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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波布,这两年你可什么都有了,甚至在香淑莉特大街上还有一座别墅,这可完全是上等人的享受。
” 旁边一个人说道。
“去去去,什么别墅,只不过是一间公寓房子而已,那是伯爵建造给财政署里的官儿们住的,我只不过运气好摊上一间而已。
”波布连忙解释道。
“你的主人真是会赚钱,他造那些楼房时,大多数人以为他会亏钱,香淑莉特大街的地皮可全都是天价,他不用来建造高档昂贵的别墅,而是便宜的公寓,很难想像这些狭小拥挤的房子能够值多少钱。
“没有想到会有那么多人出高价购买,再加上沿着香淑莉特大街的一面被开辟成高档商店,伯爵这一下子恐怕是赚足了黄澄澄的金币了吧。
” 旁边那个人说道。
“我情愿住在郊外的别墅里面。
”对面另外一个人说道。
“这你就不懂了,公寓自然有公寓的好处……”波布言尽于此,再也不说下去了,显然这些公寓另外有秘密。
“波布,你就用不着那么神神秘秘的了,谁还不知道,那里是‘情妇俱乐部’,听说里面还有个‘俄斯普斯沙龙’,是这样吗?”赫德兴致勃勃的问道。
看他眉飞色舞的样子,显然,这家伙早已经心痒很久了。
“我这种人怎么会有资格知道这些?你太抬举我了吧。
”波布讪讪答道:“我们啊,顶多就是在这里喝喝酒,晚上,再找个巡回剧团的小妞亲热亲热。
”说着波布将手中的那张传单挥了挥。
他的话引来了酒馆里面一片轰然笑声。
卜哥有些坐不住了,如果他再长大几岁,再成熟一点,也许他根本不会在乎,但是,现在的他毕竟只是一个十六岁的少年。
卜哥一口喝干杯子里面的麦酒,转身走出酒铺。
酒铺外面灿烂的阳光并不能够驱散他心中的阴云。
卜哥看了一眼那耀眼夺目的太阳,现在时间显然还早得很。
也许正好趁此机会,回修道院去一次。
虽然出生在首都鲁普奈尔,并且在这里住了整整七年,但是,对于鲁普奈尔的大街小巷,卜哥早已经没有什么印象了。
幸好夏姆修道院在鲁普奈尔并不是一个默默无名的小地方,虽然路人总是用奇异的目光看着卜哥,因为他们实在无法将一个小丑和修道院联系在一起。
夏姆修道院座落在鲁普奈尔南郊的索鲁河上。
走在横跨索鲁河两岸的木桥上,卜哥感慨万千。
当年他就是在这座木桥上乘上马车,跟着养父养母离开修道院到南方去的,记忆中当时为了有人肯领养自己而兴奋了很久,那时候,养父养母在自己眼中简直是上帝派遣下来的天使,来拯救自己,来给予自己温暖。
当年的欣喜早已经化作流水,就像木桥下那静静的索鲁河一样一去不复返。
九年之后重新回到这个地方,卜哥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情感,一点点的喜悦,一点点的眷恋,一点点的惆怅。
木桥的那一头便是夏姆修道院,一座吊桥给这个神圣庄严的地方增加了一丝封闭隔绝的感觉。
青灰色的墙壁高大壁立,墙壁上开着小小的窗口,童年时代,自己总是盼望着能够住在拥有大窗户的房间里面,那时候感觉修道院的窗户实在是太狭窄了。
卜哥信步走进修道院。
在修道院大门一侧有一个小小的弥撒台座,台座上雕刻着生命女神像,当年,自己就是被不知道什么人放在这座台座上。
卜哥从来没有想到过找回自己的父母,不过,和大多数孩子一样,卜哥也曾经猜测过自己的父母是什么样的人。
也许他们是一对贫穷得养不起孩子的夫妻,为了生计不得不将自己抛弃在修道院门口,希望上帝能够收留自己。
这在卜哥来说,是最温馨的梦想。
而其他的任何解释都让他极为伤心,因为如果他的父母不是穷人的话,那么他就是一个不应该降生到这个世界上来的私生子。
