蓝幽幽的苍穹之下。

那团笼罩堰都城三个多月的浓云还没有散去,但是就只那么一团,紧紧地趴在祁洲平原上,如果不是微微反射着银光,乍一看上去还以为是座不高却极广大的山丘。

堰都城位于祁河冲击平原的正中故河道遗址的位置上,本来是多沙和砾石的地区,也不知道徐人用了什么法子,居然将如此巨大高耸的城池牢牢地建在河道上。

祁河进入平原后,除了主河道,还有许多股分流通过地下河分布在平原各处,因此堰都城四周随季节不同,任何时候都有沼泽分布,堰都城那高达十余丈的外墙成为抵御水患的牢靠屏障。

寅时三刻时分,两条黑影接近了那浓雾深锁的城池。

两个人都又累又饿,在一处小土堆上停了一会儿。

在他们的右边很近的地方,是一座云的山峰,而左边很远处,则是一座光的高原。

那是由天子的孪生兄弟、执政周公姬瞒率领的征徐大军的营地,离开堰都城还不到三十里,白天可以看见一队队来自全国各地的诸侯军队在营地中进出,晚上燃起灯火,连夜开工建造巨大的攻城机械,隔了这三十里地,工地上的轰鸣声还听得清清楚楚。

那两人坐在黑暗中,远方的灯火在他们脸上跳动,赫然便是不久前才从齐军手上捡得性命的那一老一少。

看了良久,那少年从怀里掏出一个拨浪鼓,咚咚咚地摇着,那鼓把儿上吊着一块白璧,反射着温润的微光。

少年听着鼓声,脸上露出冷冷的微笑,道:&ldquo姬瞒真的以为这些东西吓得倒徐国的武人?&rdquo声音虽然稚嫩,却有着成年人才有的语气。

那老者叹息道:&ldquo真正的武人,自然是不怕的&hellip&hellip少主,老奴担心的,是那些深宫里养尊处优的人&hellip&hellip过惯舒适日子的人,什么苦都吃不来的。

&rdquo 那少年深以为然,咬着牙道:&ldquo放心,我不会让那些人有机会害怕退缩。

&rdquo 老者道:&ldquo少主真要实行自己的计划?&rdquo 那少年转过身来,背对灯光,看不清他脸上的神色,只听他道:&ldquo今天死了的宋衍、田甲等人泉下有知,必为我作证:我荡意虎此行倘不能扫清君侧,荡平周军,有如此璧!&rdquo说着一把将那块白璧从鼓把儿上扯下,不等那老者叫出声来,已经啪的一声摔碎在石上。

待老者看时,白璧已断为七、八块,再也无法拼合在一起。

那璧上本有一条血色痕迹,一摔之下,露出了璧内的部分,更是嫣红如血,在夜色下甚至有些发黑。

老者颤声道:&ldquo少&hellip&hellip少主把大王赐予的&hellip&hellip风啸&hellip&hellip白璧&hellip&hellip&rdquo他激动得手直发抖,不过总算说话利索了些,&ldquo这、这璧珍贵异常,大有灵性,就算大王不降雷霆之怒,老奴怕也于少主不利啊!&rdquo 荡意虎哼了一声,道:"不用你担心,我此行回来,早已不报生还之念。

除此之外,还有什么不利的? 走吧,大王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说着跳下大石,向沼泽中的密雾走去。

