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蜂鬼 第五节(3/3)

个畜生&hellip&hellip&rdquo面色发青的陶昂突然咬紧了牙，左手用力捂住了心口上的伤，扭头看了流羽一眼，摇摇头，&ldquo我&hellip&hellip从没有骗过你！&rdquo 说完，他&ldquo噗通&rdquo一声倒在了地上，没了气息。

流羽像个石头一样愣在原地，许久，她才缓缓转过头，看着院长，傻了一般问道：&ldquo你听到了么？他说他没有骗我！&rdquo 院长冷&ldquo哼&rdquo了一声。

回过神的流羽，扑到陶昂身边，费力地扶起死了一般的他，惊恐地大喊：&ldquo陶昂，你醒醒，醒醒啊！你答应过我，你不会让自己出事的！&rdquo &ldquo被你的毒刺那么狠地刺下去，他还能活着？&rdquo院长走到他们面前，用脚踢了踢陶昂的身体，然后舒心地出了口大气，对流羽说道，&ldquo跟我回去。

&rdquo随后冷睨了她一眼，又说：&ldquo倒是他提醒了我，你终究是个妖怪，我本来想如待女儿一般善待你的，看来没有那个必要了，今后，你若听话，我们仍可相安无事，否则&hellip&hellip&rdquo他没把话说完，转身离开。

可是，没等他迈出两步，他只觉得喉咙处似有一道凉气贯过，还伴着一股泛着甜味的血腥之气&mdash&mdash一道犀利的银光，从他的后颈窝处一穿而过。

他低头看看露在咽喉外的剑尖，还有滴滴落下的鲜血。

张大了嘴巴。

两秒钟后，他的身体像一摊烂泥，轰然倒地。

&ldquo再狡猾的狐狸，也斗不过猎人。

&rdquo用力撑起身子的陶昂虚弱地笑了，然后扭头对不知所措的流羽打趣道，&ldquo我扔飞镖的技术无人能比，扔剑也是一样。

&rdquo &ldquo陶昂&hellip&hellip你&hellip&hellip我&hellip&hellip&rdquo流羽望着这个她以为已经死去的男人，蓝眸里悲喜交加。

&ldquo来，扶我过去。

&rdquo陶昂指了指院长的尸体。

流羽赶紧用力扶住他，两人跌跌撞撞地走到了院长的尸体边。

陶昂跪下来，费力地把院长的尸体翻过来，从他的上衣里翻出了那个锦囊，不好意思地跟流羽说道：&ldquo呵呵，这个锦囊是我们家专门用来隔绝妖怪的宝贝，任何妖怪碰到它，都会被弹伤的。

&rdquo &ldquo你们家？&rdquo流羽迷惑地眨了眨眼。

陶昂点点头，道：&ldquo十七年前追杀你，并且断了你翅膀的人，是我父亲。

他是专门捕杀妖怪的职业猎人。

&rdquo他的眼底，浮现出挥之不去的怅然，&ldquo我父亲追杀你的那天，妹妹小希永远离开了这个世界。

真是&hellip&hellip很戏剧的巧合。

&rdquo 流羽愕然了。

&ldquo当年他听信谣言，以为你们蜂鬼一族会祸害人类，于是天涯海角地追杀你们。

谁知道，这个谣言只是那些无良术士们故意散布出来的，他们打着雇佣猎人清理害人妖怪的借口，又支付给猎人们大笔酬金，要求他们将蜂鬼的尸体交给他们集体摧毁，实际上是利用蜂鬼的翅膀炼制能提升咒力的丹药。

&rdquo陶昂长叹一声，&ldquo我父亲做事历来冲动，嫉恶如仇，因为这个谣言，杀了你们不少同族，多年之后，在事情的真相败露后，已经身染重病的父亲，为自己当年的行为后悔不已。

原本我这一生都无法原谅他，他给我们兄妹俩造成的伤害，我无法忘记。

我跟他学法术，我选择学医，目的都只是为了保护我心中重要的人。

不论他后来如何逼我，我都拒绝继承他的衣钵做猎人。

我不想成为跟他一样的人。

可是他临终前，将当年断掉你翅膀的这段往事告诉我，然后交给我一道能帮我找到你的符咒，嘱咐我一定要在有生之年找到你，把翅膀还给你。

我无法拒绝，而他真心的忏悔，也让我对他的怨恨之心动摇了。

&rdquo 说完，他费力地从裤兜里摸出手机，摇着上头那个玻璃状的小圆球，笑道：&ldquo这个不是钥匙扣，这里头封的是一道符咒，符咒里有当年你留在我父亲匕首上的血，一旦这符咒靠近你，它就会发出光彩来提醒我。

&rdquo &ldquo世界那么大，单凭这个靠近才会发光的符咒，你并不容易找到我啊&hellip&hellip&rdquo流羽呆呆地望着他，神色前所未有的复杂。

