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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哭什么呀······” 环山公路狭窄黑暗,几盏灯火忽明忽暗,在远处摇曳生辉,背后喇叭不停,温衡转弯时心绪不宁,盲区处冲来一辆卡车,温元嘉尖叫出声,温衡下意识猛转,车头像个扁扁的玩具,被惯性猛推出去,重重撞上石壁! 温元嘉人小个头矮,当场被撞晕过去,铁皮沉沉挤压下来,扑鼻腥味汇成一片血海,将他整个埋葬······ 他头被撞破,在额角发根留下长久伤痕,哥哥脊椎受伤,下半身失去知觉,右手神经受损,从此再也没法进修,做他最热爱的外科手术。
时光如梭,一晃九年过去,哥哥的神经恢复大半,可因为心理原因,还是没法做精细工作。
哥哥恨他怪他打他,这辈子都没法原谅他,温元嘉没有半点怨言,全都受了下来。
父母伉俪情深,他是家里的灾星,妈妈因他而死,哥哥因他而伤,温元嘉觉得自己不该出生、不该长大,他是个行走的毒气弹,连呼吸都会伤害家人。
他从此不敢见血,害怕手术,报考时报了个和医学毫不沾边的专业,可还是被爸爸改了专业。
凉风从门缝拂来,烛火在夜色中摇曳,温元嘉攥住手指,指头勾住笔杆,额头埋在桌上,轻轻抽噎出声。
他很多年没哭过了。
此时没有别人,只有自己,他悄悄蜷成虾米,嗓音埋在喉底,呜呜咽咽吐息。
声音似一缕游魂,在祠堂回旋起落,惊飞停驻的雏雀。
后半夜他浑身发抖,膝盖从麻至痒,从痒至疼,到后来失去知觉,成了硬邦邦的铜块,牢牢贴在一次,坠得浑身发酸。
地藏经抄了不知几本,到后来眼前发花,东西看不清楚,凌晨时大门被人推开,成佳快步进来,把他从地上拉起:“可以了,天都亮了,快起来吧。
” 温元嘉动弹不得,被握住仍直不起腰,他嘴唇发白,低声重复:“成佳哥别碰我······我自己起来。
” 他连打几个喷嚏,站起来两腿不像是自己的,颤巍巍握住成佳小臂,摇晃向外挪动,好不容易进了家门,温衡正在桌前看报,桌上摆着松茸海鲜汤,清甜香气飘来,可温元嘉根本不饿,他想回卧室休息,温衡放下报纸,凉凉扫他一眼,这一眼让他不敢再动,僵成直挺挺的木头桩子,呆呆站在原地。
“谁虐待你了,回家都不上桌,”温衡用眼神示意,“过来喝汤。
” 温元嘉受宠若惊,小心翼翼过去,两手捧起瓷碗,逼自己全部喝光。
可端起汤碗的时候,红肿骨节突兀鼓起,指头都在发颤,汤水溅出几滴,半天喂不到嘴里。
“谁让你在祠堂待那么久,”温衡收回视线,手背撑起青筋,纸页簌簌作响,“再这样自作主张,下次别回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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