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下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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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漫长之夜(3/3)

气地夺过了半只龙虾，丢进垃圾桶。

&ldquo您要是觉得好吃的话，那就全给您。

&rdquo兰斯洛特一脸谄媚的搓着手凑上来，&ldquo您看马上就是年终评定了，要不您给我加上几分？您是年级主任，干脆让我提早转正吧？&rdquo &ldquo你毕业后留校任职才两年，就要转正了么？&rdquo基利安愣了一下，&ldquo你这个年纪能够主教一门主课，已经是破例了啊。

我像你这么年轻的时候，还在力学系给牛顿先生做助教呢。

&rdquo &ldquo因为我是天才啊。

&rdquo兰斯洛特对着油画谄笑，&ldquo您看，我今年的教学成绩也算不错咧。

&rdquo &ldquo都说了我在这儿！&rdquo 基利安将拍马屁都没拍对地方的兰斯洛特掰回来，竖起一根食指说道：&ldquo你想转正也行，我有任务交给你。

&rdquo &ldquo三个任务？&rdquo兰斯洛特眯起眼，看着那根食指，&ldquo太多了！&rdquo &ldquo就一个！给我看清楚！&rdquo基利安愤怒地用手指头戳着他，&ldquo答应了我就让你转正，要是完成得好，过几年我就提你当生物学院的副主任。

&rdquo &ldquo好呀好呀，能不能先帮我把胸卡换了？&rdquo兰斯洛特满脸虔诚地握住那根手指。

&ldquo换胸卡干什么？&rdquo &ldquo您看我都是老师了，每次吃夜宵的时候还要跟一大群学生排队。

&rdquo兰斯洛特流着口水，&ldquo听说副院级的胸卡可以直接预订法式大餐，而且定期还有优惠券送？&rdquo 良久的沉默，苍老的院系主任感慨万千：&ldquo兰斯洛特，你是不是天才我不知道，但至少算得上一只土鳖......你的追求呢？&rdquo &ldquo那换成每周两份新鲜血货怎么样？&rdquo兰斯洛特谄笑着把两颗虎牙都露了出来，&ldquo学校配送的O型血冻的时间太长了，我喝不惯。

&rdquo 基利安的眼神顿时充满了恨铁不成钢的意思，良久，他叹息：&ldquo成交。

&rdquo 虽然出了一段这么别扭的插曲，但晚宴还是进行到了最后。

当所有人离开之后，闲逛的夏离在休息室里找到了自己的未婚妻。

区别于楼下喧嚣的大厅，寂静的休息室里只有晏小苏一个人。

她站在墙壁上油画的前面，沉默地望着其中的浓墨重彩，当察觉有人走近之后，才投来漠然的目光。

&ldquo嗨！&rdquo夏离本能地露出笑容。

可惜，晏小苏的目光并无喜意：&ldquo还没有开学就已经和百分之七十的精英学生站在对立面上......真希望殿下你明白自己在干什么。

&rdquo &ldquo我也是迫不得已啊。

&rdquo夏离叹息，&ldquo而且，不是还有百分之三十么？我也不算失败。

&rdquo &ldquo另外的百分之三十是麦克斯维尔手下的学生会。

&rdquo晏小苏淡淡地说道，&ldquo你放心，他不会得罪你的，反而会拉拢你，直到你的利用价值被他消耗殆尽，才会被丢在一边，让你自生自灭。

&rdquo &ldquo要不要这么夸张？&rdquo夏离忍不住有些挫败，&ldquo你都这么讨厌我了，何必做我的未婚妻？&rdquo 回答他的是一种陌生又复杂的目光。

&ldquo人活在这个世界上，每一次求助的时候，都会欠下别人的债。

可我能还的，只有我自己。

&rdquo似乎不愿意多说，少女颔首道别，&ldquo祝你在这个学校里生活愉快，殿下。

&rdquo 望着和自己擦肩而过的晏小苏，夏离饶了一下头发，喃喃地说：&ldquo何必呢？聊聊天，增进一下了解不好么？&rdquo 晏小苏的脚步戛然而止，她扭头看向身后，漠然的眼神中浮现出令人无法直视的凌厉： &ldquo殿下，我们能聊一些什么呢？你尝试过在黑夜里奔跑过么？你听到过背后追随你的人一个个倒下的声音么？知道为了活命而不敢回头的屈辱么？&rdquo 夏离看着那一双眼睛，像是被摄取了笑容，无言以对。

&ldquo你比所有人都幸运得多，何必再去了解那些淤泥里事情？&rdquo 晏小苏走到了门外，最后的声音回荡在休息室里：&ldquo你只要活在自己的童话世界里就好了。

