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下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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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 巴国 缙山(2/3)

愈十丈，每一根都裹着厚厚的冰。

贴近湖面的风带着碎冰渣刮过，打得人脸上生痛，它们仿佛也感受到这痛楚一般，发出低沉的呜咽之声。

相比之下，站在旁边的那几十个人简直小得人憎狗嫌。

这十几个人自己的感觉却很好。

他们中有的身穿用料考究的青色长袍，有的身着精干的短打服饰，手握弓矢，腰插长剑。

他们在数根冰柱间拉起绳索，挂上白布，里面似乎掩藏着什么东西。

白布外则挂着象征师氏身份的狐狸旗、象征周公权势的蛙旗，还有各式各样的禁制符文，黑底金边红字的&ldquo禁&rdquo字小旗、蓝底红字长带状的&ldquo避&rdquo字小旗。

冰面上到处堆放着他们的东西，居然还有一张小几，几个小凳，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搬来的。

有几个侍从模样的人甚至在一块突出的小山上埋锅升灶，不过现在火还没烧起来，他们手持掏火棍，举着煮汤的三脚鼎，跟他们的主人一起，对山丘右面的十几个人怒目而视。

那十几个人则穿得千奇百怪，一看就是妖族人。

有的身披整张熊皮，连熊的脑袋都顶在头上，露出的手臂比常人的大腿都粗；有的女子穿着纱衣，玲珑的身材若隐若显；也有穿长袍的，不过跟师氏的比起来就实在寒碜，自觉地躲在后面。

站在最前面的那名美貌女子身上的衣服更加古怪，远远看去就好像是几十根青色的布条胡乱缠在身上，把她那一身密密的&ldquo源&rdquo的纹路毫不客气地显露出来。

巫镜咽了口口水，心道：&ldquo这妖族女子的&lsquo源&rsquo如此之多，恐怕不好对付&hellip&hellip&rdquo &ldquo韵&hellip&hellip&rdquo枢劫喃喃地道。

&ldquo什么？&rdquo &ldquo没什么。

&rdquo枢劫笑笑：&ldquo那女子服饰奇怪，我听说过她，好像叫什么韵？据说是妖族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

没想到连她也出动了。

&rdquo &ldquo哦&hellip&hellip难怪，瞧那一身的&lsquo源&rsquo，我可不想招惹她&hellip&hellip那师氏这边有什么厉害的？&rdquo &ldquo不知道。

你瞧谁现在还坐着，大概就是最厉害的。

&rdquo 巫镜眼睛被冰上的反光刺得生痛，揉了半天才看清楚，见师氏那伙人正中的小几后端坐着一人。

那人全身白衣，头上戴的竹笠也以白布覆住，帽帷垂下来遮住了眼睛。

这样的穿着使他成为冰面上最不显眼的人。

他垂头坐着，双手静静地按在几上的一张琴上&hellip&hellip巫镜这才发现，那家伙居然还带着琴来！他似乎身有残疾，座位是一辆无栻的小木车，装着木制靠背，搭着厚褥，倒也舒适。

妖族里那个身披熊皮的人咆哮道：&ldquo你们来得早，占了最好的位置，我们在旁边挖也不可以么？妈的，这山是你们家的？&rdquo 师氏这边最前站了一个穿长袍的小胡子，慢条斯理地道：&ldquo然也。

巴国乃我大周之属国，其土自然为我大周之所有也。

尔等蛮番，处我大周之地，而言忤逆之事，可谓罪之大也！尔不速退，虽周公之仁，无可赦也！&rdquo 那披熊皮的&ldquo呸&rdquo了一声，道：&ldquo晦气，碰上这么个烂人，真是话都说不清楚！&rdquo那小胡子不怒反笑道：&ldquo蛮夷之人，汝之奈何？&rdquo 妖族里一名女子道：&ldquo此处是巴国没错，但你们师氏所居乃是成周，也没资格独霸一方。

反正只有两条路，要不大家各挖一处，要不大家都不挖，先分个高下，胜者得之。

阁下以为如何？&rdquo她身材极纤细，穿着浅绿的衣服，看似遮得严严实实，但每每侧身之际，风一吹才发现那衣服是系在手腕和脖子、腰间，后背则完全是空的，有三个圆形的&ldquo源&rdquo纹。

