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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葬礼(1/3)

六天之后，清晨。

老公爵的葬礼就在今天举行，漆黑的车队自庄园中开出，穿过旧金山闹市区，开上郊区公路。

夏离抬头看着窗外的天空。

今日的天空阴沉，淅淅沥沥地飘着薄雨。

雨敲在黑色车壳上，声音流进车里，世界模糊一片。

汽车停在山脚时，山坡顶上的墓园大门已经依稀可见。

康斯坦丁下车，为夏离撑起黑伞。

夏离站在雨中，总觉得管家和康斯坦丁的脸上都带着一丝冷意。

直到他看到康斯坦丁腰上的黑色枪套，他才愣住：&ldquo葬礼没必要带枪吧？&rdquo &ldquo今天是葬礼，所有人都回来，凶手也定然藏在其中。

&rdquo 康斯坦丁的话让夏离冷了一下，他忽然觉得每个走过来的人都像是带枪的凶手。

&ldquo不必紧张。

您的安全交给我就好。

&rdquo康斯坦丁说话的神情硬派如施瓦辛格，仿佛化作子弹打在他身上都钻不出个眼来。

夏离心中却痛苦万分：要是真动手的话，几十只枪漫天风雨地扫过来，秘书你挡不挡的住啊？ 他心虚地抬起头，显目地望着一行从雨中飞过的新歌，恨不得化身成一只信鸽拍着翅膀扑棱扑棱地跟身上去。

变成烤乳鸽也至少比被人乱枪射死要强啊！ 细碎的雨幕中，灰翼的鸽子振翅飞起，破碎的雨水落进夏离的眼中。

有什么东西在面前飞过，飘转如叶。

他下意识地伸手抓住，才看清那是一顶女式礼帽。

深蓝色的绸面，像是少女细腻的肌肤。

当帽子从面前挪开时，夏离看到了她。

黯淡的灰色世界仿佛在那一刻亮起，少女的裙摆在风中展开，如同郁金香开放。

那是一个静止的侧影，似曾相识，少女低垂着精致的脸颊，黑色的长发盘在脑后，在雨雾中微湿。

她像是一个人孤独地到来，手握着湛蓝色的玫瑰，站在人群之外，视线从人群中穿过，落在夏离的脸上。

如同似曾相识。

那眼神里包含的意味令夏离有些疑惑，有一瞬他想说些什么，可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只好沉默地将帽子放回少女的手中。

帽子重新在女孩头上戴好，她微微颔首，转身离开。

风声骤然狂暴，雨水密集，淹没了那个身影。

夏离最后向那个方向看了一眼，转身走进墓园中。

&ldquo葬礼的过程很简单，会见宾客、主持下葬、再进行一份简短的致辞&hellip&hellip&rdquo亚伯正在介绍葬礼的过程，可看到夏离茫然的眼神，忍不住苦笑：&ldquo少爷，早上一定很辛苦吧？&rdquo 夏离轻轻点头：&ldquo有点突然。

&rdquo &ldquo很抱歉让少爷一来就面对这么严峻的事情。

但这在血族的世界里并不罕见。

&rdquo亚伯低声说道。

忽然有一个人影斜插上来，看着夏离的眼睛。

&ldquo不要让悲伤蒙蔽了你的心。

&rdquo苍老的神甫握紧他的手，解下自己的玫瑰念珠套在少年手上，&ldquo可怜的孩子，愿主的荣光抚平你的不安和彷徨。

&rdquo 夏离傻傻地看着面前的老头儿，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

为什么血族公爵的葬礼上会有神甫？他低头看着手中的玫瑰念珠，念珠上垂落的十字架有些奇怪，上长下短，好像放反了？少年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他觉得老神父下一刻就会毙了自己这个妖孽。

&ldquo老梅丹佐还有这样年轻的子嗣，是族类之幸，也是主的祝福。

&rdquo 神甫念了一段长长的经文之后就转身离去，剩下原地的夏离低头看着手中的念珠。

直到此刻他才回想起来老人眼中散不开的猩红&hellip&hellip他竟然是血族？！ &ldquo他的名字是西庇太。

七大家族中&lsquo逆十字&rsquo的教长，也是与您并列的七大公爵之一。

&rdquo亚伯解释。

&ldquo吸血鬼也信教么？看起来是个好人&hellip&hellip&rdquo &ldquo主张血族代主放牧羔羊的教会在我们看来是&lsquo善&rsquo，但在人类的眼中就是恶了吧？&rdquo 亚伯轻描淡写地击碎了夏离的三观：&ldquo几十年前，每次圣诞，逆十字教团都会进行血祭，人类的头骨堆积成祭坛，鲜血蓄满了水池，血族在这一天畅饮鲜血，祭奠主的荣光&hellip&hellip&rdquo 夏离脸色一白：&ldquo那不就是邪教么？！&rdquo&ldquo罗马一直都这么说。