&rdquo 寂静中，夏离站在巨大的油画前，仰望着那一幅油画里的厮杀战场，瓦尔基里乘着风暴和雷霆而来，血色的披风飘扬如旗。

在战死者染红的大地上，浓厚的黑色云雾翻卷，几乎将夏离吞没。

被遗忘的记忆再次苏醒了，夏离再一次听到暴雨之夜的雷鸣，还有那个人呐喊咆哮的声音。

&ldquo黑夜里奔跑么？&rdquo 他不敢再去看油画里飘扬的猩红，低下头。

寂静里，只有少年的孤独呢喃： &ldquo......我也有过啊。

&rdquo 漫长的寂静之后，大门再次被推开了。

门外的声音平和： &ldquo《女武神的骑行》，1786年的作品，不算罕见也不算精致，就连作者都是一个籍籍无名的小画师。

难得令殿下驻足。

&rdquo 夏离如同见鬼一样转过身，却听见了笑声：&ldquo殿下，请不要紧张。

我已经在外面等很久了。

&rdquo 在门口，少年穿着学院的礼服，细长的眼睛眯起，像是s一只惬意的狐狸。

&ldquo你认识我？&rdquo夏离疑惑地问。

&ldquo这个学院的学生每一个都认识您，殿下。

&rdquo那个少年矜持地颔首，&ldquo晚宴已经结束了，您的女仆在寻找您，有人说您进入了休息室，所以在下未经通报便擅自前来了。

&rdquo 直到这个时候，夏离才发现，他们的距离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拉近到并肩，可他却不知道这个家伙究竟是如何走到这里来的。

他来得如此诡异，刚才在宴会上看过了那么多人，但夏离可以肯定从没有见过这么奇怪的人。

他那一双眼睛太特殊了。

&ldquo你是谁？&rdquo夏离皱起眉，&ldquo你认得我？&rdquo &ldquo初次见面，殿下。

我是奥兰治家族的麦克斯维尔。

&rdquo狐狸一样的人行礼，&ldquo深夜身为学生会的会长，理当牢记每个学生的档案。

&rdquo 沉默中，一阵冷风吹来，掀起了少年额前的碎发，诡异得像是一阵妖风。

夏离没想到，三个嫌疑人今天能一连见到俩。

可是麦克斯维尔出场太过诡异，夏离不怕灯光下愤怒的狮子，却有些忌惮这种像是成精的狐狸一般的人。

&ldquo本来我知道今天公爵入学，应该提早到场。

不过考虑到纯血社的那些蠢货，所以只能在晚宴结束之后前来。

&rdquo麦克斯维尔充满惋惜地叹息，&ldquo贵安，殿下。

&rdquo 夏离沉默地看着他的眼睛，忽然觉得这个人眯起的眼睛里总在涌动着什么，仿佛折射着太多的欲望。

&ldquo你找我有事？&rdquo 麦克斯维尔点头微笑：&ldquo嗯，其实我在想，关于老公爵的死，恐怕您是怀疑着我的吧？&rdquo 那一双眼睛又眯起来了，像是在笑着等待回应。

如此直接的发言令夏离冷汗直冒。

麦克斯维尔说：&ldquo我甚至断定您究竟在怀疑哪几个人，纯血社的蠢狗，教会的神经病，还是最近大出风头的我？&rdquo 夏离忍不住咳嗽了两声，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ldquo你想多了。

还是早点洗洗睡吧。

&rdquo 此刻的情况，就好像傻强在《无间道》里对陈永仁说：走路不专心，到处乱看的人一定是卧底！陈永仁就算是再慌乱，也断断没有不打自招的道理。

&ldquo但愿如此。

&rdquo麦克斯维尔摇头，&ldquo奥兰治家族只是在百年之内兴起的小家族，依靠着我父亲的投机和走私行业发家。

我承认我们曾因为老公爵的禁令而心生不满，但对铁枝家族来说，我们只不过是一片浮萍，又怎么会有挑战大公的勇气？&rdquo &ldquo所以说你想多了啊。

&rdquo夏离笑了起来。

&ldquo可是！&rdquo麦克斯维尔也在笑，可眼神却一片肃冷，&ldquo您不觉得，最可疑的是某个到现在依旧与您为敌的蠢狗么？您是铁枝和钢棘的代行者，本应在今晚君临于整个纯血社的王座之上。