枢劫低声道：&ldquo这种纹路&hellip&hellip看上去似乎是土行的源。

&rdquo巫镜道：&ldquo这么娇弱的女子却使土术，真是古怪。

&rdquo 师氏里也走出一名身着黑色铠甲的人，身背两杆长枪，轻蔑地以小指头指着对方道：&ldquo要打便打，谁又怕了？你们一起上，免得麻烦。

&rdquo 妖族一阵大哗，那披熊皮的家伙双臂一展，两个&ldquo源&rdquo闪出光芒，他的手臂上立时突显两柄金色长刀，就要冲上前去。

当头的女子忽地用妖族的话厉声说了句什么，那披熊皮的人满脸涨红，但终究还是停下了。

妖族的人喧哗不已，有好几人不停地走来走去，大声吆喝。

枢劫低声道：&ldquo咦，说打就打呀？&rdquo巫镜道：&ldquo什么？不是没打吗？&rdquo枢劫笑道：&ldquo这女子很有意思，表面上是阻止手下，其实是叫大家暗中排成阵势。

那土术女子已经站好位了，剩下的人正在寻自己的位呢。

嘿嘿，真有魄力，竟敢强突师氏的本阵。

&rdquo 妖族的阵势巫镜早已听说。

妖族做东皇太一的神军时，能组成战阵作战，所向无敌。

但来到人界后绝大部分阵法已经失传。

巫镜眼睛瞧着妖族人，低声道：&ldquo妖族人是要布战阵么？&rdquo 枢劫瞧了半晌，沉吟道：&ldquo不像&hellip&hellip土术顶在最前，两金环侍，随后那几个大约是攻击主力。

侧面也安排了人，最后的仍然是金和土。

这似乎是要冲锋的队形，却还不是战阵&hellip&hellip不过师氏的先来一步，已经占据天时地利，战阵施展需要时间，此时的确不太适合。

&rdquo 巫镜忙又仔细观察师氏，见他们站的位置相比妖族要松散得多，大致是武士在前，弓箭手居后，隐隐成向内凹的半圆形，而那拂琴静坐的男子则处在半圆之中。

巫镜不禁有些担心，只要那小胡子和铠甲武士错开两步，那人就处在冲撞中心。

难道这阵势是让他去顶着，其他人策应不成？ 人族中虽有术士，但仍以精通武术的武士为多。

师氏便是以武力横行天下，但见那男子的疲态，实在不似身怀绝技&hellip&hellip巫镜从来没如此真切的看到人族与妖族作战，兴奋得两眼发光，道：&ldquo打！狠狠地打！最好两边打得不亦乐乎，我们就可坐收渔人之利了！&rdquo 枢劫道：&ldquo打？难说。

两边的实力太接近了，况且冰下之物还没取出，还不知会有什么别的人出现，现在打实是不智之举。

&rdquo 忽听那带头的女子道：&ldquo我是枫华齐韵，未知阁下大名？&rdquo 那白衣男子道：&ldquo本座师枥。

&rdquo枢劫看了巫镜一眼道：&ldquo都是有来头的人呢。

&rdquo 枫华齐韵微微动容：&ldquo九指琴音，名动天下。

看来大家都是志在必得的了。

不过东西还没有眉目，我们若就先斗起来，只怕是两败俱伤，倒叫别人得了好处。

&rdquo说着有意无意往枢劫两人藏身之处瞧了一眼。

巫镜忙缩回脑袋，低声道：&ldquo她发现我们了？&rdquo枢劫无所谓地道：&ldquo谁知道呢。

这周围藏着的可能还不只我们两个&hellip&hellip矢茵&hellip&hellip咳&hellip&hellip&rdquo他吃了一惊，转头看巫镜，却见巫镜根本没有留意到自己的说话。

枫华齐韵用人族的语言说话时，声音既柔且轻，听着让人无比舒服，似乎她说什么都是好的。

巫镜的心没由来砰砰乱跳，想：&ldquo这女子&hellip&hellip倒也是个人物。

&rdquo 枢劫退后两步，皱起了眉头。

巫人因是正神伏曦之后，或多或少都有些预感能力，只是通常预感的事自己并不太清楚而已。

为什么会突然说到矢茵的名字？枢劫在脑海里仔细寻找踪迹，然而那感觉就像它的到来一样突然地消失无踪了。

他摇摇头，心道：&ldquo已经说了那么绝情的话，你还想什么呢？傻瓜。

&rdquo 师枥道：&ldquo久闻枫华齐韵盛名，今日得见，果然非凡。

你说的本座何尝未曾想过？在此处交战，对双方都无好处，不过本座既然先到，可也不能就此退让。

依你之见，该当如何？&rdquo 枫华齐韵道：&ldquo阁下先到，当是天意，我们也不会强求。

这冰层既厚，那东西也庞大，恐非一时三刻凿得出来。

你们既然已占据最好的位置，我们就后退三十丈，各自动手挖掘，且看谁运气好些，如何？&rdquo 师枥几根纤瘦的手指拂过琴弦，琴&ldquo铮铮&rdquo的响了两声，众人的心都不由得跟着跳了数下。