那老者呆在当场,过了半晌才叹息一声,将风啸白璧一块块放入怀中,紧紧跟上。

他们在雾中走了片刻。

雾气虽然又重又闷,几乎伸手不见五指,荡意虎却像回了家一般,明明是一整块沼泽,他却沿着一条看不见的弯弯曲曲的道路左转右转,鼓声咚咚咚地忽隐忽现。

行不了多久,脚下出现一条小河沟,荡意虎不得不停下来等那老者赶上来,将他背在背上,一步一步地蹚过河去。

他们上岸后,只往前走了不到十步之遥,一面似乎从天顶上垂下来的巨大城墙便赫然出现在眼前。

城墙用巨大的灰条石一块块镶嵌而成,严丝合缝,连草都长不出一根,仅仅是看上一眼,便让人生出难以撼动的感觉。

那老者掏出一根小小的符文烟火弹,砰的一声放到空中。

只听见头顶上一声闷响,除了流动的雾气,什么也看不见。

过了好一会儿,才听见吱吱嘎嘎的声音。

一台勉强可容下三人的吊篮从空中垂下,一名全身披挂整齐的武官站在篮中,待吊篮落地,便深深地行了个礼,口称:&ldquo属下郑可当参见少主!&rdquo 荡意虎挺身受了他一礼,冷冷地道说:&ldquo郑可当,我在城外遇袭,宋衍、田甲二人已经殉国,你去通知他们的家属,由他们自己从子侄中挑选一人出来,充任我的卫队。

&rdquo 郑可当恭敬地说:&ldquo少主为国亲身犯险,虽然难能可贵,但属下还是要恳请少主善自珍重&hellip&hellip至于宋衍、田甲二人,身死殉国乃是本分,少主仁德,惠及子孙,他们必定感少主大恩,愿肝脑涂地,为少主效劳。

&rdquo 荡意虎一面由着他二人将他抱进吊篮,一面道:&ldquo我多日未回,城中的防务进展如何?你可曾按我的吩咐,每日杀掉一人,以儆效尤?&rdquo 郑可当道:&ldquo属下谨遵少主的吩咐,每日午时挑选一名工作不力之人,在二门外斩首示众。

眼下各门、各部的防务皆已齐备,民情汹汹,愿为大王效死而后快。

&rdquo 荡意虎嗯了一声,不再说话。

吊篮晃晃悠悠,似乎永无休止地上升。

他突然又道:&ldquo那么&hellip&hellip你收到我最后一封信了吗?&rdquo 郑可当似乎被雾气所冻,有些迟疑地说:&ldquo属下&hellip&hellip收到了。

&rdquo &ldquo可有照做?&rdquo &ldquo&hellip&hellip&rdquo 荡意虎眼光冷冷地扫过来。

他虽生得清秀,像个秀丽的女孩子,可是一双眼睛冷得像冰,郑可当全身一抖,若不是吊篮实在太小,立刻就要双膝跪倒。

荡意虎摇着拨浪鼓,看也不看他一眼,一字一顿地说:&ldquo今日我就当作你没有收到信。

重新说一遍:限你明日之内,按照我的安排,把烟火、油、柴、硫磺等物齐备,听清楚了没有?&rdquo 郑可当两眼一闭,道:&ldquo属下&hellip&hellip听清楚了!&rdquo 荡意虎拖长了声音&ldquo嗯&mdash&mdash&rdquo,再也不开口了。

那二人低眉顺目,也不敢发出丝毫声音。

寒夜中只听到拨浪鼓无精打采地响着。

他们没有升到高大堰都城的顶端,而是从一扇城墙上开启的密门中进入。

穿过一条狭窄的通道,直接下到城墙下的地下驰道中。

数百名黑甲黑盔,以赤金面具覆面的卫队在此等候多时,一见到荡意虎大驾,立刻哗啦啦地跪倒一地。

荡意虎一声不吭,被抱上早已准备好的便车,立刻飞驰而去。

地下驰道直通堰都内宫,沿途按照他的命令,已经设立了许多爆破点,许多徐国术士正在昏暗的石壁上书画火行符文,只待一开战便立刻炸毁驰道,切断内外城的一切联系。

片刻之内,便车已驶出地道,从内宫一处高大的庙堂中穿了出来。

夜色中,内宫几乎一片昏暗,只有数十点微弱的灯光勾画出驰道的方位,清脆的马蹄和车轮沉闷的辗轧声在石制宫室内回响。

荡意虎本来闭目安坐,突然听到一种奇怪的声响,他转头四下看,然而一切都隐藏在黑暗中,什么都看不到,只是每当马车从一扇悬着灯的门前快速驰过时,那种声音便大一些,其他时候,更像是空无一人的城市中空洞的回响。

