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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vil'sway &ldquo我没法否认,每个细节我都记得很清楚,如果不是我亲手做的,谁能把那些细节灌进我的脑子里呢?&rdquo源稚女说,&ldquo好像我的身体里藏着个恶鬼,那一刻鬼苏醒过来控制了我。
真正华丽妩媚的其实是那个鬼,至于我,只是个平庸的人。
&rdquo 夜深人静,高天原的霓虹灯招牌一如既往地亮着,恺撒撞开大门冲进店里,这个灯红酒绿的地方居然让他有种回家的感觉。
暴雨的缘故,今夜客人们提前散场了,舞台和舞池的灯光都熄灭了,吧台上方投下一盏孤灯,两个男人相对而坐,唏嘘对饮。
&ldquo有时候还是觉得苍凉,绅士和淑女的时代已经过去了,那些樱花树下的许愿,小桥上的相会只是小说里的情节了,男人和女人的相遇和别离都太匆匆。
&rdquo &ldquo移动设备,他们用移动设备恋爱,可电话和聊天工具里的情话总是没有温度的啊。
&rdquo &ldquo也许有一天他们可以跟移动设备恋爱,无论移动设备那边还有没有心爱的人。
&rdquo &ldquo这么想着真是悲哀啊,悲哀的时候应该喝一杯。
&rdquo &ldquo凄风苦雨的晚上能跟您对谈真是幸事。
&rdquo &ldquo对我何尝不是如此呢?我敬鲸先生。
&rdquo &ldquo我也敬Heracles。
&rdquo 路明非呆呆地看着这两个相见恨晚的神人,听着他们用诗一样的语言讲述跟他们这种糙汉根本不搭的主题,想要流下泪来都不能。
吧台左边坐着东京牛郎界著名活动家、神一般的男人座头鲸,右边坐着闪闪发光的芬格尔,之所以闪闪发光是因为他穿着银色的紧身小西装,窄脚裤在大腿上绷得紧紧的,头发烫成猫王的发型。
他们还没来得及为这个傻逼哀悼啊!这个傻逼已经施施然地返回店里,换了衣服做了头发,跟座头鲸对坐谈玄,看起来还谈得挺投机。
两杯相撞,座头鲸和芬格尔都是一饮而尽,这才注意到路明非他们正呆呆地站在舞池边。
&ldquo哎呦,你们也回来啦,正好我和店长喝到高兴处,来来来,服务生多摆两个杯子。
&rdquo芬格尔好似这间店的主人,热情地邀请他们坐下。
&ldquo贱人你&hellip&hellip你不是死了么?&rdquo路明非目瞪口呆,确实是芬格尔没错,绝不可能是什么孪生兄弟,这贱格的语气和贼兮兮的眼神,是芬格尔没错! &ldquo灵魂也许已经死了,徒留这个羁绊在世间的肉身啊。
&rdquo芬格尔大笑,座头鲸也大笑,看起来是路明非说了句蠢话。
芬格尔起身拥抱路明非,肉麻兮兮的,在路明非耳边压低了声音:&ldquo差点就嗝屁了,好在那飞艇不是用一根绳子拴在东京塔上的么?我抓着那根绳子挂在半空里了,哎呦妈呀还在东京塔上撞了几下子,撞得我浑身青肿。
&rdquo 他拉开衣襟对路明非他们展示,他西装里居然是中空的,颇为壮观大气的胸肌上果然是青一块紫一块的,大片的淤血。
&ldquo伤成这样你都没死?&rdquo路明非看傻了。
&ldquo伤痕岂不正是男子汉的勋章?&rdquo芬格尔又是大笑。
昨天来店里的时候他还是个贼眉鼠眼求包养的流浪汉,此刻他大声笑大声说话高谈阔论,俨然是江湖名豪、牛郎界领袖的风采。
&ldquoHeracles说他昨天就来店里了,你们怎么不为我引荐呢?&rdquo座头鲸很感慨的模样,&ldquo见到了Heracles我才觉得自己的见识还是有限的,他虽然年轻,但对男人的花道理解得很深,一旦登台必然是不逊于BasaraKing和右京的红人啊。
刚才喝酒的时候我已经对他进行了面试,从今天起他就是店里的人了,你们都是好朋友,以后在工作上也要多多交流。
