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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实验(1/3)

这个中国男孩的骨架和脏器看上去和普通人一模一样，但又完全不同，他的心脏只分为三个部分，两个心房一个心室，而普通人的心脏是两个心房和两个心室，在那唯一的心室中，一片醒目的隔膜让莫德勒回忆起他在医学院时解剖的巨蜥，那是爬行动物中常见的结构。

这显然导致了他的体循环和肺循环都和普通人不同，他的血液温度可能不稳定，而明显的区别是他的皮肤表面存在着极细微的鳞片，这些细小的像麦粒一样的鳞片因为和肤色接近，如果不凑近观察或者抚摸根本难以发现。

从马车里钻出来的的是梅涅克，等待的是一堆穿白衣的医生和护士。

医生和护士对于梅涅克没有丝毫兴趣，就像一群见了蛋糕的苍蝇，直扑第二辆马车抬下来的箱子。

梅涅克登上台阶，很在那里等候的三位绅士一一握手。

三位绅士年级都很大，为首的白发苍苍，拄着拐杖，因为站的太久了，呼呼地喘着粗气，可是三个人看到那件来自东方的货物时，眼里透出堪比汽灯的光芒来。

路山彦跟在梅涅克之后走上台阶，把交易记录递了过去，&ldquo交易记录编号19010666，验明是正货，对方交付了货物，但没有收钱。

&rdquo &ldquo为什么？&rdquo为首的绅士问。

&ldquo他们认为那个是被诅咒的不祥之物，急于扔掉它。

&rdquo路山彦说。

&ldquo他们的直觉是正确的，但他们应该直接把它推到印度洋去。

&rdquo另一个瘦高的绅士说。

&ldquo不必在意这些，我不在乎什么不祥之物，我很高兴，我从未想过在我一生里还能有机会看到一件人形的中古级标本！&rdquo &ldquo可惜不是活体。

&rdquo梅涅克说。

&ldquo活体可不会老老实实趴在你手术台上。

&rdquo为首的绅士说，&ldquo对于这件标本的解剖将给我们带来前所未有的详尽资料，那将是打开另一个世界的钥匙&hellip或许是毁灭另一个世界的武器。

&rdquo 梅涅克从未见过这三位绅士如此激动，作为秘党总级别最高的长老，他们始终把自己的冲动隐藏在淡淡的烟草香味和平静的声调下。

为首的是马耶克勋爵，瘦高的像竹子的是夏洛子爵，而始终叼着玳瑁烟斗的则是德意志银行的副行长甘贝特侯爵。

他们三人无一例外从事金融业，持有这个国家近乎一半的财富，这也是梅涅克用于购买古物的巨额财富来源。

&ldquo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工作？&rdquo汉堡是著名的外科大夫莫德勒走了过来，搓着双手，&ldquo这太让人激动了，会是医学上的奇迹。

&rdquo &ldquo我能被委以这项工作，觉得很荣幸，太感谢了。

&rdquo莫德勒向着箱子奔去。

&ldquo我去充当莫德勒大夫的助手，应该由我们的人在旁边，免得发生什么意外。

&rdquo昂热征询梅涅克的意见。

&ldquo别紧张，他死了几千年了，全身的每个细胞都已经完全透水。

&rdquo梅涅克说。

&ldquo昂热的顾虑是正常的，&rdquo马耶克勋爵说，&ldquo永远不要用我们的逻辑思考他们的事&hellip因为他们不是人啊。

&rdquo 昂热点点头，转身跟上莫德勒的脚步，大夫和护士们簇拥那个箱子进入卡塞尔家的酒窖。

&ldquo梅涅克，做好警戒的工作，让你的人都打起精神，不允许任何人侵入酒窖，决不允许！&rdquo马耶克勋爵下令。

&ldquo当然！&rdquo梅涅克信誓旦旦。

&ldquo那里藏有我父亲珍藏三十多年的波尔多葡萄酒，就快到可以享用的时候了。

&ldquo梅涅克，不说点笑话你会死么？&rdquo夏洛子爵无奈地看着这个年轻人，作为出生就决定命运的秘党新领袖，梅涅克应该是取代三长老的人，但显然他太爱玩也太能玩了，觉得什么事只要花百分之八十的力气就足够了，常常会用&ldquo这是不同的时代&rdquo来嘲弄他的长辈们。

&ldquo不会，只会很无聊。

&rdquo梅涅克按住嘴，低下头，金色的眼睛在茶色镜片后翻起来看着三位长老。

&ldquo山彦，帮帮梅涅克，我们现在需要个稳重点的人。

&ldquo马耶克，不想亲眼看见那伟大的场面么？&rdquo甘贝特在后面问。

&ldquo你觉得我们这三颗老得快要停跳的心脏能经受这样的刺激么？你的心跳会因为激动而每分钟跳200下，肾下腺素全面分泌，大夫们还没有完成解剖，就得回头救我们老命了。

&rdquo马耶客勋爵耸耸肩，回身拍拍老友的肩膀，&ldquo相信我的判断，等着昂热把消息带给我们吧，我们这些老东西应该按照老东西的做事风格，去楼上好好喝一杯英国茶。