可现在您却被一个伪君子篡夺了属于您的位置。

这是偌大的逾越和叛逆，也是血族所不能忍受的耻辱。

如果您愿意，在下和学生会将帮助您讨伐叛逆，重新取得权位！&rdquo 夏离愣住了，感觉心中有什么东西在翻涌，像是某种名为感动的东西。

&ldquo说得好！&rdquo夏离情不自禁地握住他的手，&ldquo真是赤胆忠肝！不如这样，我看他还没走远，我们不去追上去当众向他们挑战，由麦克斯维尔你来打头阵，纯血社必然闻风丧胆！到时候打下纯血社，我便封你一个一字并肩社长！&rdquo &ldquo&hellip&hellip&rdquo 不知为何麦克斯维尔的表情变得非常复杂。

&ldquo啊哈哈，公爵大人真是幽默。

您不需要当年答复我。

明日我们学生会正好有一场狩猎活动，如果您有时间，可以带着您的猎犬和枪前来，到时候大家可以好好交流一下。

&rdquo &ldquo呃&hellip&hellip不用了。

&rdquo夏离下意识地回绝，想要离这个阴森森的家伙远一点，充满惋惜的感叹，&ldquo其实我很想去啊，可惜我没有养狗。

&rdquo &ldquo没关系。

&rdquo麦克斯维尔微笑，&ldquo学校里还有十几只猎犬，您喜欢什么品种的？&rdquo &ldquo咳咳，那个&hellip&hellip&rdquo夏离没想到这学校连猎犬都养，&ldquo我没有枪！&rdquo &ldquo雷明顿可以么？在下有不少收藏&hellip&hellip就这么定了！&rdquo麦克斯维尔握住夏离的手，&ldquo能够邀请到您和晏小苏女士，真是在下的荣幸。

&rdquo 夏离本来还准备回绝，可没想到忽然听到未婚妻的名字，顿时心里骚动了一下，犹豫了片刻后点头： &ldquo那就这么办吧。

&rdquo &ldquo那么，在下告退。

&rdquo麦克斯维尔无比优雅地弯腰后退，为他拉开门，&ldquo想必您的女仆也已经等得着急了，稍后我会安排人送您前往宿舍。

祝您在这个学院里生活愉快。

&rdquo 夏离看着他身影消失在黑暗中，忽然有一种无力的感觉。

&ldquo但愿吧&hellip&hellip&rdquo 深夜，校内浏览车停在了别墅前方，女仆帮夏离拿下背包，和他道别：&ldquo少爷，我只能送到这里了。

我被分在了女子公寓，不能继续陪您了，明天早上我再来看您。

&rdquo &ldquo不用了，我一个人搞得定。

&rdquo 夏离有些费劲地提起了背包，脚步有些踉跄。

少女一个人背着包时看上去轻松写意，没想到其实是这么重。

为了不让爱丽丝担心，他还是挥手笑着送车上的少女远去。

片刻后，他扭头看向背后的别墅，看来读书期间，他就只能在这里生活了。

别墅坐落在小内湖畔，虽然没有庄园那么大，但也挺精致。

有山有水，环境不错，从窗户里看，里面的装潢也挺好，在这个贵族学校里，学生宿舍恐怕也简陋不到哪里去吧？ 不过，据说会有一个室友......室友回事什么样的人呢？ 夏离想到这里，有些忐忑。

就在他找了半天掏不出门卡的时候，门忽然开了，一个热情到让人觉得发腻的声音扑面而来。

&ldquo公爵大人，您可来了！&rdquo 根本来不及反应，一个黑影猛然扑来。

名为兰斯洛特的老师热情洋溢地抱住目标，惊声赞叹：&ldquo公爵大人，看不出您的身材真是高大，果然与众不同。

&rdquo 夜风萧瑟，在少年面前，一脸诡异笑容的老师抱着柱子不撒手，蹭来蹭去，蹭来蹭去...... &ldquo......老师。

&rdquo夏离残念低语，&ldquo您又没戴眼镜吧？&rdquo 戴上眼镜后，兰斯洛特终于发现自己抱错了，谄媚状贴上来：&ldquo哎呀，没想到您在这里，您的脸色似乎不太好，我炖了皮蛋瘦肉粥，您要不要来一点？&rdquo 说着，他把夏离拉进客厅塞在沙发里，转身小跑进厨房，很快就端出一碗粥来。