&rdquo 交、流、你、妹、啊!路明非在心里大喊,店长你知道你把什么人引进公司里来了么?他在学院里是那种A级身份入学、一路跌到F级的超级废柴啊!只要你多喂他吃几口饱饭,他很快就会卸掉伪装,暴露出他那&ldquo被嚼过的口香糖&rdquo的真面目,而且死死地黏在你的鞋底,让你没法摆脱他! &ldquo这位也是你们的朋友么?&rdquo座头鲸指了指楚子航扛着的风间琉璃。
路明非吃了一惊,两个人分明见过面,可座头鲸好像完全认不出风间琉璃。
他又看了一眼风间琉璃,惊讶地发现这个男人失去了所有的神采,看起来那么憔悴那么平庸,说他是牛郎界的王座固然不会有人相信,说他是个想来牛郎店谋职的新人只怕也不会被收用。
&ldquo他是生病了么?给他找个医生看看病,住两天赶紧送他走吧。
&rdquo座头鲸说,显然他对这种品相的男人也没有什么兴趣。
&ldquo就由我来安排这些琐事吧,今夜跟鲸先生喝酒喝得很高兴,但是凡事贵在适度,日月正长,大家还有很多一起把盏的机会。
&rdquo芬格尔大包大揽地说,俨然他才是师兄,恺撒他们都是小师弟。
不过想起来他确实是师兄。
&ldquo那就麻烦Heracles了,睡个好觉,期待你的表现。
&rdquo座头鲸起身离席。
&ldquo我靠!多亏你们回来了!我差点就绷不住了!&rdquo芬格尔长舒一口气,&ldquo你们店长是看中了我的美色还是才华?非要拉我喝酒谈什么男人的花道!他看中我哪一点就说!我改还不行么?&rdquo 路明非心说你要不是这么风骚的货又怎么能对风骚店长的心意呢?可芬格尔终于还是变回了那个他熟悉的芬格尔,这一路上他的心情都很沉重,累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忽然张开双臂,给了芬格尔一个很结实的拥抱。
芬格尔倒是被吓住了,像个在公车上被色狼袭胸的女孩,东看看西看看,又紧张又害怕的样子。
&ldquo欢迎回来。
&rdquo恺撒说。
&ldquo欢迎回来。
&rdquo楚子航也说。
是啊欢迎回来,路明非在心里说,这样就好了,这样世界上就不是只有他一个废柴了。
原来东京塔上的一切都是假的,这世界上其实没有那么多残酷的事情。
可他忽然又意识到樱是真的死了,那个看起来有些苍白的、沉默的漂亮女孩,她跳下去的时候那么决绝,毫不拖泥带水,永远干净利索。
&ldquo妈的怎么是你这个贱货活下来了呢?真是好人不长命祸害活千年啊!&rdquo他松开芬格尔,扭头走到一边坐下,再也懒得说话。
&ldquo谁说不是呢?作为祸害我有时候也挺自豪的。
&rdquo芬格尔搓着手,&ldquo我帮你们搬这家伙去屋里。
&rdquo 天蒙蒙地亮了,阳光透过薄云。
空气被暴雨反复地清洗过,变得特别清澈。
沐浴在这样的晨光里,让人很难相信昨晚那座化身地狱的东京塔是真的。
电视台正在放送特别新闻,标题是&ldquo东京塔疑似遭遇恐怖袭击&rdquo,记者站在镜头前神情肃穆地播报。
她的背后,东京塔的塔尖倾斜,特别瞭望台的落地玻璃窗全部损毁,塔身呈现出被火焰洗礼过的黑色,那是乌鸦射出的萨姆16导弹导致的,好在东京塔的结构足够结实,扛住了单兵导弹的威力。
根据女记者所说,昨夜东京塔上方的特别瞭望台发生了爆炸,爆炸物的威力不小于200公斤TNT炸药,对东京塔造成了严重的损毁,为此东京塔将封闭两个月进行维修,所幸近年来随着东京天空树投入使用,东京塔不再承担电波塔的工作,夜间没有人在塔里值班,所以目前还没有伤亡者的报告。
恺撒关闭了电视机:&ldquo一发单兵导弹和一场大火就解决了全部死侍?你们相信么?&rdquo &ldquo那些死侍是受控制的,任务失败它们就会撤走。
收拾残局的人应该是蛇岐八家。
&rdquo楚子航说。
&ldquo单单控制死侍的技术就已经是一场灾难了,这样发展下去,最后没人能收拾残局。
&rdquo恺撒说。
&ldquo这样等下去不是办法,风间琉璃必须把一切都告诉我们,在局面完全失控之前。
&rdquo楚子航说。
&ldquo可他那个状态,要让他说话大概我们得出门去找个做心理科大夫,这活儿可不是我们这种只给女性做心辅导的人能做的。
&rdquo路明非说。
