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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传 冰海王座 第三章 零号(2/3)

势，枪口直指男孩。

枪入手很重，博士居然没有卸掉弹匣。

男孩眼中的金色忽然暴涨，邦达列夫从那双眼睛中读出了暴虐的杀戮意志！男孩吐出古怪的音节，周围的空气出现了波纹。

短短几秒钟内，邦达列夫觉得空气变得越来越黏稠，像是凝胶。

他被裹了进去无法挣扎，更可怕的是胶水般的空气正涌入他的呼吸道，这诡异的空气凝胶就像软软的长舌，很快就会顺着气管下探到肺部。

一个人的肺部若是灌满凝胶&mdash&mdash就只有死路一条！ 邦达列夫下意识地扣动了扳机，子弹出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凝胶状的空气中旋转！空气不断地削减它的速度，但钢芯子弹穿透力惊人，它射向了男孩的眼睛。

这颗子弹足够掀开男孩的头盖骨，邦达列夫受的是克格勃的训练，要么不开枪，要么杀人。

男孩的瞳孔转为熔铁般的颜色，力量再度暴涨，子弹在他眼睛前方一寸的地方被空气完全锁死，旋转缓缓停止。

邦达列夫眼中流露出绝望，这是何等诡异的力量！他已经没有力量再开一枪了，他就要死了。

穿拘束衣的男孩醒了，黑眼睛灵动极了，有种水波在瞳孔深处起伏的奇妙感觉。

他盯着雷娜塔，无声地笑着。

&ldquo你认识我？&rdquo雷娜塔吃了一惊。

&ldquo我还知道关于你的很多事哦，你很有名嘛。

&rdquo男孩吐吐舌头。

他的脸被铁丝网遮着，表情看不很清楚，可单靠那对灵动的眼睛他就能传达好多信息给雷娜塔。

那是表示亲密的眼神，还有点恳求的意思，希望她留下来跟他多说几句话。

&ldquo你&hellip&hellip叫什么名字？&rdquo雷娜塔没有跟陌生人搭话的经验，只好干巴巴地问。

&ldquo我？我还没有名字，&rdquo男孩说，&ldquo我住零号房，你可以叫我零号。

&rdquo 护士们通常以孩子们的编号呼喊他们，比如雷娜塔是&ldquo38号&rdquo，安东是&ldquo16号&rdquo。

&ldquo你好，零号，我是38号雷娜塔。

&rdquo雷娜塔说。

&ldquo你在找什么东西？&rdquo零号说。

雷娜塔迟疑了一下：&ldquo找&hellip&hellip找个朋友。

&rdquo 她不愿把黑蛇的事告诉零号，零号大概也不会相信那么荒诞的事吧？ &ldquo找朋友的话&hellip&hellip我可以么？&rdquo零号转着眼珠，&ldquo我们可以是好朋友。

&rdquo 他大概是误解了雷娜塔的意思，又或者是太孤单了，于是存心曲解了这句话。

雷娜塔犹豫了好一阵子，违心地点了点头：&ldquo好啊。

&rdquo 其实她还没有准备好接纳零号当她的朋友，她跟这个男孩才刚认识几分钟。

雷娜塔觉得&ldquo朋友&rdquo需要认识很久，彼此之间很亲密了才称得上。

她只是不忍心拒绝，零号满脸狡猾，眼睛黏着她不放，黑亮亮的瞳子可怜又讨好。

那年一只小海豹误入了港口，小东西大概是饿极了，匍匐在雷娜塔脚边，呜呜地叫着，用类似的眼神看着她。

就在雷娜塔伸出手去想摸摸它的脑袋时，护士长一铁锨砸了上去，倒提着脚把小海豹的尸体拎了起来。

晚餐他们多了一道香浓的海豹肉汤，雷娜塔一口都没喝。

她回到自己的小屋里，抱着佐罗无声地大哭。

零号的眼睛就像那只小海豹。

穿着拘束衣的&ldquo小海豹&rdquo奸计得逞般嘿嘿笑：&ldquo好朋友之间该有一些表示的，对吧？&rdquo 这家伙还真是够黏人的&hellip&hellip雷娜塔记得书上说好朋友之间应该彼此馈赠礼物，比如莫斯科的好孩子彼得罗夫和潘采夫成了好朋友，彼得罗夫送给潘采夫镀金的帆船模型，潘采夫回赠贝壳风铃。

