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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探问的喜彤,说是宋班主在排新戏,现下后台太乱,让她们寻个雅间坐着,他稍后就来。
关瑶想着秦伽容怀有身孕,确实不合适去人来人往忙忙碌碌的后台,便让掌柜开了雅间,与秦伽容坐去里头等着。
这会儿,秦伽容正在雅间中数落着麓安道:“我兄长被折腾得不成人样了都。
那麓安霸占了寝居,把我兄长赶到书房去睡。
我兄长书房那是一年都去不了几回的地方,要不是有人收拾里头早都发霉了。
” 说起这事,她也是好气又好笑:“你是不知我兄长那大身板,可怜兮兮地蜷在矮榻上连腿都伸不直,憋屈得跟孙子似的!” 关瑶弹了弹茶杯外壁,顺嘴问了句:“你兄长就没跟你说别的么?” “说什么?”秦伽容云里雾里:“他那天盯着我咬了半天牙,就差没指着我鼻子,说我这当妹的坑害了他。
你说那麓安也是个绝的,但凡把那头套摘了看一眼,也不至于真和我兄长成一对是不是?” 关瑶撇了撇茶水上的浮沫。
看来她这好友,还不晓得那桩原定婚事。
才端起杯盏,又陡然听得秦伽容咂咂嘴:“我爹爹阿娘瞧着倒挺有劲儿。
我前几日回了趟府,还听我阿娘与姑母私下在商量,要怎么让我兄长与麓安早日圆房来着。
我看她们那样儿,巴不得麓安马上怀我们秦家的子嗣。
” 礼部尚书之子娶了国公之女,又还逢天子赐了婚,对秦府长辈来说,怎么不是天上掉下来的意外之喜?自然是希望他二人恩爱无弗的。
可秦伽容口中那“圆房”两个字,直教关瑶的手抖了抖。
偏秦伽容还将话头一转,怪腔怪调地问起她:“对了,我瞧着裴三夫人今儿可是春光满面,姿容更胜从前了?想来你那夫君定是龙精虎猛,令你好生餍足?” “咳咳咳……”关瑶撑在桌面,茶还未入喉,先被自己的口水给呛着了,咳得耳朵尖都开始泛红。
“怎么成了婚还毛毛躁躁的?”秦伽容移过来替她拍着后背:“总不能是因为我问了两句床笫之事?我记得你往前也不是这么怕羞的人啊?” 关瑶咳嗽又摆手。
她哪里是怕羞,而是知道好友这是默认自己和夫君早已…… 也是,毕竟她与夫君人前那样亲密,任谁都不敢相信他们夫妇同榻这样久,该做的都做了,却还没到最后一步。
耳边,秦伽容又说道:“我还当你要个一年半载才能收服那裴三郎,倒不料这么快就和他情意缠浓,如胶似漆了。
说起来,你是在他失忆前还是失忆后得手的?” 不待关瑶回答,她又调侃道:“若是失忆前,我敬你有真本事,若是失忆后啊,你可就是趁人之危。
” “叩叩——” 敲门声响起,喜彤在外唤了句:“少夫人,宋班主来了。
” 关瑶如脱桶底,立马出声道:“快,快请进来!” 雅间门打开,着青丹皂袍的男子走了进来。
是位皮相不俗的郎君。
直隆隆的鼻,一对儿狭长的柳叶眼,眼中带着三分婉转味儿。
许是因着骨相单寒,面容中又透着些岺寂冷隽,而便是那股子婉转与冷隽,在他身上对立出一种别样的风姿。
见了关瑶,他唇际微动,眸中似有流光悄然闪过,可很快又敛了神情,极为恭敬地唤了声:“东家,周夫人。
” “宋班主。
”秦伽容率先与他打了声招呼,言笑晏晏地问:“听说宋班主在排新戏?那新戏几时会上?到时可记得让人给我留好雅间,我一定带我夫君来捧场。
” “自然可以。
一会儿让周大人留幅墨宝就成,拟首诗夸夸拘星班或万汀楼。
”一旁的关瑶起劲插了句嘴。
秦伽容剐了关瑶一眼:“你个小没良心的,我好歹帮了你一把,你还要让我夫君受累?再说了,要字要诗,你直接让裴三郎出力不是更好?论起诗词字画,周仲昆能敌得上你夫君?” 那自然是敌不上的。
裴三郎师从崔复识,一手好字豪放纵逸、朴中含雅,引得藏家争相收藏。
奈何他那字画向来只作赠予,鲜有外流。
对此关瑶颇是与有荣焉,又扬着眼角粲笑:“可拘星班到底是才来顺安城的,要想在这处快些个立稳脚跟,自然最好是能多些人帮着传扬名声了。
所以那字画诗作啊,能多一幅是一幅,铺了满墙才最好呢!” 秦伽容啐她:“你就贪吧你,有本事把陛下的墨宝也弄一幅来!” 二女拌着嘴,一旁的宋韫星则于沉默间,目光不着痕迹地看向关瑶。
依旧灵动鲜活,依旧笑意可喜。
若非他在心间提醒了自己无数次,丁点看不出她已为人妇。
那双又灵又魅的眸子此刻潮润润的,似有春水漾漾其中,眼角眉心更有着挥之不去的喜气。
她终是嫁给了那位裴三郎,且,应当很是幸福美满。
而他多年的妄念,终是落了空。
“宋班主?”一连几声,终于把宋韫星唤回了神。
“抱歉,方才在想班子里的事,一时走神了。
”宋韫星赧然:“东家寻我何事?” 关瑶便笑道:“今日可能要麻烦你亲自上台,唱一出《霭泉缘》。
” 宋韫星点了点头,颔首应下,又出声道:“有一桩事,想与东家讨个主意,不知东家可得空?” 关瑶笑了笑:“自然得空。
” 倒是秦伽容在旁打趣着:“宋班主还是说快些,你们东家今儿可是和夫婿一起来的,她那夫婿瞧着黏人得很,想是一时半刻都离不得你们东家,要再过会儿,指不定他人就寻来了。
” “少胡说八道了。
”关瑶拿肘怼了怼秦伽容:“你夫婿才这么黏人呢!” 这话掷到地上还没个响,便又闻“叩叩”两声,喜彤焦急的声音传入雅间:“少夫人,吴启来寻,说是郎君受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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