他们安排风间琉璃在走廊尽头最僻静的卧房睡下,跟他们当初暂时容身的豪华浴室只是一墙之隔。
风间琉璃毫不抗拒,也无力抗拒,他曾是堪与皇比肩的极恶之鬼,不屈服于任何人,桀骜地要刺王杀驾,可此刻他的力量和桀骜都被人夺走了。
路明非给他盖上被子的时候,听着那单调的、风箱往复般的呼吸声,只觉得这是个植物人。
风间琉璃木然地望着屋顶,眼睛很久才轻轻地眨一下,目光全无焦点。
&ldquo这么说来王将的能力是某种类似精神控制的能力,他能制造出某种奇怪的音乐,借助音频控制对方。
&rdquo恺撒说,&ldquo这算什么言灵?你们有人听说过这种言灵么?&rdquo &ldquo这违反言灵的根本准则,言灵必须使用龙文,龙文是言灵的逻辑系统,脱离龙文的言灵就像脱离芯片存在的诺玛。
&rdquo楚子航说,&ldquo路明非,你听到那种梆子声的时候,产生了什么样的幻觉?&rdquo &ldquo火,一场大火,所有东西都在燃烧,好像被封闭在一个单独的空间里,无路可逃,也没人可以求助,就像是&hellip&hellip在地狱里。
&rdquo路明非最后还是只能用&ldquo地狱&rdquo这个词来形容当时的感受。
他仍未说出那段幻觉中最可怕的一部分,就是他拖着绘梨衣行走在一条他曾经走过的、燃烧的走廊里,那不是什么幻觉,那是一条真实存在过的走廊! &ldquo路明非能从那种声音里挣脱出来,但风间琉璃做不到,&rdquo恺撒沉吟,&ldquo这说明S级的潜力比极恶之鬼还强?&rdquo &ldquo可你也听到了那声音对不对?在我们冲向王将的车时我们听见了那种梆子演奏的音乐,你感觉怎么样?产生了幻觉么?&rdquo楚子航问。
&ldquo像是毛里求斯或者新几内亚的土人演奏的原始音乐。
&rdquo恺撒耸耸肩。
&ldquo主席您还对毛里求斯和新几内亚的土著音乐有研究?&rdquo芬格尔格外谄媚,大概是意识到自己要在这间店里混下去少不得恺撒这位红人的帮助,所以他已经改称恺撒为主席了。
&ldquo我只是说那种音乐很难听很原始,管他是巴巴多斯还是基里巴斯。
&rdquo恺撒说。
&ldquo我们俩都听到了那种音乐,可我们俩都没出现幻觉,这说明不是血统越高就越能抗拒那种音乐,上杉绘梨衣也受到那种音乐的影响。
&rdquo楚子航说,&ldquo那很可能不是一种言灵,更像是服食迷幻蘑菇后的效果。
&rdquo &ldquo迷幻蘑菇?&rdquo恺撒一愣。
&ldquo一种裸盖菇,墨西哥南部的印第安人会在宗教仪式上服用这种蘑菇,这会给他们带来很特殊的幻觉。
首先会看到墨西哥神话主题的各种东西,比如怪兽拉着车来邀请他去天上,巫医提着黑曜石刀要把他剖心献祭给神,还有宝石装饰的宫殿和永远走不到尽头的华丽长廊,接着眼前世界化为流动的水,各种颜色一边崩溃一边化作漩涡。
有趣的是无论服用那种蘑菇的人来自什么文化背景,他都会看到墨西哥风格的景象。
很多人都在服食那种蘑菇之后产生宗教信仰,让他们觉得世界的本质其实并不是我们看到的这样,世界还有很多神秘的门没有打开。
&rdquo楚子航说。
&ldquo而王将的音乐能产生类似的效果,只不过他呈现的幻觉并不是什么让人愉快的东西,而是一座地狱?&rdquo恺撒说。
&ldquo是的,印第安人也会在服用了裸盖菇之后一边听着音乐一边享受幻觉,音乐对于幻觉的发生也有引导的效果。
他们会吹奏用鲸鱼脊骨制造的鼻笛,外人听起来很阴森,就像王将用梆子演奏的音乐。
&rdquo楚子航说,&ldquo但印第安人制造幻觉主要还是依靠蘑菇,仅用音乐就能制造出那么强烈的幻觉,从科学的角度是无法解释的。
&rdquo &ldquo没法解释的事情多了,我们还没法解释他怎么杀不死。
&rdquo恺撒说,&ldquo他表现得越来越像个鬼魂,而号称世界上最了解他的那个人已经被吓得神经失常了。
&rdquo &ldquo不能等下去了,风间琉璃必须告诉我们一些什么,他现在提供的每条信息都对我们有帮助,&rdquo楚子航说,&ldquo即使会对他造成精神伤害我们也得试试。
