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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草绿霜已白(3/3)

宫居住,食禄百八十万石,仆役五百,另赏种种珍奇宝玩,不计其数。

那时候,帝旭已渐渐不理国事。

起先还每日早朝意思意思,后来干脆连朝也不上了。

然则也没有什么特别宠爱的妃子或倾心的玩物,文官们欲要劝谏,亦无物可废。

只是握有重兵的武官相继死去,天享二年,六翼将中即有三人相继因马惊、难产、获罪而死。

天享三年正月初七日,清海公方鉴明清晨觐见帝旭,值夜宦官代为通报时,帝旭正在缇兰淑容所居的愈安宫。

&ldquo什么事情,都等朕起来再说,管他是要&mdash&mdash你方才说,是谁在外面?&rdquo &ldquo回陛下,清海公请奏陛下,准他昨日奏折。

&rdquo值夜宦官压低了尖锐的嗓音,伏得更低了。

愈安宫内外,静了片刻。

&ldquo宣他进来吧。

&rdquo 方鉴明走进愈安宫内殿时有种错觉:那繁丽藻饰的巨大注辇式床榻上,其实并没有人,只有层层锦缎薄被与茵枕,多得就要从床上淌下来。

&ldquo鉴明,你也觉得我错了罢?&rdquo堆叠的锦绣中,帝旭缓缓坐起身来,露出一身素白袍子。

方鉴明一时用了旧时称呼,道:&ldquo旭哥,时局未靖,你一个人在宫里,我不安心。

&rdquo 帝旭对他凝视良久,低声说:&ldquo傻孩子,我唯一信的就是你。

天下的兵权,除了我自己,就是你的,你只管安心做你的清海公。

&rdquo 殿下站着的青年武将迎上了他的目光,唇边的刀痕似笑非笑,神色晴明豁达。

&ldquo臣下只想让皇上安心。

&rdquo 帝旭合了合眼,仿佛忽然无法逼视那张已熟稔至极的脸孔。

半晌,他喃喃地说:&ldquo缇兰,你起来。

&rdquo 帝旭身后的锦被蠕动着,女子韵致纤丽的裸背与黑绢般长发渐次从被中露出来。

她背向帐外,困惑地回头望了望她的君王。

&ldquo站起来,向着这边,站起来。

&rdquo帝旭指向方鉴明。

缇兰犹疑着,转身站了起来。

锦被滑过她细腻光润的腿,跌落在地。

方鉴明的视线没有闪避。

帝旭说:&ldquo你好好看着她。

我把她赏给你,或者比她更美的女子&mdash&mdash只要你想要,只要天下有,我都给你。

你真不留恋?何况你才二十四岁,还没有子嗣。

&rdquo 方鉴明微笑道:&ldquo方家代代重臣,也不曾听说有哪一个男儿是得了善终的。

不是死在沙场,就是死在官场。

又何必让孩子来世上一遭,受这样倾轧杀戮的苦楚?&rdquo 帝旭怒极反笑:&ldquo好,好。

朕准了,卿要去便去吧。

&rdquo 门外当值宦官见清海公走出愈安宫,躬身施礼。

半晌不见清海公离开,偷眼一望,年轻的清海公正仰头看向明晦不定的冬日积云天空。

&ldquo小骆子。

&rdquo &ldquo诶?&rdquo小宦官抬起那阉人特有的疏淡眉毛。

&ldquo你对皇上忠心耿耿,这很好。

&rdquo 小骆子哈了哈腰,赔笑道:&ldquo那是自然,咱们净身进宫伏侍的人,不能带兵打仗,也不能跟状元郎一样为皇上分忧,只能尽心伺候着呗。

&rdquo &ldquo是啊&hellip&hellip不领兵权,不干朝政,可算是最不图权位的了。

&rdquo清海公微微笑着,似是很欣悦的神色。

那之后方鉴明回了一趟流觞,处置了田产屋宇,再入安乐京的时候,便没有来觐见帝旭。

天享三年闰二月初四,清海公方鉴明急病心痛而死。

