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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浮生未歇(2/3)

薇失魂落魄地爬起来,包里的东西撒了一路,她弯腰去捡,腿又疼得厉害,这一下动作明显了,让人看着更可悲。

“八成是被甩了,她这样……腿有毛病,哪个男人要啊,肯定要分手,她想不开了。

唉……女人啊……不能太要强,老老实实也找个有缺陷的,彼此照顾不就完了嘛。

” 阮薇再也坐不住,找回一点力气独自往回走。

路人没有热闹可看,渐渐散去。

最终她走得远了,拐过路口再也看不见。

路旁一直停着的车终于发动,缓缓跟着她。

严瑞一过中午就来花店了,当时阮薇正端着饭盒,把菜一口一口直愣愣地往嘴里塞。

桌子正对门口,他一进来就看见她这样子,心都揪紧了,过来拍她的肩膀,轻声问她:“阮薇?看着我,放松一点。

” 阮薇还在吃饭,但眼神直直的不说话。

严瑞意识到她不对劲,不断喊她的名字,终于让阮薇回过一点神,她手足无措地坐在椅子上看着他,好久之后才整理一下头发,松了口气说:“我……我是不是又发作了?” 刚到沐城的时候,她每个星期必须去接受心理治疗,芳苑的事让她患上严重的抑郁症,发作起来很难集中精力,后来渐渐发展到有自残倾向,同住一个屋檐之下,这些事她想瞒也瞒不过去。

