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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近时辰,客栈后院的一间独屋内,夏神医正站在榻旁问吴启:“昏多久了?” “接近两个时辰了……”吴启哭丧着脸:“神医,我们郎君会不会有事?” “难说。
”老神医如实道:“小瑶儿那身子骨等不及取古籍,只能按我脑子里的方子试试了。
我人老了,记性不一定好,所以到底有差没有,我也没谱。
” 过会儿,老神医掀开裴和渊的衣裳看了几处,见那生着瘢痕的地方连皮也未破,连声稀奇道:“哟,还真忍得住不蹭嘿?定力不错是个狠人。
” “泛痒之际,郎君会让小的把他绑起来……”说起这事,吴启双眼便酸胀得发疼。
老神医揶揄道:“挺大个老爷们哭什么?也不是我强迫他的,是他自愿给小瑶儿试药当血种,我瞧他乐呵得很,你还替他包屈上了?” 既要试药,自然得同为染疫之体。
是以当裴和渊揽了这差事后,夏荣便用了法子让他也染得那疫症。
而在用完第一轮药后,裴和渊身上便开始发痒,一团团红迹遍布周身,那种痒如被虫蚁啃噬,并非用手抓挠能解得了。
而且最要命的是,还真就不能抓挠,否则若身上有破皮溃烂之处,必要养好那外伤才能继续试药,否则药效难断,取的血引也便失了效用。
而因为怕自己忍不住挠蹭痒处,裴和渊便让吴启把他给捆了个严实。
实在痒得受不了时,则会让吴启朝他身上泼几瓢冰水略作舒缓。
而发痒起红斑,还只是这几日试药中最不值一提的反应。
比如早几日喉咙处的水肿与麻痹,或是眼下的高热与昏厥,都比那痒症要危险得多。
便是烧着烧着人没了,那也不出奇。
夏荣拍了拍手,见吴启还吸了吸鼻子,便老神在在地拿眼睨去:“既然决定试药他就是不管自个儿生死了,你急个球?” 吴启嗫嚅半天,吞吐道:“总不能,不能让小主子一出生便没有爹吧?” 这话脱口,空气滞了一滞,夏老神医倒是没急着接茬儿刺他。
沉默片刻后,老人家幽幽地咕哝道:“是你这主子自己倔巴头等不急要加量要赶快的,又不是我成心把他往死里整。
” 伸手搭在裴和渊腕间,探了探那细弱的脉博后,夏荣负起手来:“今夜再泡一回药浴,明儿人还活着,这药就没什么毛病了。
” 这话既让人瞧见希望,又让人愈加忐忑扯心。
吴启搓着手,低声下气地请求夏荣多来看裴和渊几回,以期在出现意外时,能得到这位老神医的及时施救。
待送了夏荣出房间后,吴启端起床头的碗,小心翼翼地往裴和渊干裂到翻皮的唇间送了些水。
再是清越俊美的一张脸,遇上病痛后,也逃不过病容的摧残。
短短几日,裴和渊便如长年痼疾缠身之人一般,面色泛青,前额笼着滞暗的光,这般毫无神采,岂是憔悴二字能够形容的? 而这几日来,裴和渊受的苦,吴启都看在眼里,急在心中。
冷起来浑身打摆,热起来连鼻间呼出的气都发烫,醒了后更是筋麻骨酸,连站立都勉强。
从榻上到浴房短短的距离,若没有他的搀扶,他们郎君早便软到地上去了。
许是刻意隐忍,又许是因为喉咙肿得连话都说不出来的缘故,即使是这样,他也不曾闻过郎君半句痛楚呻唤。
暮阳渐收,鹧鸪在浓荫里低低啼叫。
现实世界将要进入漫长的黑夜,而昏迷中的裴和渊却在日夜间不停转腾,对时辰毫无察觉。
五脏七窍像在冒火生烟,人更如同被抛掷在虚无的空间之中,不停地发着无秩序的梦。
在那些个梦中,裴和渊偶尔是个旁观者,偶尔如提线木偶一般附着在前世的自己身上,将旧日场景一幕幕再现。
比如眼下。
烈日匝地,映得宫室亮亮堂堂。
美人榻上卧美人。
眉宇慵懒的女子正仰躺在软枕之上,一双莲足如莹玉,双双摆在裴和渊的膝头,踩着团龙的龙身。
“殿下……”这人娇着嗓子唤着他,又抬起一只脚在他膝上点了点:“听说殿下当众下那位常小娘子的脸,不但直接拒了她送殿下的荷囊,还要替她与旁的人指婚,因此惹得太后娘娘不悦……殿下为了我与太后闹,我甚是担心呢。
” “为了你?你倒是会往自己脸上贴金。
”他头也不抬,手执细毫,稳当地在那小巧的甲面上绘着艳丽的水芙蓉。
对方不以为杵,还笑道:“殿下玉貌冰姿,这张脸哪个女子见了不垂涎三尺,不心心念念要做殿下枕边人呢?我不往脸上多贴些金,又哪里留得住殿下?” “所以你看中的,就只是孤这张脸是么?” “自然不止……”女子偎近来,不知死活地抬起脖子去蹭他的唇角,嘻笑着没个正形道:“殿下腰力强,床技好……” 他淡声道:“让你受用无比?” 话出口才意识住,到底是受了这人影响,荤话竟也能接得淡定许多。
“就我受用么?在榻上如狼似虎的,分明是殿下……”女子故意将长音拉得足足的,怕是绵糖拉出的丝都不如她这矫作之态。
不安分的足被握在掌中,他沉下眸子观赏片刻,忽而搔了搔足底,就势推着倾身上前:“那便再来一回,孤倒要看看,到底是谁缠着人不放。
” “殿下是要白日宣淫么?不、啊……” 衣衫履带散了一地,帐内惊呼阵阵,令人掩目羞听。
旖旎招来荟蔚云雾,须臾雾墙褪去,缠绵嬉闹的男女隐没,眼前又变作另一日的场景。
晨曦闯入林间,将腾浮中的雾气割作道道光束。
而在这清气浮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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