正当卜哥站在弥撒台座前呆呆出神的时候,值班修女慢慢走到他的身边。
“您来到这世人绝步的地方有什么事情吗?”那个修女问道。
对于这个修女来说,一个小丑出现在女修道院门口,这确实是一件相当奇怪的事情。
卜哥被这声呼唤惊醒,他转过身瞧着修女说道:“尊敬的嬷嬷,我曾经是这个修道院抚养长大的孩子,英勃瑞修女还在这里吗?她是抚养我长大的嬷嬷,我想见她一面,并希望能够真诚的问候她。
” “英勃瑞修道院长?你想要见修道院长?我不知道修道院长会不会答应见你,不过我会为阁下传达您的问候。
您能够告诉我,您的姓名吗?” 修女问道。
“卜哥,这是英勃瑞修女嬷嬷为我取的名字。
”卜哥回答道。
“请您在门口等候。
”修女说着倒退着走进修道院里面。
当她退到门口的时候,她突然想到些什么,她问道:“卜哥先生,您能不能将您的装束去掉——至少将您脸上的化妆弄干净。
” 卜哥三把两把将脸擦干净,这原本就是他极为熟悉的工作。
卸去小丑扮装的卜哥,露出一张颇为英俊清朗的面容。
看到这强烈的反差,那个修女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间羞红了脸,她转身飞快跑进修道院里面。
卜哥站在门口在四周转来转去。
一切是那么的熟悉,河岸边上的那丛野草仍旧生长得如此茂盛,就像当年自己离开时一样,吊桥上那颗朽烂的铁钉仍旧没有换掉,碎裂断落的墙角还剩下半块青砖,时间好像因为这个与世隔绝的地方而行走得特别缓慢。
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从修道院里面走出一位修女嬷嬷来。
岁月流逝,使得卜哥从一个小孩童成长为一位少年,同时,也在英勃瑞修女的脸颊上增添了时光的刻痕。
不过,在卜哥眼中修女嬷嬷并没有改变多少,英勃瑞修女仍旧是那样的美丽,犹如飘落到人间的天使,恬静安详的神情总是能够给予他温柔的抚慰。
“你长大了。
”英勃瑞嬷嬷微笑着说道。
“嬷嬷,我向上帝祈祷,愿你健康。
”卜哥说道。
“谢谢,你来有什么事情吗?”英勃瑞修女问道。
卜哥听到如此一说,倒愣在那里了,他原本就只是回来看看的,并没有特殊的目的。
看到卜哥的神情,英勃瑞修女立刻明白了卜哥的意思,她温和而又慈爱的点了点头:“你还记得这个地方,真是难得,既然你已经来了,就进来坐坐吧,我也想听你说说你离开修道院后的经历。
” 说着,英勃瑞修女转身向修道院里面走去。
卜哥跟在她的身后。
回到这个当年长大的地方,感觉真是奇怪。
穿过那一排排青石条廊柱,看到礼拜堂前跪着的那些孩童,看着这些不安分的扭来扭去,但是目光始终紧盯住教养嬷嬷以及她手上教鞭的孤儿们,卜哥不禁想到,他曾经也是他们中的一员。
他也曾经经历过这样的生活。
孩子们显然对于一个小丑装束的人走进这寂静而又封闭的修道院,感到极为奇怪。
即便在修道院中,小丑对于孩子们来说,仍旧充满了吸引力。
但是在上帝面前虔诚祈祷的时候,教养嬷嬷可不会允许这些孩子有丝毫的走神。
因此在卜哥身后,教鞭的挥舞声和孩童短促的惊叫声连成一片,紧接而来的便是教养嬷嬷于那些不听话的孩子,宣布他们应得的惩罚。
卜哥完全能够猜想得到,这些倒霉的孩子将受到什么样的惩罚,也许这个星期五晚上的惩罚课,将是修道院有史以来最繁忙的一堂惩罚课。
对于自己这个前辈给那些倒霉的孩子们带来的麻烦,卜哥深感抱歉。
离开礼拜堂,卜哥跟着英勃瑞修女来到修道院后院,这里以前他很少进来,因为这里对于孩子们来说,平时绝对是禁止入内的,只有每个月负责值日的那一天,要到后院来为修女嬷嬷们打扫屋子。
