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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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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也奇怪，满街的人都闻到酒香熟睡入梦，那老汉却无任何异状，非但如此，还径直朝倾城鱼馆而来，沙哑苍老的嗓音犹在吆喝：&ldquo瞎子摸骨，铁口神算！&rdquo 龙涯也觉蹊跷，但好奇心却更重，于是扬声吆喝道：&ldquo先生这边请。

&rdquo那盲眼老者听得言语，已然缓缓行来。

明颜见他年老眼盲，心生怜悯，伸手将他扶到桌边坐定。

搀扶之间，那老者突然握住明颜手臂，上下摸索一番，而后喃喃叹息道：&ldquo姑娘的骨相甚是奇怪，绝非常人之骨相，柔韧轻灵，乃是人间异相！&rdquo明颜被他这么一说，慌忙抽出手来，退到一边，心想这瞎子倒是有点本事，居然随手一握便知底细。

龙涯哈哈大笑，早明白了几分，只是伸出手来言道：&ldquo先生不妨帮洒家看看。

&rdquo 那盲眼老者伸手握住龙涯手掌，来回摸索至肩臂，而后开口言道：&ldquo这位爷台骨骼方正内含刚毅，应是公门中人，秉性刚直，前半生仕途通达扶摇直上，唯独是在三十六岁本命之年有一波折，吉凶参半，而之后的命数却是瞎子无法算到的。

&rdquo 龙涯闻言心中一凛，心想这瞎子却有几分手段，倒非寻常信口开河之辈，只是如果真如其言，而今已然三十有四，那波折想来不远，却不知是何境遇。

而后忽而释然，心想既然祸福早定，那也无需耿耿于怀，继而哈哈大笑：&ldquo先生所言未免太过空泛，其实洒家最想知道的是何时可以成家立室。

&rdquo虽说是在向盲眼老者发问，但目光灼灼，却是带着询问的神情看着鱼姬。

鱼姬莞尔一笑，却不言语。

明颜听得此言早笑得东倒西歪：&ldquo龙捕头，你这不是为难人家吗？常言道，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你叫人家怎么说呢？&rdquo那盲眼老者神情肃然，摇了摇头：&ldquo既然官爷三六本命之后的命数瞎子算不出来，那自然也不得而知。

&rdquo 龙涯闻言颇为意兴阑珊，转眼看看鱼姬，而后笑道：&ldquo既然洒家和明颜妹子都算过了，掌柜的不如也来算上一算，也就图个乐子。

&rdquo 鱼姬摇头笑道：&ldquo既然命数天定，提前预知也无补于事，我也就不必算了。

&rdquo那盲眼老者苦笑一声：&ldquo瞎子眼瞎但心不瞎，有骨尚可摸骨直判， 亏得姑娘不算，否则瞎子的招牌只怕不保&hellip&hellip&rdquo 鱼姬只是笑笑不置可否，又听得那盲眼老者言道，&ldquo瞎子向来算无遗漏，从不厚此薄彼，算不出的且不论，这厅堂里还有一人未尝算过。

&rdquo先前那年轻女子原本一直坐在一边不言不语，听得此言不由得面露讥诮之色冷笑道：&ldquo既然你话说得这样满，不妨也替我算上一算。

&rdquo那盲眼老者闻言早颤颤巍巍站了起来，循着声音来到桌边扶着条凳坐定，伸手在桌面摸索，直到触碰到那年轻女子的手掌，方才细细摩挲，而后长长地叹了口气：&ldquo从掌相来看，姑娘只身漂泊在外，父母缘浅，但从骨相来看，却是贵不可言，姑娘，你出身帝王家&hellip&hellip&rdquo 那年轻女子闻言目光蓦然一寒，早将手掌抽了出去，而后冷笑道： &ldquo好个鹰隼，这些年倒是学会装神弄鬼了！&rdquo 那盲眼老者苦笑一声，已然颤颤巍巍地起身拜伏于地：&ldquo想不到帝姬还识得鹰隼，当真是鹰隼之大幸。