&rdquo老管家表示赞同，&ldquo可血族也有精神需求嘛。

不过，他是凶兽的嫌疑人之一。

&rdquo &ldquo什么？！&rdquo 夏离的惊呼险些引起旁人的注意。

&ldquo自从1920年开始，老公爵就禁止他们在旧金山发展信徒，而且不止一次在百年议会上公开驳斥对方的信仰。

在西庇太的父亲大卫死去之前，我们就是政敌了。

&rdquo 夏离实在没办法将那个老头和杀人凶手联系在一块，这个世界真是太疯狂了。

&ldquo走吧，殿下，还有几位重要的客人需要您去面见。

&rdquo 亚伯转身，却忽然皱起眉头。

&ldquo看来斯图亚特家族还是一如既往的缺乏教养和礼仪。

在我之前，他没有其他人要见。

&rdquo 傲慢的金发男人走进墓园的大门，声音冷漠。

看起来大概四十岁，介于精力旺盛的中年和饱经沧桑的老年之间。

他的骨架宽大而魁梧，几乎高出夏离一个头，给人一种强烈的压迫感。

人们不敢接近他，却也不敢疏离，只能敬畏地站在他周围。

时间仿佛瞬间倒退了几百年，浓墨重彩的庄重贵族出现在夏离面前，耸立如山。

&ldquo一个混血？&rdquo他低头看着夏离，皱起眉头。

&ldquo七大家族之一龙血家族，赤龙之裔的公爵。

&rdquo亚伯解说的声音显露出一丝敌意。

他挡在夏离的身前，恭谨中带着戒备：&ldquo尤瑟公爵，我们似乎并没有向您发出葬礼的请帖。

&rdquo &ldquo公爵之间的谈话，什么时候有下人插嘴的余地了？&rdquo尤瑟·彭多拉贡踏前一步，如山一般的身影仿佛要将瘦弱老人摧垮：&ldquo滚开，老狗。

&rdquo他毫不掩饰自己血红的眼瞳，那瞳中有风暴和漩涡，散发着莫大的力量。

亚伯被推开了，宛如海潮之前的浮萍，那种隐秘的力无可抗拒。

这是血脉的压制，血族之间阶级的绝对权威，只要是活物，便无法抵抗。

可就在一瞬间，那种庞大的压力却猛然消散了，如同阳光下迅速蒸发的水珠，康斯坦丁挡在了他的身前，手指按在腰间的枪套上，沉默的凝视这尤瑟的眼瞳。

而尤瑟公爵只是露出轻蔑的冷笑。

&ldquo可怜的孩子，不要让悲伤蒙蔽了你的心。

&rdquo 老神甫不知道又从哪个角落跑了出来，操起另一条玫瑰念珠缠绕在尤瑟的手腕上，带着十二万分的真挚：&ldquo愿主的荣光能够抚平你的不安和彷徨。

&rdquo 于是，暗流汹涌、剑拔弩张的气氛在瞬间被冰冻住了。

谁都没想到西庇太会跳出来调停这一场冲突。

在他手中的念珠面前，无形的威压都全部消散，或者说&hellip&hellip被某种更神秘的东西所取代了。

西庇太扣住了尤瑟的手腕，将念珠一层一层地套上，&ldquo难过的话就说出来吧，主会保佑你的。

&rdquo 这一刻，不论是葬礼的哀伤严肃，还是公爵之间的阴森冷厉，都被这种莫可名状却又强悍之极的神棍气息冲的消失不见。

龙血大公麻木地被他拍打着肩膀，到墓园外面去了。

尤瑟离开后，不知道从哪里出现的康斯坦丁向夏离颔首，又无声的走掉了。

夏离沉默了片刻，然后拉住管家的手认真说道：&ldquo亚伯，我肯定刚才那个家伙就是凶手，我们要不要做了他？&rdquo &ldquo&hellip&hellip少爷，请以大局为重。

&rdquo 亚伯低声劝告：&ldquo虽然尤瑟·彭多拉贡和斯图亚特家有世仇，但他可是七大公爵之一的龙血大公。

龙血家族的疯子要战胜自己的敌人只会在战场上，不会用卑劣的暗杀手段&hellip&hellip而且如果要杀死一位公爵的话，我们的人手略显不足。

&rdquo 说完，他有些复杂的看了夏离一眼，充分地表示出&ldquo不是每个公爵都像少爷你这么废柴的&rdquo夏离悲愤的叹息：&ldquo他跟我就那么不对付么？&rdquo &ldquo人类之中也有鹰派和鸽派之分吧。

龙血家族是老派贵族，一直都认为血族应当振奋起来，走到台前，恢复中世纪时期的铁腕统治。

而老公爵一手缔造了二战时两族签订的和平血契，自然和他成为敌人。

&rdquo &ldquo我外祖父究竟惹了多少个敌人啊&hellip&hellip&rdquo &ldquo上不了台面的货色也就几百个吧。

&rdquo亚伯轻描淡写将夏离的仇人名单扩充到了三位数。

&ldquo我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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