&rdquo 夏洛子爵踏上楼梯之前回头看了梅涅克一眼，&ldquo注意安全，它们的侍从千百年来始终在寻找主人。

&rdquo &ldquo&lsquo死侍&rsquo？&lsquo不死徒&rsquo？他们过时了。

&rdquo梅涅克露出自信的笑容来，像是个有绝对把握拿下棒球冠军的大学男孩，&ldquo现在是科技时代了，他们如果敢来，迎接他们的将会是枪林弹雨。

&rdquo 他闪开一步，让夏洛子爵看清他的背后，他的伙伴们正把调试好的银汞剂淋在子弹上，这些人用的子弹与众不同，表面有精密复杂的蚀刻花纹，带有浓烈的犍陀罗风格。

金属液体渗入花纹中，隐隐地发出蓝色的荧光，而后熄灭，仿佛一头野兽在悠长的呼吸后进入假死的状态。

两支散弹铳则用含有银沙的弹药填充，梅涅克的伙伴做这些活的时候手脚麻利，远胜于雇佣军。

&ldquo溶解在汞中的银离子对它们是种剧毒，这一点他们和吸血鬼没两样。

&rdquo梅涅克微笑，&ldquo银沙也会造成暂时无法恢复的创伤，不死徒们无法穿越我们的弹幕。

&rdquo &ldquo你有机会拿不死徒的标本试验过你这套东西吗？&rdquo &ldquo没有&rdquo梅涅克耸耸肩，&ldquo他们几百年不出现了，但我是根据科学的分析，得到理论上的可行方案。

我查了很多资料，对他们的血液样本进行过化学分析。

&rdquo他觉得有点局促，在夏洛子爵猫一样深的绿瞳之下，他像是个在做毕业答辩的学生。

&ldquo一个属于你们年轻人的时代？&rdquo夏洛子爵漫不经心的问。

梅涅克意识到自己必须正面回答这个问题了，尽管这些年来他一直在回避。

夏洛子爵猫一样的瞳子里藏着刀锋，他决不是一个只懂金融的昏聩的老家伙，在他风华正茂的时代，他特曾高举着燧发冲锋枪在前，以一头银发为标志，被秘党同伴们称为&ldquo银翼&rdquo。

但是最勇敢的人也会衰老，就像夏洛子爵引以为豪的燧发枪退出了历史舞台，科学的时代已经降临，越洋轮船穿行在地球的每一片海域，地球变的更小，人类却越发的强大。

他们即将有能力终结这个从太古时代开始的噩梦了，梅涅克充满信心，虽然他知道这些话出口不免会伤害对面那个老人的心。

梅涅克迎上了夏洛子爵的目光，&ldquo那会是一个属于整个人类的时代，但是不可否认，我们离这个时代越来越近了。

&rdquo 细雨沙沙的落在条石地面上，夏洛子爵摘下嘴边的玳瑁烟斗，默默地看着梅涅克身后的阴影们，包括路山彦，加上离开的昂热，一共六个人。

那是通过梅涅克加入秘党的全新的一代，一张张脸和夏洛子爵年轻时的面孔一样坚毅，眼神却更加的冷厉。

他们有着超越前一辈的勇气和信心，但他们能够改变这场延续了数千年的战争吗？ 夏洛子爵无法给自己找到答案，但是他明白新的时代确实即将到来了，当越洋轮船从现在属于中国的西夏&ldquo统万城&rdquo遗迹为他带来了这具标本，他意识到那些蒸汽机，钢铁轮，马克沁重机枪和新型加农炮将改变整个时代，也许人类真的会强到终结那场战争的地步？ 他笑了笑，拍了拍梅涅克的肩膀，&ldquo你真是个又年轻又狂妄的家伙，但我满意你的回答，我们每个人都应该有信心，否则这场战争不可能结束。

我年轻的时候和你说过一样的话，可我说错了，当时站在我背后的人很多都死了，只剩下我们三个。

但我们从未后悔我们所说的一切，我们曾竭尽全力！&rdquo 他转身缓缓走上楼梯&ldquo我要去享受我的英国茶了，这是一个老人面对时代变化的方式.&rdquo 脚步声沿着盘旋而上的楼梯渐渐远去，梅涅克望着漆黑的夜空，缓缓的呼出一口气。

&ldquo有必要这么说吗？会让老人们伤心的吧？&rdquo路山彦轻声道。

&ldquo人老了，是需要别人来告诉他们的。

&rdquo梅涅克说&ldquo其实他们都是很开朗的老人，会给我们机会去做我们想做的事情。

&rdquo &ldquo说起来我们想做的到底是什么？&rdquo路山彦笑了。

&ldquo当然是走遍世界，杀死每一条恶龙！每个有为青年都会为这个目标热血沸腾的吧？&rdquo梅涅克恢复了他不安分的本性，边说边笑，戴着黑手套的手强有力的竖起了拇指。