又过了半月,冬天最阴冷的日子里,内务监来报,方诸已净身入宫。

帝旭登上步辇前去看他,宽广的宫院里,只有朔风一阵阵卷来细碎的雪。

昏暗的蚕室内,不知是燃了多少盆炭火,推开房门,只觉得一股灼炙之气扑面而来。

帝旭即褪去重裘,交与随身内侍捧着,一面环顾四下。

屋内只得一张矮榻,别无他物。

炭火的朦朦红光,反将那床上垂下的一只手映出了死青的颜色。

帝旭疾步趋前,霍地掀开床帷,登时退了一步。

管事太监赶忙趋前半步蹭到身边,觑着他的面色,却不敢贸然开口。

一时室内死寂,只听得炭火毕剥轻响。

管事太监几乎以为帝旭不会再有什么言语了。

矮榻上那血污狼藉的人,紧蹙了眉,稍为转侧,却因了药物的效力不能醒来,只有唇边的刀痕,犹自顽固地似笑非笑。

身下的纯素棉布茵褥,为血水重重浸透僵结,几成暗赭颜色。

新血淌到这茵褥上,不能洇散,亦不及凝结,刺目的一道殷红痕迹汪在那里。

&ldquo鉴明&hellip&hellip你,何苦来?&rdquo微细渐至于无的声音,低回叹道。

管事太监偷眼望去,帝旭的瞳仁中似有莹光绽露,流转欲出。

那眼神,教人觫然回想起十一年前,承稷门上,逆风挽弓的少年旭王。

然而那面色,却又静默端凝如同石像。

又过了一刻,帝旭转回头来,向身后侍立着的一干人等说道:&ldquo摆驾,回宫罢。

&rdquo此刻的他,已宛然是近年朝堂上的神情,漠然地俯瞰着,一无所视,亦似乎一无所见。

方才眼中那一瞬璀璨的神光,已尽化灰烬&mdash&mdash甚或是从来就不曾燃烧过。

自那之后,便有传说,宫中有一支黑衣羽林,专为皇上行秘密之事,执掌这支黑衣羽林者,是名宦官。

近畿营与各大营内,亦有黑衣羽林势力。

六翼将中的顾大成因放纵部下劫掠,为游侠击杀。

民间却流传说,杀顾大成的,是那支黑衣羽林。

天享三年十月三十,鄢陵帝姬企图毒害帝旭,未遂脱逃。

为羽林军追赶至外城角楼,身中两箭,高呼:&ldquo我本汾阳郡王庶女,僭帝杀我父母弟兄,生不能手刃僭帝,宁愿不得超生,永为厉鬼,世代纠缠!&rdquo自拔了穿胸的箭镞,从五丈高的角楼一仰而下,跌死在繁丽的永乐大道上。

当年随褚奉仪叛乱的汾阳郡王聂敬汶,是先帝聂妃之弟,鄢陵帝姬与昶王的母舅,其女与鄢陵帝姬乃是表姊妹,面貌相似亦不足奇。

而驸马都尉张英年贪图富贵,竟助此女冒充帝姬,次日审结,即被当众车裂。

民间又有流言,说那鄢陵帝姬却是真的,为了要扶助昶王篡位,亲身前往毒杀帝旭,却失了风。

为求保全昶王,不惜诡称是汾阳郡王庶女,坠楼而死。

这流言,世人多当笑话看待,昶王的浮浪短志,即便在民间亦是有名的,谁却有那本事将这把烂泥糊上墙去呢。

天享四年四月十一,六翼将中存活于世的最后一人苏鸣出使西域,还未出国境便遇到黄沙风,在居兹和都穆阑之间的大漠中失去了形迹。

消息传来的那一天,六月十五,正是各地上贡新珠的日子。

帝旭搁下手上的榕树盆栽,蹙眉看了半晌。

那枝叶已被掐得不成个模样,便随手拿起案上一壶新煮的茶,照准盆栽的根须浇了下去,一面开声问道:&ldquo今儿是什么年月啦?&rdquo 内侍恭谨答道:&ldquo回陛下,今儿是六月十五,早上陛下看了今年的新贡珠的。

&rdquo &ldquo我问你,今儿是哪一年了。

&rdquo &ldquo&hellip&hellip天享,呃,十四年。

&rdquo内侍心内暗暗想道,皇上似是真的糊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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