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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门大敞,所有乐人学生早就在明辞越的眼神恐吓下,连滚带爬地逃了出去,门外的仆从侍卫早就被清了干净,无人为他们带上门,只得任由砭骨的冷风冲进来,高高扬起层层帷幕,搅和进滚烫的暧昧,拍打在那对不着一si的身躯上。
把他们的秘事公开在这夜色之中。
纪筝单薄瘦削的脊背暴露在寒夜冰凉的空气里,是一段光亮皎洁的月牙,在那人身前弯成了动人心魄的弧度。
若说前两次明辞越给他的温柔与抚慰是将他捧上云霄,要了他的命,这次的粗暴与惩罚便是拖他入泥沼,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他不知道明辞越是真的不会,还是今夜气急了故意的,不给他半点适应的时间,也不给他一丝喘息的余地。
…… 两人同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双方都能感受到钻入骨髓的痛楚,简直要将人撕裂的痛楚。
纪筝双肘撑榻,向后扬起首,玉做的脖颈抻长了,那轮月弯得更加漂亮了。
他想要脱离桎梏,犹如出水的鱼,zui一张一合,缺氧窒息得憋红了脸,只想要讨一个安慰的吻来给他输送空气。
明辞越沉默无言,停顿片刻,将他摁了回去。
始终只让他背对自己,不愿与他四目相接。
纪筝在枕头间怔忡了半晌,这才迟钝地反应过来,这绝不是情人之间的愉悦,这是一场博弈,是一场单纯为了满足变态控制欲的酷刑。
呜咽声被关进玉枕里,闷闷的,哑哑的。
他好不容易才捡回半分力气颤抖着痛斥:“滚,滚开,皇叔,呜——明辞越,你,他,妈的给,给朕滚!” “来人,来人啊,护驾……”他的声音微弱得犹如蚊子哼哼,即便如此,爆发出的强烈求生欲,还是让他一边喊着一边往外面爬。
明辞越跪在原地,直着身不动了,等他逃到一半,一扯他脚踝,轻而易举将他拽了回来。
“要找谁护驾?”明辞越张口,说了从刚才起的第一句话,“找刚才那些个学生,还是李儒海,还是……顾丛云?臣可以帮您找他们来护驾。
” 他的声音依旧冷静,却有一丝囿于潮海中难得的波动,微微平复喘息道,“只是古往今来,尚未有强辱圣上的例子在先,没有适用的律法判决臣,若处以死刑,臣绝无怨言。
若圣上仍能念及往日旧情分,臣只求削去爵位,除出皇室,贬为庶人,把臣充入西北军营,让臣终身戍边,与沙石为伴。
” “臣不会娶亲成家,不会有后代,明氏的恩怨就此了结,臣往后不会再威胁插手纪氏皇朝半分。
” 纪筝微微瞪大了眼,呆滞了几秒才反应过来这句话的意思,他顾不得撕裂处的痛,转身迎上去,“这就是你折磨朕的用意?!你利用朕除尽了你家的宿敌,又想逼朕给你摘掉亲王这个侮辱你的名号,还你清白,放你离开京城。
” 身体上的疼才不算疼,心里那顾说不清的酸楚泛了上来,眼前有些模糊昏花,“哪怕,哪怕是因为……” 哪怕明辞越是因为看见那群学生生气吃味儿,想要警告他,惩罚他,占有他,他都能心甘情愿地受着,乐着。
原来比起性情大变后的明辞越,他是更讨厌明辞越这副冷静冷淡冷漠的样子的,装模作样的,表面像是君子似地疏远有礼,实则跟条冷冰冰的冤魂似地,眼里只有他的仇,其余万物不在乎,不动情,可有可无,若即若离。