&ldquo你是认真的吗？&rdquo路山彦笑着问。

梅涅克点点头，把手套摘掉，把手在细雨中高高举起。

他的伙伴，秘党的新一代精锐&ldquo狮心会&rdquo的成员基本都在这里了，一群无畏的年轻人。

他们笑了起来，彼此传递着眼神，而后不约而同的把皮手套摘掉，他们右手食指上带着一摸一样的古银戒指，在黑暗中闪着森然的冷光。

梅涅克擦着他们的肩膀走过，和他们一个个在空中用力击掌，年轻人有力的掌击震碎了雨水，也震碎了黑暗中的寂静，也想要震碎一个渐渐老去的时代。

&ldquo尊敬的中国大人，我也有幸和你击掌吗？龙可是贵国皇帝的象征啊！&rdquo梅涅克最后停在路山彦面前。

&ldquo我是有志于推翻帝制的新派任务啊。

&rdquo路山彦笑。

&ldquo听起来我爷爷的爷爷是个革命党!&rdquo路明非来了来了精神。

&ldquo是啊，路山彦一直觉得他应该是葬送大清帝国的人，&rdquo校长淡淡的说&ldquo以他的才华本来是有机会的。

&rdquo 卡塞尔庄园的酒窖里，浓郁的酒香和橡木香在酒窖中悄无声息的流淌。

护士们用一片白色布帘隔出了一片空间，布帘的正中央是那具黑色的棺材，莫德勒大夫的助手打开了一只扁平的木制手提箱，露出里面整齐的手术工具，刀锋在煤气灯的灯光下反射着锐光。

昂热套上一件白色的医袍，站在莫德勒大夫身后。

&ldquo开始吗？&rdquo昂热问。

莫德勒大夫点了点头，深深的吸了口气，慢慢的举高双手，助理为他套上双层橡胶手套。

昂热再次掏出那柄折刀，在旁边的银汞奇盆里微微浸了一下，然后把到分探入了棺材顶盖和侧壁之间的接缝。

所有人的目光都凝聚在路山彦手中那柄折刀上。

昂热缓慢而无声的发力，刀刃沿着接缝前进，一枚又一枚半尺长的棺钉在折刀刃口上被折断，密封已久的古棺露出了漆黑的窄缝，积累了上千年的青色气体带着尖厉的锐声喷出，大夫们和护士们不约而同的闪避。

&ldquo抽风机！&rdquo昂热淡淡的说。

酒窖口的男护士猛踩着飞轮，驱动梅涅克研制的人力抽风机，通过一根出粗大的橡胶管把那种成分不明的气体抽到外面去。

昂热不得不说在机械上梅涅克堪称天才，那些青色的气体仿佛危险的蛇群，刚要在空气中游散开，就被抽风机强力的管道抽了过去，没人知道这些封存了千年以上的气体是什么，也许是尸体腐烂产生的，也许根本就是封棺时注入作为保护的。

折刀围着棺壁平稳的移动，昂热的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

&ldquo小伙子，你可真有把力气。

&rdquo莫德勒大夫隔着口罩赞扬。

从脸上看去，昂热这个剑桥博士的脸上还带者些孩子气，但他此刻显示出常人不敢想象的&ldquo静力&rdquo，硬生生把当初需要好几个成年男子才能钉好的棺材拆开了。

这具棺材壁厚达半尺的硬木古棺经历过上千年之后，质地变得像是大理石一样坚硬，但是在昂热手中像是运输长绒棉一样薄脆。

一名男护士把一盏煤气灯提高到莫德勒的头顶照亮，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揭开棺盖的一刻是揭开另一世界大门的一刻，面对这具腐朽的棺木，这些受过严格科学培训的医生和护士感觉到都是一种绝大的幸福感。

昂热面无表情，折刀在他手中一旋，刀刃回收，悄无声息的没入他的袖口中。

他调整了单片眼睛的位置，点了点头，两名护士稳稳的把棺盖抬起，向着旁边平移开去。

&ldquo天呐，只是医学史上的奇迹！&rdquo莫德勒按着胸口，发出由衷的感叹，如果不是后面有护士扶了他一下，他几乎要幸福的倒栽在地。

莫德勒毕业于慕尼黑大学，在大学博物馆里见过来自世界各地的古尸标本，尽管号称保存的最好，但没有一个和不变形，要么是头骨歪曲眼睛暴突，要么四肢肿大撑破了葬服，所谓&ldquo面容安详面露微笑&rdquo的古尸，多半是嘴唇皱缩露出了残破的牙床，除了让人赞叹古人的保存技术，绝不能让人有什么美好的感觉。

但眼前这具完全不一样，他是一个沉睡的中国男孩，皮肤柔软，乌发温润，轻轻闭合的眼睛上一根根睫毛都没有脱落。

但他确实又已经死了，干枯的身体带有明显的脱水痕迹，全身肌肉萎缩，皮肤受浸在骨骼上，像是沙漠上死去的动物在干燥的空气中存放了几十年的样子。

男孩穿着一件白色的丝长袍，像是当时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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