陶昂摇头一笑：&ldquo你该知道你们的妖怪同类里，有一种鸟身人面的迷踪鸟吧。

他们这群妖怪，整天干的就是帮人打探消息的情报工作。

我为了尽快找到你，雇佣了一只迷踪鸟，让它嗅过你血液的味道，用它的异能确定了你的大概位置，就在忘川市郊的永复医院里，所以我才来到这里，随身带着符咒，希望能尽早在医院里找到你。

还好，没费多少时间，我就碰到了你，呵呵。

&rdquo 流羽垂下头，一滴蓝色的眼泪落在陶昂的手背上，许久才语无伦次地说：&ldquo我害了你&hellip&hellip我不相信你&hellip&hellip他用假录音骗我&hellip&hellip&rdquo &ldquo这不怪你，是我们陶家欠了你的。

我们犯下的错，理当由我们来弥补。

&rdquo陶昂费力地抬起手，摸着她的头，说，&ldquo来，背过身去。

我父亲断了你的翅膀，现在只有我，才有能力替你接回去。

&rdquo 看着虚弱不堪、却还顾着安慰自己的陶昂，流羽咬着下唇，慢慢地转过身。

陶昂努力地坐直身子，打开缠在锦囊上的丝线，从锦囊里，抓出一团闪着动人蓝色的光体，然后他咬破自己右手食指，用血在流羽的背上画下一道符咒，随即将左手里的光团轻轻地摁在了符咒的正中心，口中念念有词。

流羽只觉得背后似有火烧，紧接着又是刺骨的冰寒压迫而来，这个自己住了二十年的躯壳像要被这种冷热交替的力最撕裂开来。

咻！湛蓝的光线呈放射状从流羽的背上激发而出，将两人顶上的天空瞬间染成了海水一样的颜色，那一刻，连天上的月亮都像沉人了最深的海底，蓝得迷醉。

流羽只觉得眼前似是开了一道宽敞的大门，一只温暖的大手牵起她这个被禁锢已久的灵魂，飞向了最广阔的天际。

无数蓝白相间的光点，流星般从空中坠下，温柔地落在陶昂的身上。

他抬起头，看着半空中那个优雅地扇着翅膀、全身散发出美丽蓝光的长发女子，像个异界的仙子，不由得欣慰地笑了。

&ldquo现在&hellip&hellip你可以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了&hellip&hellip&rdquo陶昂泛白的嘴辱费力地扬起，他希望自己能一直保持这样的笑容，&ldquo不过要记住&hellip&hellip不要蛰人，永远不要&hellip&hellip蜜蜂蛰了人，它们自己也会死掉&hellip&hellip&rdquo 脱离了人体重获自由的流羽。

从空中徐徐降下，泪眼婆娑地抱住陶昂：&ldquo我答应你，不蛰人，再不蛰人了&hellip&hellip可是你呢，你答应过我的事呢？你说要带我去最好玩的地方，我跑多远、飞多高，都可以！&rdquo &ldquo我&hellip&hellip会陪你去的&hellip&hellip一定会&hellip&hellip&rdquo陶昂抬起手，轻轻抚着流羽的头，像从前一样，&ldquo只是我现在有点累，我睡醒了，就带你去&hellip&hellip&rdquo 眼皮好像越来越重，身体也越来越轻，倦意像海浪一样阵阵涌来。

爸爸，该做的事，我已经做了。

陶昂的手，慢慢垂下，身下坚硬的泥地好像在这瞬间变成了舒服的海绵，每一寸土地都在跟他说，睡吧，你该睡了。

流羽的眼泪凝固在脸上，抱住陶昂用力摇晃：&ldquo陶昂，不要睡！醒过来！我马上带你去找人解毒！一定会救回你的！&rdquo &ldquo犯了错，还能弥补过来，爸爸和我都会很高兴&hellip&hellip第一次看到你，我就想起了小希&hellip&hellip你们真像&hellip&hellip那么惹人疼爱&hellip&hellip&rdquo陶昂已经睁不开眼睛，只是梦吃般喃喃，&ldquo我又做梦了&hellip&hellip梦到海水跟天空互换了位置，好多漂亮的羽毛在流动的空气里飞舞&hellip&hellip流羽，这些羽毛是你吧，你一直渴望像它们一样自由&hellip&hellip真好，我把自由还给了你&hellip&hellip&rdquo &ldquo别说了&hellip&hellip&rdquo流羽悲伤地摇着头，合起翅膀，把身体渐渐冰冷的陶昂拥在其中。

一个小小的记事本从陶昂怀里落下来，夜风&ldquo哗哗&rdquo地翻动着它，流羽的视线，穿过眼底的泪水，定格在最后一页的图画上&hellip&hellip 一大丛红色的胭脂花，盛放在白云朵朵的蓝天下。

天空中，一个白衣男子，牵着一个身长着翅膀的蓝眼小女孩，满脸笑容地在空中飞翔&hellip&hellip 我会带你到最好玩的地方去玩个够，那里没有让人讨厌的墙壁和天花板，只有望不到边际的宽阔，有很多鸟儿和花草在那里，你想跑多远、飞多高，都可以！ 我一定会陪你去的&hellip&hellip一定！ 遥远的声音，明朗若最灿烂的一道阳光，击碎了月夜下最深的一层阴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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