他笑道：&ldquo就依阁下之言好了。

&rdquo 枫华齐韵道：&ldquo好，你们请吧！&rdquo说着手一挥，向后退去。

但她并没有转身，而是面对师枥退却，其余人都跟着她徐徐而退。

师枥笑道：&ldquo阁下走好！&rdquo 巫镜奇道：&ldquo哎？这就算了？&rdquo转头见枢劫神色凝重，问道：&ldquo大人，有什么不妥么？&rdquo枢劫喃喃地道：&ldquo真的要打么？&rdquo 巫镜正要询问，忽听&ldquo啪啦&rdquo一声巨响，师枥座前的冰面骤然爆裂，破裂的冰块尖利如刀，向四面激射而出。

几乎就在同时，十余支师氏的箭闪电般射向妖族人&mdash&mdash双方都卯足了劲，一发不可收。

那使双枪的黑铠武士顿足发力，身形如电，冲到师枥身前，&ldquo当当当&rdquo数十声响，将所有冰刀都顶了下来。

冰刀冲击力巨大，他虽然身着重铠，也喷出口鲜血。

但立即重又站稳了身体，手持双枪，护着师枥。

那土术女子往前一俯，双手轻挥，指如兰花，衣袖里透出青色光芒，背上三个&ldquo源&rdquo也同时大亮，竖起一个巨大的圆形土盾。

这土盾甚薄，但不住旋转，将射到的箭力道都卸开，弹了出去。

有三支箭没有被土盾挡住，射向枫华齐韵。

那披着熊皮的汉子双手金光灿然，伸手一拦，箭射中他手上，发出金石之声。

箭雨便这么全数破去了。

枫华齐韵清吟一声，身上的青色布条纷纷飞扬起来，从肩头到手臂亮起一连串的光芒。

她一口气发出四道透明的水龙，与身旁四名水术操纵者放出的水龙，连同前面三名火术操纵者发出的火球齐向对面的师氏袭去。

那持双枪的重铠武士喝道：&ldquo保护大人！&rdquo两名武士奋身扑到他身旁，其中一名匆忙中还道声&ldquo失礼&rdquo，在师枥的车上一踢，小车顿时急退。

师枥左手曲指在琴上铮铮铮铮一阵急拨，&ldquo砰&rdquo的一声巨响，火球本已飞到那三名武士面前，突然同时一滞，临空爆炸。

只有那持双枪的武士顶住了冲击，其余两人飞出数丈，摔在冰上又滑出老远，一时站也无法站起来。

五条水龙接踵而至，继续冲向师枥，只是速度较起初已慢了一些，颜色也从透明渐渐变白，原来这湖中奇怪的冰冷力量似乎对水有特别的效用，枫华齐韵等人放出的水龙都已渐渐成冰。

精通水术的妖族人本可随意操纵水龙时散时聚，最是难防，但现在水已成冰，虽然力量要比水龙强横许多，却不能再变化。

护卫师枥的两名重铠武士师寐、师服都是师氏精英，一人使重锤，一人使厚剑，此刻同时发一声喊，竟合力将五条冰龙强行顶了下来，七八名轻甲武士剑劈斧砍，终于将冰龙砍成几段，散落一地。

武士们拼出老命保护师枥时，五名弓箭手再度对妖族人发起进攻。

他们有师氏特制的&ldquo落魂箭&rdquo，赤金箭头打造得颇为轻薄尖利，箭尾上有两个对穿的奇形弯曲孔洞，看似简单，却是耗费了商朝名匠数十年的心血，射出去会发出尖利刺耳的啸声，震人心魄，不知有多少人被这声音震得略一失神，便死在箭下。

五人同时取出了落魂箭，迅速交换一个眼神，三人射向枫华齐韵，两人射向当先那土行女子。

妖族人法术了得，但近战却没什么优势，若能先把他们的防御主力放倒，对妖族的威胁便可大大加重。

五只落魂箭一出，顿时厉啸声起，师枥等的就是这机会，十指齐下，琴弦铮铮，奏响一曲。

这曲子忽高忽低，几不成调，配合落魂箭的声音，人乍听之下，不论做什么都极不自在，往往不自觉地手上一停，随即中招。

妖族人猝不及防，都是心神大乱。

三个火术使正在凝神施法，其中一人的火球刚发出去，便歪歪扭扭砸在不远处的冰面上，一人的&ldquo源&rdquo闪了两闪又暗淡下去，还有一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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