很显然王将在一步步地接近成功,迄今为止所有的事情都在他的计算中。
&rdquo &ldquo我只是疑惑他能告诉我们多少,他现在的表现就像一具被操纵的木偶。
&rdquo恺撒有些犯难。
&ldquo主席!我也同意会长的意见!&rdquo芬格尔上前建言,&ldquo舍小我为大我,这是我们每个人都应有的觉悟!精神伤害算屁,又不是让他去死,可要是解决不了那个王将,多少人的命都保不住?这是他为社会的大多数付出的时候!他要是不肯说,我们就把他吊起来打!&rdquo如果不是最后一句话,这番话他说得义正词严,甚至有点剑眉星目的意思。
恺撒愣愣地看了他一会儿,忽然流露出欣慰的眼神,拍了拍他的肩膀:&ldquo芬格尔部长,你说得很有道理!我决定采纳你的意见!&rdquo &ldquo主席你看我就说我是有用的人。
&rdquo芬格尔连连点头。
&ldquo那么作为我们中最优秀的新闻工作者,这个伟大的任务就落在你的肩膀上了!无论是给他做心理辅导还是把他吊起来打,都把王将的情报从他嘴里套出来。
&rdquo恺撒打开房门把芬格尔推了进去,&ldquo我们先去吃个早饭,希望回来就能听到你的好消息。
&rdquo 门一开,一股淡淡的芳香从屋里飘了出来,那是手工烤制的日本烟草在银质的烟袋中缓慢地燃烧。
风间琉璃并未像他们想象的那样,死人般躺在床上,他坐在被子里抽烟,眼神迷蒙地看着窗外的阳光,无悲无喜,神色漠然。
他活过来了,但是再没有猛鬼众&ldquo龙王&rdquo的威仪和歌舞伎名家&ldquo风间琉璃&rdquo的诡艳,如果不是那支银色的烟袋,他看起来就像是十五六岁的高中生,那个平凡的山中少年。
他的名字是源稚女。
四个人围坐在风间琉璃的床边,风间琉璃默默地望着窗外。
既然风间琉璃醒过来了,那么他随时可能开口说话,芬格尔的转述未必可靠,恺撒觉得自己应该留下来亲耳听一听。
沉默已经持续了五分钟之久,楚子航看看恺撒,恺撒看看路明非,路明非故作目不斜视没看到恺撒使的眼色。
风间琉璃身上带着一种令人不忍打破的平静,他的眉目淡淡,轮廓也淡淡,那么平凡,但又那么平静祥和,阳光在他脸上呈现出少年人才有的光影。
恺撒踢了芬格尔一脚,意思是说有用的人你不是说好了要承担光荣的任务么?现在上吧! 芬格尔看起来也有点紧张,他清了清嗓子,酝酿了一下开场白:&ldquo你有权保持沉默&hellip&hellip&rdquo 路明非心说老大啊,你怎么能相信一个废柴关于&ldquo我如今已经是有用的人了&rdquo的表达呢?他努力向你表达这一点,恰恰说明他还是个废柴啊! 风间琉璃轻轻地吐出一口烟雾,面目淹没在青烟中:&ldquo我知道你们想问什么,我都会告诉你们的,但拜托诸位不要着急问我,让我慢慢地想明白,这样会说得更清楚些。
&rdquo 他的声音很清晰,气息也很通畅,可那个弱弱的调子让人心里不由地一寒。
他不再是风间琉璃了,他变回了源稚女,源稚女是不足以成为他们的伙伴的。
王将摧毁了他的信心,等于杀死了半个他。
&ldquo我现在的样子让你们很吃惊吧?其实这就是我原本的样子。
你们每次看见我,我都多多少少化了妆,只不过有些化妆术高超到看不出来的地步。
&rdquo源稚女想了很久很久才开腔,&ldquo我和哥哥的眉眼相似,但是没有哥哥长得好看,只有化妆之后我才像他。
小的时候我一直想我要是能跟哥哥一样就好了,哥哥是那么完美的人,却有我这么个不起眼的弟弟,大家也许会怀疑我是不是他亲弟弟。
我们两个从记事起就无父无母,也没有人能证明我真的是他弟弟。
有几次别人说我们长得不像,我还躲起来哭过&hellip&hellip我小时候的性格就是这么弱的。
&ldquo我们俩在山里长大,那个镇子上只有一所中学,学校里的每个女孩都暗恋哥哥,至少我一直都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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