到最后,反而是严瑞一点一点照顾她,让她逐步走出来,不再依靠治疗干预。

三年了,每个人都说严瑞喜欢她,可阮薇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好。

见到他那一年,他年长她许多,三十岁的男人,温文尔雅。

而她几乎是个疯子,表面无辜可怜,心里却藏着强大的负罪感,在夜里甚至会拿着刀歇斯底里。

她几乎以为严瑞会直接把她扫地出门,人之常情。

他原本只想租房子,谁会想到招来一个神经病。

可他这样的男人,书香门第长大,顺理成章留校教书,一辈子都活在学校的象牙塔里,对人温柔又和善,到最后还主动帮她找心理医生。

或许一开始,他照顾她真的只是出于一个男人的风度教养,不忍心看她生病流落街头。

何况他那会儿总说,阮薇和他的学生一样大,小姑娘哪一个没点挫折,想不开而已,要让他坐视不理,真没这么狠的心。

但到现在,阮薇什么都明白,却什么都不敢提。

她捂着手腕,严瑞也不问了。

她已经康复很久,除非又受到刺激,否则不会这么难过。

他知道这种时候不能逼阮薇想更多,便自顾自去里边给她泡了奶茶,又说自己这两天都没课,可以陪着她。

“出去走走吧,我看学生会都组织春游了,走,明天我也带你去,薇薇同学,你想去什么地方?”严瑞随口说起来,语气温和,还伸手过来拍拍她的头。

阮薇突然抬头看他,他今天穿着格子上衣,可能刚下课,眼镜还没摘。

她满心都是罪孽感,可看见他就这么站着,她就觉得哪里都干净,连她自己都仿佛能割掉这层皮,从头来过。

阮薇喝了一口奶茶,犹豫了一下,还是告诉他:“早点回家吧,我今晚不回去了,把门锁好,如果再收到写我名字的东西,扔掉不要拿。

” “怎么了?”他有点奇怪。

她摇头不肯解释。

严瑞看看四周,觉得她再这么闷下去还要想不开,于是拉着她非要带她去喝下午茶,阮薇没办法,只好跟他出去。

刚出门口,阮薇左腿就开始抽着疼,她上午跑了太久,现在冷静下来才觉得难受,这一下站也站不稳。

严瑞伸手过来,但阮薇不让扶。

他就知道她要强,最后没办法,干脆抱住她的肩膀,让她靠在自己身上往前走:“车就在前边。

” 两人刚刚经过隔壁的便利店,严瑞话都没说完,她却本能地觉出不对劲,一扬手,用力把严瑞推开。

紧接着一声枪响,他们身后两步之遥的玻璃门应声而碎。

子弹击中的地方距离严瑞不到一步的距离。

街上的人瞬间就乱了,严瑞赶紧拉住阮薇就要走,她甩开他,也不顾自己的腿,撑着就往路边上找,果然见到一辆黑色的车上下了人。

她浑身发抖,几乎就要跌在地上,但最终看清那并不是他。

已经有人报警,严瑞找回一点理智,不断催她先离开,而便利店里的人惨叫着蹲在地上,一片惊慌,谁也不知道之后还会不会有危险,再也没人敢往这里走。

阮薇看着对方过来,她脑子仿佛一下卡住了,千头万绪卡在一起,她只觉得眼熟,直到对方走近了,才想起来,他是当年叶靖轩带的副手—方晟。

方晟今天一身黑衣,低头过来说:“薇姐。

” “他……”阮薇挣扎了很久都问不出这句话,眼睛都红了。

“我是来看看薇姐的,三哥当年放过话,谁敢碰薇姐,走不出第二步。

”方晟意有所指,扫了一眼旁边的严瑞。

他也是当年芳苑事件死里逃生出来的,阮薇知道他恨自己,被逼得不住后退,可对方似乎没有任何报复的意思。

“你……你告诉我……他是不是还活着?” 方晟表情冷淡,依旧恭谨地站着说:“当天薇姐离三哥最近,恐怕比我们清楚。

” 她一下像被扼住喉咙,半句话都说不出。

方晟转了口气,试图安慰她:“没有人会伤害薇姐,我们还在。

”说着,他有意无意地笑,又看了一下阮薇。

她突然觉得他话里有话,还要再问,可远处警车的声音已经离得很近。

方晟回身上车迅速离开,现场除了突如其来的一颗子弹和一地碎玻璃,什么都没有。

阮薇再也撑不住,直接倒在地上。

深夜,严瑞叫了热牛奶送上来,坚持盯着阮薇喝完。

阮薇晕过去被他送到医院,可刚到急诊室她就惊醒过来,死活不肯留下,拉住他坚持要先出来避避。

严瑞不清楚她到底在躲什么,但他今天看到了那辆车上的人,显然不是什么普通人。

所以他没再逼她,找了一家酒店让两人先过了今晚。

阮薇的情绪慢慢缓过来了,但人还是很焦虑,他问她什么她也不说话。

到了晚上,她好像回过神了,又开始担心。

“对不起,都是因为我。

”阮薇喝完牛奶,吸了口气靠在床头说,“如果你还和我在一起,随时都有危险。