渐渐的他明白了。

这并不是一座空无一人的城市。

还有许多人居住在这里,只是现在看不到&mdash&mdash他们都躲在黑暗华丽的宫殿里面,胆怯地向外张望。

那种奇怪的声响正是这数不清的人们共同发出的压抑的唿吸声。

荡意虎背上一寒,连抖两下。

那老者低声道:&ldquo少主,你冷吗?老奴&hellip&hellip&rdquo荡意虎打开他伸过来的手,恶狠狠地说:&ldquo把手拿开!&rdquo 马车颠簸了一下,驶上一条长长的上坡,坡的两旁顺序排列着数十栋高大的石台,那是荡意虎再熟悉不过的徐国卿事寮,但现在只看得见黑压压的影子。

长坡的前方终于出现一栋被月光照得发亮的巨大宫殿,正是徐王堰居住的重华殿,黑暗中众人绷得紧紧的心弦才稍微放松了一点。

宫殿前一百丈处,便有大群身着紫色盔甲的内廷卫守护,马车不能再进去。

荡意虎被抱下马车时,另有一百多名早已等候在旁的男女老幼,看模样是宫廷内府仆从,却统统穿着藤甲,手持刀枪,一见荡意虎,立刻哗啦啦地跪了一地。

荡意虎满意地嗯了一声。

两名年老仆妇上来,为他更去脏衣,换上一副精心打造的小盔甲,头盔上竖着两根长长的白羽,在夜色中分外醒目。

内廷中早有步辇等待在旁,服侍他坐上。

所有人都默然不语,紧张有序地忙碌着。

须臾间一切停当,三十名内廷卫在前,十六人抬着小小的荡意虎,那老者与郑可当等十余名甲士在后,沿着被月光照亮的那条百丈长的斜坡疾步而行。

重华殿的大门开了一条小缝,露出些微光亮,旋即闭上,偌大的内廷重新静默在冷冷的月光下。

与从外面看到的完全相反,大殿中灯火通明,天花板、藻井上装饰的数不清的珍珠琉璃宝器在数十根巨烛的照射下,反射出五彩夺目的光芒,众武官乍从月光地里进来,一时间几乎睁不开眼睛。

内廷卫们服侍荡意虎下了步辇,便齐齐退下,带上大门,一丝声音也没有。

门和窗上全都用锦被蒙得密不透风,难怪从外面连一丝灯光都看不到。

但大殿里丝毫也不感到气闷,反而时时有微风拂面的感觉,显然另有通道与外界相连。

重华殿是徐王堰的寝宫,一座三尺多高的楠木台占据了大殿中超过三分之二的地方,从殿顶垂下的织锦将木台遮蔽得严严实实,什么也看不见,供群臣朝见的地方不过十五、六丈大小。

已经有数十名高冠宽袍的公卿贵族等候在殿内,荡意虎等人一进来,顿时显得拥挤了许多。

众大臣一个个面红耳赤,似乎刚刚还在激烈争吵,一见荡意虎及其随从全身披挂,杀气腾腾,立时变了脸色,嗡嗡的争吵声也慢慢低落下去,终于无声无息。

因司城荡意储不在殿内,内廷宰宋雍便是当朝最大。

他早已不服荡意兄弟在朝中跋扈,此刻荡意储倒了架子,便不再将才满十四岁的荡意虎放在眼里,咳嗽一声,道:&ldquo大胆荡意虎。

这是大王起居行在,你居然敢拥兵直入,且剑履不解,该当何罪?&rdquo 众人闻言,同时动手解下佩剑,荡意虎拨浪鼓一摆,道:&ldquo不必了。

&rdquo众武官怔怔地停了手。

宋雍顿时脸如寒霜,想要再说,却又忍住。

荡意虎摘下白羽紫金盔,那老者上前一步,双手接下。

荡意虎眼光从在场的衮衮诸公脸上一一扫过,说道:&ldquo这些都是忠心耿耿追随大王,为大王护卫堰都城的各墙、各门、各寺、各殿的领兵之人,此刻周室大军压境,随时可能攻城,他们不随身佩带武器,拿什么来拱卫大王?难道像诸位大人一样,靠口舌来打仗吗?&rdquo 他个头瘦小,裹在盔甲中甚是滑稽,声音又脆又嫩,可是话说出来自有一股说不出的威严,众公卿受他眼光所迫,一个个转头不语。