&rdquo 龙涯、明颜对望一眼，心想那老者既然尊称其为帝姬，地位尊崇想必不假，只是不知是何方的帝姬。

唯独鱼姬冷眼旁观，依旧是不言不语，只是顺手为桌上空出的几只酒杯斟上酒浆。

那年轻女子扫了那瞎眼老者一眼，而后冷声说道：&ldquo什么帝姬不帝姬，休要再提。

你不好好留在梦川侍奉你的帝王，跑到这人间来弄成这等形容，究竟意欲何为？&rdquo 鹰隼神色凝重，许久之后方才涩声道：&ldquo寐庄大帝已然病入膏肓，鹰隼来这人间道乃是奉旨寻觅帝姬回梦川接掌帝位&hellip&hellip&rdquo 那年轻女子目光猛然一缩，眼神之中悲戚惊讶交织，难以言喻，但很快又是一副全然事不关己的神情：&ldquo生死有命，盛极必衰。

更何况梦川早有储君，你身为军机重臣，自当尽力辅佐才是，为何还要托词跑来这人世厮混？&rdquo 鹰隼摇摇头，满头白发凌乱无状，脸色颇为抑郁，而后沉声道：&ldquo昔日储君魇桀谋反作乱，已遭格毙&hellip&hellip鹰隼这番人世之行，确实是寐庄大帝密令，访寻帝姬踪迹。

&rdquo 那年轻女子闻言一呆，继而哈哈大笑，只是满眼神色悲愤：&ldquo我还当他只是对我这女儿无情，想不到便是对他最为疼惜的紫金帝嗣魇桀，也同样下手无情。

看来只是将我流放下界三百年，也算颇具父女情分了！&rdquo 鹰隼见她神情激愤，自是对当年之事耿耿于怀，于是开口言道：&ldquo帝姬切莫心存怨怼，当年形势所定，寐庄大帝也是迫不得已。

而今能掌梦川社稷的仅余帝姬一人，梦川乃至于天道存亡全在帝姬一念之间&hellip&hellip&rdquo &ldquo闭嘴！&rdquo那年轻女子心中恨极，面如严霜，噌的一声站将起来：&ldquo倘若你那寐庄大帝当真顾念亲情，也不会如此待我。

你们在梦川是逍遥自在，可曾想过这三百年我是如何打熬过来的？当年错入饿鬼道之时，便一早将前事抛下，你梦川之事再与我无关。

我只是魇璃，再不是什么帝姬！&rdquo 龙涯听得此言，心想这就难怪，那戏班子唱的《目连救母》原是宣扬孝道，这叫做魇璃的帝姬对父亲心怀怨恨，暴戾之气上来，砸了场子也不奇怪。

只可怜了那伶人，无端端挨了顿打。

这个时候，一直默默无语的鱼姬突然开了口：&ldquo好端端的节气，就这么干坐着喝酒也未免有些煞风景，不如循例来说说故事，也好打发时间。

&rdquo明颜拍手笑道：&ldquo好也，好也，我最喜欢听故事了。

&rdquo 龙涯听得鱼姬所言，心中已有计较，只是微微一笑：&ldquo不知道鱼姬姑娘打算说个什么样的故事？&rdquo 他们三人的对话无疑是冲淡了鹰隼和魇璃之间极不和谐的气氛，魇璃虽心中气愤难平，这个时候却不由自主地转过头来，只见得鱼姬淡淡一笑，接着柔声说道：&ldquo这是一个关于天道的故事&hellip&hellip从哪里开始呢？&hellip&hellip就从四百年前风郡的瑸晖宫说起吧。

&rdquo 魇璃闻言心头一颤，眼前桌上那一瓮酒水的香气却愈见浓郁起来，心思浮沉之间，仿佛被那无形的酒气带回四百年前的岁月，天界纪年一千六百年，那一年，她将满一千二百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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