可她没有什么可以送给零号当礼物，这里的一切都是配给的，她没有什么个人物品，唯有怀中的佐罗。

可是没了佐罗她晚上会睡不着。

她不自觉地抱紧了佐罗，担心为了这个&ldquo好朋友&rdquo的名分不得不把它送给零号。

&ldquo可我没有东西可以当礼物，&rdquo零号大概看穿了雷娜塔的小心思，&ldquo那我们每人说一个自己的秘密吧？好朋友之间应该互相知道秘密。

&rdquo &ldquo我先说我的，&rdquo零号很大度地说，&ldquo我是个神经病哦！&rdquo 雷娜塔呆呆地看着他，有神经病那么狡黠的么？ &ldquo我真的是个神经病。

我总是觉得脑袋里有两个人在说话，一个好人和一个坏人，&rdquo零号顿了顿，眼神有点茫然，&ldquo他们中有一个人说，&lsquo震撼一切的霹雳啊，把这生殖繁茂的地球击平了吧！不要让一颗忘恩负义的人类的种子留在世上！&rsquo另一个说，&lsquo没有慈悲之心的是禽兽！是野人！是魔鬼！&rsquo一个又说，&lsquo夷平一切的恶，唯有恶中的恶！&rsquo另一个又说，&lsquo一切的恶，只不过遗忘了宽恕！&rsquo他们就这样整天在我的脑子里吵吵嚷嚷的，我就有点神经病了，所以护士们把我关在这里。

&rdquo &ldquo真可怜。

&rdquo雷娜塔点点头。

她听不懂零号脑袋里的小人们在说什么，不过每天都有人在耳边吵吵嚷嚷确实叫人受不了。

后来她读了一些书，终于理解了零号这个小骗子的本质。

这些深奥的话中，有些来自莎士比亚的《李尔王》，另一些来自《亨利八世》。

如果零号脑袋里真的整天这样吵吵嚷嚷，那么他的脑袋里只能是17世纪的环球剧院。

&ldquo其实我们都是神经病。

&rdquo零号笑。

&ldquo我才不是神经病！&rdquo雷娜塔有点不高兴，&ldquo我不听你说了！&rdquo &ldquo好吧，我想你也能看出我是个神经病，这个不算秘密的话，&rdquo零号想了想，&ldquo那我说另一个，在这里我最喜欢的女孩是霍尔金娜！&rdquo 雷娜塔愣住了，不知怎么应对。

孤儿院里公认最漂亮的女孩是21号霍尔金娜，她比雷娜塔高一个头，也是淡金色头发，但比雷娜塔的头发长，梳成一根长辫。

她比雷娜塔大了一岁，已经有点像个大女孩了，凹凸有致的身体在白袍下都很醒目，领口间能看见清晰的一条沟，眉目秀美得像是位公主。

&ldquo你为什么喜欢霍尔金娜？&rdquo雷娜塔问。

&ldquo有双很漂亮的长腿，男人都喜欢漂亮的长腿！&rdquo零号说得理直气壮。

&ldquo你又不算男人。

&rdquo &ldquo我会长大的！&rdquo 雷娜塔点了点头：&ldquo好吧，我不会把你的秘密告诉别人。

&rdquo &ldquo那你呢，你有什么秘密？&rdquo零号问。

&ldquo我没有什么秘密&hellip&hellip&rdquo雷娜塔为难地说。

&ldquo不可能！&rdquo零号不依不饶，&ldquo每个人都有秘密的！好朋友的话，就该把秘密告诉我！&rdquo 雷娜塔认认真真地想了很久：&ldquo那你不许告诉别人，我有时候会尿床&hellip&hellip&rdquo 她低下头，脸颊绯红。