荡意虎冷哼一声,带着众武官上前几步,齐齐拜倒,朗声道:&ldquo臣&mdash&mdash荡意虎、父夷齐、郑可当等,叩见大王!&rdquo 帐幔无风而动,过了一会儿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将出现无法翻页或章节内容丢失等现象。

热门小说推荐

我与师父生毛球

文案: 机缘巧合之下,瑶兮跌入情沦劫,在梦境中与人春风一度,醒来以后,她觉得很尴尬。 因为她春风度了的,是她暗恋多年但清冷寡言、不苟言笑的师父。 在梦境中,他对她笑、对她柔情、对她纵容,处处似是有情一不小心,她没有把持住。 师父那边就不知道是为什么没把持住了,但瑶兮也不好意思问。好在情况不算十分严重,他们互相道了歉,就在极为尴尬的气氛中继续当师徒。 然而事情并未到此为止,不久之后,瑶兮发现/

相泽家的猫

A班的班主任有一只茶杯猫。 他纵容这只猫出入教室,办公室,趴在他头顶睡觉。 某一天,在他即将被敌人暴揍的时候,猫忽然巨大化,一爪掀飞敌人:揍你个乌龟王八蛋,老子的奴才也是你能打的? 被猫卷在尾巴上渺小至极的他:喵喵喵? 喜欢看美少年的猫妖x并不是美少年的A班班主任 ps:无脑小甜饼,猫妖会变人的恋爱文,私设如山,请勿较真。 /

旁白它和谐词过分多[穿书]

褚珀穿进一篇修仙文里,成了百般虐待男主的炮灰小师姐,好巧不巧,她穿书后一睁眼,正好是将男主踩在脚下欺辱的剧情。 面前的宴师弟一脸恭顺,乖巧听话,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小师姐让往东,就绝不往西。 旁白里的宴师弟血腥暴力,睚眦必报,满脑袋都是屏蔽词。 穿书即面临谋杀的褚珀QAQ:好和谐一师弟,她玩不起 褚珀决定改邪归正,重新做人!她不能一下子性情大变,她要一点一点悄悄变好,然后惊艳所有人。 * 只/

表妹万福

女主角是商户之女,重生之后,为了躲过前世厄运,不择手段千方百计想要嫁给本文男主裴石安。裴石安是国公府长子,增经少年卿相,名动京城,十六岁时却背负污名,远走西南。裴君子瑞方,律己正身,终还是载在了小表妹的手上,被迫娶她为妻。身世之困,父子君臣,随着小表妹这个小福妻的强行到来,男主角的人生也就此改变。本文女主重生,但没有多少金手指,非爽文。写男女情爱,痴云腻雨,也写父子君臣,相爱相杀。借用一读/

这信息素,该死的甜美

京都上层名流都知道,景家的大少爷景郁十三岁分化成顶级Alpha。 但没人知道这个顶级Alpha,其实是个病秧子,毛病超多,超难搞。 顾云舟凭着跟他配比度高达90%的信息素,成为这位大少爷的一颗药。 直到出现了一个跟景郁配比度99%的Omega,顾云舟在景家的处境一下子尴尬了起来。 - 顾云舟:呵,不稀罕我身上的信息素?行,我走! 高大英俊的Alpha将顾云舟摁在沙发上,他的牙抵在那截白皙修/

我,C位,逆袭

安然一觉醒来穿成了一个未来星际的练习生,娱乐圈太可怕还是写书挣钱解约吧。 啥?他选秀只是来走个过场的,怎么就C位出道了呢? 媒体:安然要出演浮生若梦的畅销书《有妖气》,现在读者和他的粉丝battle起来了。 书粉:靠颜值躺赢的货色演什么戏,别毁我们心目中的男神。 粉丝:辣鸡小说,如果不是我男神演绝对糊进地心里。 网上吵得天翻地覆,安然懵逼:都是我的粉丝,自家人怎么吵起来了? 直到有一天,安/

每日热搜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