好像自始至终发.情疯癫的都只有自己一人,不公平,凭什么?! 这些话纪筝也就是想想作罢,没脸说出去。
明辞越与他对视半秒,难得地淡然神情出现了一丝松动,额角的青筋跳了一下,眉头紧紧骤起。
他的声音僵硬不自然极了,“没有哪怕,圣上清楚就好。
”说罢他又想将纪筝翻过去。
除去君臣尊卑,叔侄长幼,他们的关系从来都是情人,见不得光的伴侣,你情我愿,男欢女爱,唯有沉溺纠缠在欢愉中时,才是自然的,正常的,才能逃避那些更加复杂说不清的问题。
夜晚与床上不该是个谈话的地方,过多的亲密行为会让人产生不该有的幻觉和期望。
“你强行把朕推上皇位就想放手离开,你就不怕朕继续逗弄男宠,沉溺后宫,偏信奸臣,不理朝堂?”纪筝勉强握住了他撑在自己身侧的双臂,不让他动作。
明辞越道:“大燕是圣上的大燕,充实后宫诞下皇嗣,但凭圣上喜欢。
” 纪筝沉默半晌,咬着牙翻身而上,刚一坐下,腿脚一软,疼得险些要昏厥过去,明辞越也随之闷哼一声,连忙伸手想要搀扶住他。
纪筝喘着粗气,稍稍缓过神来,甩开了他的手,“别碰朕,朕自己来。
” 他自己撑住了身子,昂头望着高高悬空的朱红房梁,半眯着眼,有些失神,神情诱人。
深冬腊月,冷汗从发梢划落,浸湿了大半个后背,打湿了白色单薄的衣襟,坠成一小股,滴答而下。
“唔,皇叔——” “放荡,轻贱,下流,究竟是朕喜欢,还是你喜欢?” “这不就是你一直想要的么,武安侯府的那夜那么处心积虑,还有多少‘巧合’是朕不知道的。
” …… 方才的酒盅就放在床边地上,纪筝一伸手就能够到。
他实在难受得受不了了,便拾起酒壶,连杯子都不用,直接昂头往嘴里灌,酒液一半入了口,另一半滑过下颌,喉结…… 他不怎么会喝酒,呛得直咳嗽,抹了抹嘴边,眼角红了一片。
明辞越抬手拦他,“别喝了,别勉强。
” 纪筝眨了眨眼,居高临下地望着他,狼藉之中的明辞越和那日初见跪拜时竟也别无两样,上衣皱了一块,鬓发乱了一丝,那嘴角仍旧紧绷,肩颈挺拔坚硬,是出身不凡的高门公子,是入火淬炼过的一把剑,眸里有月夜下的海。
怎么会有人能连情欲都藏得这么好。
纪筝想也未想,扬起手,翻转酒壶,酒水哗啦一声淋落而下,一滴不剩尽数洒在明辞越的胸膛前,彻底浸湿了他藏青色的蟒服,勾勒出如石雕般的身体轮廓,似流水样的肌理线条。
明辞越一言不发,躲也不躲,任由他浇,任由他把一壶酒都浇完,翻了个底,不甘心地晃了晃,点落最后几滴。
纪筝满意了,昏昏沉沉地扬了扬唇,把酒壶扔到一边。
他俯下身,明辞越下意识地仰头要迎上来,可纪筝临时动作一变,带着酡红的脸色,喉结轻滚,发出梦呓似的醉笑,贪婪地亲了亲,tian了tian酒滴。
明辞越脸色阴沉下来。
纪筝瞬时更开心了,他就是想见明辞越为他而凌乱,为他而狼狈的样子,这让他多少感到些许舒心。
今夜,他们没有亲吻。
…… 直到圣上最后累得几近昏厥,神志混乱,半眯着眼瘫在他的身前,明辞越轻吸了一口气,把他托起转了一个身,放到一旁榻上。
圣上的手指还紧勾着他的衣襟,不肯松开。
明辞越最后听到圣上心底委屈地呢喃了一句,“太皇太后害人不浅,是谁说的这样做就能掌控他,制衡他,让他屈膝低头,感激涕零……被玩弄的是朕还是皇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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