在卜哥的印象中,打扫修女嬷嬷的房间是一件很累的工作,因为他必须跪在地上用抹布用力擦洗地板。
还得爬上高高的窗户,将窗户上的玻璃擦得干干净净。
英勃瑞修女嬷嬷很和善,稍微有些不干净,也不会严厉的指责自己,但是,这样的好运并不是经常拥有的,一旦核查者是当年的院长嬷嬷,那么这天的晚餐绝对没有自己的分了。
不过和那些于教会的巡查修士比起来,那位院长嬷嬷又要仁慈多了,院长嬷嬷最多让孩子们挨几下教鞭,而那些巡查修士却喜欢将受惩罚者关进小黑屋子里面去。
修道院西侧的小黑屋子曾经给卜哥留下过无数恐怖的记忆。
重游旧地,卜哥的感觉是完全不一样的。
修道院后边最南端的那个庭园,便是院长住的地方,这里是卜哥从未进入过的所在。
院长住的地方显然要比修道院其他房间精致得多,但是在卜哥看来仍旧称得上俭朴这两个字。
红松木的地板上打着蜡,光可鉴人。
靠墙边搁着一座书架,红漆黑框镶边,没有过多的装饰。
书架上整整齐齐的摆放着那些厚厚的宗教典籍。
西边墙壁上挂着一幅神像。
客厅中央面对面放着两张长凳,中间摆着一张长条形的黑漆茶几。
英勃瑞修女在其中一张长凳上坐了下来,她指了指面前的那张长凳,示意卜哥坐下。
“现在可以说说你的故事了吧。
”修女嬷嬷看着卜哥说道。
“自从离开修道院之后,我跟着养父母去往南方的港口城市纽斯,养父在那里经营着一座规模不小的商行,最初我们的生活确实不错。
“养母对我相当爱护,她给了我前所未有的温馨,我原本以为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一个人,养父则忙碌于生计,他给了我舒适的生活。
“可惜,厄运始终钟情与我,它不但残酷的剥夺了我幸福的生活,甚至还牵连到了慈爱的养母——这位人间善良的化身。
“养母死后,养父十分悲伤,他的性情变得忧郁,我和他的关系原本就不是很亲切,而萦绕在我身上的厄运也深深影响着养父,使得他讨厌我,并且最终将我赶出了他的家。
“在我走投无路之际,我遇到了一批同样身为命运弃儿的同伴。
他们为了生活,组成了一支巡回剧团,我跟着他们走南闯北,这几年倒是到过不少地方。
”卜哥简单地说了一下自己的经历。
“你不曾想到过回修道院来吗?也许我可以为你找到一个差事。
”英勃瑞修女问道。
卜哥犹豫了一下,这对于他来说确实是再好不过,他再也用不着颠沛流离过那朝不保夕的生活了,不过,正当他想一口答应下来的时候,他的脑海中突然间出现了坎妮小姐的身影。
当初在自己被赶出家门的时候,在自己最悲伤无助的时候,用温暖的双手抚慰自己的坎妮小姐,在灯光下反覆盘算着每天的生活开支的坎妮小姐,卜哥感到自己接受英勃瑞修女的提议,就好像是对坎妮小姐的背叛一般。
卜哥深怀歉意的说道:“嬷嬷,我想我只能够遗憾的放弃您为我创造的美好未来,巡回剧团在我最艰难的时候帮助了我,我不能够背弃她们。
” 对于卜哥所说的这些,英勃瑞修女显然以为有另外的解释,她有些欲言又止:“卜哥,你是不是喜欢上了巡回剧团的生活?我听说过,巡回剧团除了演出之外,更多的收入来源并不是那么……正当。
“这种生活对于你来说也许非常幸福,而且我听说,巡回剧团里面的女人热情洋溢,她们对于你这样子的男孩子极为‘照顾’。
” 卜哥当然明白修女嬷嬷的意思,事实上,情况确实也没有多少出入,在剧团之中,他确实是最受欢迎的男性成员,每当剧团旅行在荒野之中,每当生意不好没有什么客人的时候,自己就成了团里面的抢手货。
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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