隔着热腾腾的粥碗，兰斯洛特满是热诚地搓着手，表情慈祥如老干妈：&ldquo我听说您喜欢吃中国菜，特地找了几个亚洲的学生学了手艺，您趁热吃。

&rdquo &ldquo咳咳，这就是，皮蛋......瘦肉粥？&rdquo夏离看着粥碗，充满难过。

半生不熟的玉米粥里，几块咸鸭蛋带着冰碴，米粒中间还依稀能看见有两块渗透着血丝的牛排。

早兰斯洛特充满热情，写满了&ldquo快喝快喝，你要不喝辜负了我的心意我会很难过&rdquo的眼神中，他犹豫良久之后还是端起了碗，舔了一下便迅速地放在了桌上，决心下半辈子再也不碰任何有关皮蛋瘦肉粥的玩意了。

&ldquo话说，兰、兰......&rdquo &ldquo兰斯洛特·M·丹顿。

&rdquo兰斯洛特点头，露出灿烂到一塌糊涂的笑容，&ldquo您叫我兰斯洛特就好，叫小兰兰也行。

&rdquo 小兰兰......柯南知道了会打死你的你行不行！ &ldquo咳咳。

&rdquo夏离很努力地绷着严肃的表情，认真问道，&ldquo兰斯洛特老师，这里是我的宿舍，您，为什么会在这儿？&rdquo &ldquo因为我就住在这儿啊。

&rdquo兰斯洛特老师晃着自己额前的碎发，尽显风骚的同事也让夏离无诶红顶，&ldquo虽然您是公爵，但毕竟是学生......所以学校专门安排了您的指导老师，也就是我老做您的室友，殿下你开不开心，意不意外啊？&rdquo 沉默片刻之后，夏离举手问道：&ldquo舍友能换么？&rdquo &ldquo别呀公爵大人......&rdquo兰斯洛特急了，抱起出了的大腿裤脚，说的还是半生不熟的中文，&ldquo我做你的舍友有什么你好？你不喜欢我哪点我可以改啊......你看我这么年轻，两年前又是长者信仰学院的天才和首席模范生，而且还教你的专业细胞生物学，完全可以透点考试的答案给你！&rdquo 喂喂！你还是老师么？就这么简单地把答案给学生没问题么！而且你别一副被始乱终弃的样子啊！ 听到兰斯洛特这么说，夏离十分感动，然后一脚把他踹了开去。

如同一团年糕一般，兰斯洛特充分地体现了粘上就甩不掉的赖皮精神：&ldquo公爵大人你看，年轻人总是不喜欢上课的嘛。

我是细胞生物学主讲，我的课你可以放心。

而且我跟其他老师的关系很铁的，期末考试时我帮你打个招呼，保证一路绿灯。

&rdquo 在他描述未来美好蓝图的时候，夏离认真倾听，时而掉头，最后终于面无表情地从怀里掏出电话，按下了校董会号码。

&ldquo别，您别啊！&rdquo兰斯洛特按住他的手，&ldquo我说实话，我说实话还不成么？&rdquo &ldquo讲！&rdquo夏离高举手机，如同高举小皮鞭要啪啪啪抽下去一样。

&ldquo我用信用卡借了学校教师基金会的贷款，六万五千块到期了我还不上。

如果您这里再不收留我，我只能去睡旧金山的地铁站了啊......绝对是真的，不信您看我真诚的眼神。

&rdquo他眨巴着泪眼朦胧的眼睛，对着夏离旁边的花瓶说道，&ldquo你怎么不说话啊，公爵大人，哎呀你的脸色好难看，怎么还发绿......&rdquo 夏离忍着和基利安一模一样的捂脸冲动，忍不住提醒：&ldquo我在这儿！&rdquo &ldquo哦，哦。

&rdquo兰斯洛特连忙调转方向，挤出笑容。

...... 经历过长达两个小时的讨价还价之后，夏离总算是勉强接受了兰斯洛特留在别墅的请求。

心力交瘁的他泡在浴池里，回想着入学之后的一系列事情，有些头疼。

还是庄园里好啊！在泡澡时爱会有红着脸的女仆走进来，弱弱地要给自己搓澡。

想到这里夏离忍不住露出了笑容，他有些想念爱丽丝，不知道这会儿她过得怎么样。

忽然间没有女仆帮着搓澡，夏离真切地感觉人生寂寞如雪，命运跌宕起伏，你永远都无法想象下一秒会发生什么。

下一秒之后，夏离才发现，自己真的无法想象下一秒的世界能有多可怕。

轰然一声，浴室的门被忽然推开，八块腹肌袒露在他眼前。

浑身只裹着一条浴巾的兰斯洛特手握着肥皂，向着夏离露出热力四射的笑容：&ldquo公爵大人，要不我来帮你搓澡吧？" &ldquo我......&rdquo夏离掩胸怒吼，&ldquo滚啊！！！别过来，走开，救命啊！！！" 这真是一个噩梦一般的夜晚，从各种意义上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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