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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吃掉了两只羊,中间只是给七海震宇介绍介绍各地的风物人情。
他虽是夜北的领袖,却没有离开过高原半步,这份眼界又怎么能和陛下相比,他听得有趣极了。
若是这三天每日如此,过起来一定很快。
言涉坚说七海震宇是个老狐狸,这次他不说老头是勇者了。
就是送礼那么件事,也要拿来巩固他在夜北的地位势力。
“倒好像我们大晁求到他了。
”他很不以为然。
我觉得实在有趣,娶别人家的女儿难道不用求到他们的么?然而言涉坚不这么想,我的七千蓝衣多半都不会这么想。
但凡看上了什么,拿来就是,只要肯博命挥刀,又何必低头求人?这个道理已经深深侵入了他们的骨髓。
大晁国江山既定,他们也还是改不过来。
承平的日子对于他们来说,不会总是安静快活的。
但是言涉坚接着说,七海怜是不是七海震宇的女儿就很难说。
七海怜是热河部的传说。
她在第十二个月才出生在马背上,她的母亲死在她降生的那一刻。
天上降下的雷电把偷袭金帐的敌手烧成了灰烬,也震散了疲劳的孕妇贯注在女儿身上的精神。
初生的七海怜在草原上躺了五天,才被她的父亲寻获。
她没有受到一丝的伤害,一整群的倏马守护着她,用身体温暖她,为她哺乳。
被寻获的时候她没有哭过,却也不会笑。
族中的术师说七海怜是受到诸神祝福的婴孩,而七海震宇也把失妻的伤痛发泄在女儿身上。
她从七岁起离开了七海震宇,开始跟着术师学习秘术。
我想言涉坚一定把整个早上都消耗在那些夜北武士的故事里,以至于他讲起来的时候也是那么绘声绘色。
“十二个月的婴孩。
”言涉坚总结说,“那时七海震宇在外征战整整十二个月。
对怜公主的冷淡。
”他的脸上出现了故弄玄虚的愚蠢表情。
“你想想。
”“她美丽么?”我问。
“美!她的肌肤冰雪一样洁白,眼睛蓝得像秋天的苦渊海,红唇是清晨绽放的蓓蕾,柔软的金发耀眼如同太阳……”言涉坚回答得毫不犹豫,好像亲眼看见过一样。
我一定又在懒洋洋地笑了,因为言涉坚的脸一点一点红了起来,他们都说我嘲弄的笑容比眉尖的刀锋还要让人反胃。
“那些歌倒是很好听的。
”他支支吾吾地说。
“所以她美丽。
”我重复。
言涉坚有些恼火:“可是她是冰冷的。
她都未必是七海老头的亲生女儿。
她甚至会秘术!!”他觉得一个会秘术的女子睡在陛下旁边一定是天下最可怕的事情,即使陛下的武功没有人可以比肩。
我看着他。
陛下要我把天下最美的女子带回去,他说这个女子在夜北。
所以我只需要找到这个人,带她回去就好。
陛下的命令不需要解释。
是不是七海震宇的女儿,是不是秘术师,是不是个冰美人,甚至是不是别人的妻子,又有什么关系。
陛下倘若要我找夜北的哪个公主,他必然就和我说了。
铜镜中看得见美人的容颜,难道看不见她的来历?陛下的镜子连未来都可以看见,又怎么会看不见如今的天下?言涉坚以为陛下所求的必然是有身份的女子,这是错误的。
言涉坚又以为我向七海震宇求女便是求那铜镜中的女子,这也是错误的。
你如果想向一个商人勒索一百个金铢,就一定要告诉他你要两百个。
错误总是出现在自以为是的角落,先有了个条件的话,选择自然就狭窄了。
我说言涉坚有时候比我聪明,但我也说了他有时候还是比我笨一些。
不过这不怪他,我的七千蓝衣都没有盗贼的背景,这并不是个好经历。
我有,就够了。
言涉坚最后还是说了一句比较有用的话。
他说夜北最美的还不是七海怜,而是七海震宇的小女儿七海蕊。
“她那粉红的笑脸啊,好像初升的太阳。
雪蓝花面对她的容颜,也要羞涩地把头儿低下。
”“可照你的说法,那也未必就是铜镜中的人,而且她才十五岁。
”言涉坚说得没精打采。
“你到底看见过铜镜没有啊?”我没有看过,可是我一定会知道。
车队周围又增加了一倍的夜北武士,皮部说是七海震宇下令增加人手。
“谢将军都说是大晁皇帝的厚礼,那一定是了不得的厚礼,先前是我们疏忽了。
”夜北的武士都很剽悍,他们手中的大弓有身子那么高,他们的皮甲浸透了牛油。
七海七部的男子个个彪悍,这本来就是马背上的民族。
可是和我的鬼弓,不,即使和我的蓝衣比起来,他们还是弱了些。
秋选还有两天,这两天各部的王族会陆续聚集到白马来。
秋选中会有歌谣舞蹈和美酒,也会出现七海怜、七海蕊和其他美丽姑娘的身影,还会有七海各部的王子和勇士们展现他们的手段和技艺。
七海震宇要我展示的,大概不仅仅是陛下的礼物那么简单,我不会让他失望的。
我带了五十名鬼弓,又少得了什么样的人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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