没人给她讲过生理卫生，所以她也不知道这是个该避讳的话题，她觉得尿床是缺点，就像有的孩子口吃一样。

不过今天不知道怎么的，话一出口她就觉得不对，脸上热得好像要烧起来。

&ldquo从小就尿床么？&rdquo零号很感兴趣的样子。

&ldquo哪有！&rdquo雷娜塔赶紧辩解，&ldquo就是最近才开始的！&rdquo &ldquo你多大了？&rdquo &ldquo13岁。

&rdquo &ldquo恭喜你，你要发育咯。

&rdquo零号微笑。

&ldquo发育？&rdquo雷娜塔没听过这个说法。

&ldquo就是要从小孩长成大人了。

你是个小孩的时候，作为女性的身体机能是封闭的。

到了十几岁的时候，那种机能就慢慢发育成熟了。

你会长出胸部，&rdquo零号微笑，&ldquo还会有月经初潮。

&rdquo 他说得很认真，没有一点嘲讽或者调戏的意思，便如一个长者给少女讲述自然的规律，透着祝福的意思。

&ldquo什么是月经初潮？&rdquo雷娜塔意识到这可能是禁忌的问题，但还是忍不住好奇心。

&ldquo就是下身会流出血来，之后每个月都有几天会流血。

&rdquo零号说，&ldquo你从最近才开始尿床，是因为你开始发育了，神经系统有点紊乱。

等你的月经初潮来了之后就好了。

这是好事，很好的事。

&rdquo 一个自称神经病的家伙在跟别人讲解神经紊乱？ &ldquo你初潮过么？&rdquo雷娜塔问。

零号满脸窘相：&ldquo我是个男孩啦，只有女孩才会有月经。

&rdquo &ldquo那会很麻烦么？我会缺血么？&rdquo雷娜塔问。

&ldquo是会有点麻烦，&rdquo零号想了想，&ldquo不过更多是好事啊，你会变得漂亮，像霍尔金娜一样被大家喜欢，你也会在荷尔蒙的作用下喜欢上某个男孩，跟他在一起觉得很幸福。

你们还会一起做些男孩和女孩该做的事&hellip&hellip&rdquo &ldquo什么是男孩和女孩该做的事？&rdquo 零号翻翻白眼：&ldquo到时候你就知道啦，总之那是很好的事，女孩就像花儿一样，总是要盛开的。

那时候也许我也会跟喜欢霍尔金娜一样喜欢你哦，你要记得穿漂亮的裙子给我看。

&rdquo &ldquo我才不要你喜欢。

&rdquo雷娜塔撅嘴。

&ldquo交换过秘密了，那你握握我的手呗，握握我的手我们就是朋友了。

&rdquo零号用那种无辜的、可怜的、小海豹般的讨好眼神看着雷娜塔，用这种眼神来说话对他来说简直是驾轻就熟。

雷娜塔敌不过他的眼神攻势，握了握零号被拴死在铁椅上的手。

这时她注意到零号的手指上满是被采血的伤痕，他的手腕细瘦如柴，皮带在上面留下深深的勒痕。

雷娜塔触摸那些伤痕，忽然觉得说不出的难过。

一个人每天都躺在这里，没有人陪他玩，全世界都不知道他的存在，他连名字都没有，他存在的意义就是被采血和注射药物，偏偏这样他还能笑。

眼泪无声地落在零号手心里。

&ldquo你怎么哭了？&rdquo零号捻着湿润的手指。

雷娜塔抹了抹脸：&ldquo你难受么？&rdquo &ldquo反正每天都是这样的，你怎么哭了？&rdquo零号固执地纠缠在这个问题上。

雷娜塔扭捏了好一会儿。

她不想说那些让自己害羞的话，说自己在意零号的感受，以前没人需要她的在意，她也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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