” 复古台灯的光亮把人照得柔和许多,严瑞笑了,今天的事故太可怕,他显然也没经历过。

他过去坐在旁边的沙发上摘了眼镜,轻声问她:“你过去……到底出了什么事?总要告诉我。

” 阮薇曾经把自己的故事简单说过,只说青梅竹马的恋人在婚前过世了,她走不出来,得了病,这似乎是人之常情。

但显然,这几天敬兰会的人已经找到她,随时都可能把她无声无息地解决掉。

她再不说实话,万一严瑞还陪着自己,一旦出事拖累他,她就真的连死都赎不了罪。

所以阮薇沉默了很久,最终告诉他:“我把他害死了,其实我不像你看到的这样……我很卑鄙,利用他,却看着他死了……” 她说不下去了。

严瑞不断安慰她,阮薇断断续续解释:“他是道上的人,敬兰会你听过吗?他被我害死,所有人都要报复。

这一次他们来找我没有那么简单……严瑞,这和你平常的生活完全不一样,我不能再连累你。

” 敬兰会是个组织,根基深厚,多少代人的心血传下来,到上一任主人华先生手里,俨然已经成为黑道霸主,在全岛都有分堂,而会长和最核心的关键人物,都住在沐城的兰坊。

严瑞听到这件事和传闻之中的敬兰会有关,一开始很吃惊,但到最后已经平静了,他似乎还在考虑她情绪激动之下说话的真实性。

阮薇解释不了更多,一下急了,推着他让他赶紧离开,随便去哪里,只要不在她身边,严瑞就是安全的。

但他毕竟早过了冲动妄为的年纪,出了事他比她冷静得多,不断宽慰阮薇不要多想,今天或许只是偶然事故,他哄着劝着让她先去躺一会儿。

阮薇安静躺下,严瑞把灯调暗,她突然又翻身抱住旁边的枕头,好像这样才有安全感。

她还要说什么,严瑞却做了个嘘的动作,她一下闭嘴,他看她这模样笑了,低下身轻轻地抱着她说:“那是个噩梦。

我和你,还有花店,我们的家,这些才是真的。

” 他声音太好听,一点一点顺着她的呼吸声往下说,让她突然想起过去看到过的画面,清晨的海岸线,远方灯塔上唯一的一束光。

他说我们的家。

天蓝海碧,这是严瑞的温柔。

阮薇心里一阵难过,她抬手拉住他,摇头说:“严瑞,我眼睁睁看着他被人打中,那个场面……如果我没把消息传出去,他就不会死。

”她顿了顿,又看着他的眼睛说,“这辈子我走不出来了,我和你每天见的人不一样,我也不值得同情。

” 而他,原本生活从容不迫,将来或许会娶一个贤惠的女人,同样都是教师,肯为他相夫教子,一家人平安到老。

严瑞的故事本该和她没有半点关系,谁让他偏偏就留下了这个疯姑娘,谁让他当时不忍心。

阮薇的突如其来把他的生活彻底打乱,有些事一旦殊途,再难回头。

“你当然和她们不一样。

”严瑞叹了口气,放开手让她好好休息,他不敢离开她,拖过椅子坐下守着。

阮薇只休息了一会儿,还是睡不着,严瑞想起两人的晚饭都被这事折腾得没好好吃,问她饿不饿。

他起身准备下楼,去买点吃的上来。

阮薇躺在床上想了一下,点头和他说:“那再带瓶奶茶吧。

” “好。

” 严瑞走之后,她迅速起来披上外衣靠在窗帘之后,看着他一直向街尾的便利店走去。

阮薇一个人甩开严瑞,目的就是回家。

她本来已经准备好不能拖累他,独自离开,可是当天事发突然,她还有东西没来得及带走,必须冒险回来。

家里就是一楼,她低着头喘气,拼命在兜里找钥匙,一刻不敢耽误,好不容易开了门,屋里黑漆漆的,她摸索着玄关处的开关,一开灯,却直接把钥匙掉在了地上。

有人在等她。

厅里的沙发背对门口,那人坐着,似乎在黑暗里已经等了很长时间。

他听到有人回来,也不回身看。

真到这一刻,阮薇反而平静下来了。

她慢慢逼着自己向前走,好几次想叫什么,眼泪先流下来,她用尽前半生所有的勇气,却最终说得自己心凉,一阵一阵从胸口刺着疼。

他的轮廓永不能忘,日日夜夜,都在她梦里。

“靖轩……” 阮薇等这一天等了这么久,真到这一刻,她心里疼,疼得揪紧了他的手,忽然又抱着他不肯放开:“有句话,当年我……没来得及说。

” 阮薇扑倒在沙发上,从他身后死死抱住他。

叶靖轩从始至终都没动,他还是坐着,按下她的手,她就在他肩上哭,几近崩溃,最后眼泪哭得收不住,整个人开始倒抽气,再也抱不住他,顺着沙发背滑下去,瘫坐在地上。

叶靖轩终于站起来,他从上而下看她,脸上长长一道疤,可怖的印子从额头直到眉峰。

时间久了,或许也做过不少恢复手术,疤痕浅了不少,但他这样逆光而站,幽幽暗暗的影子打过来,依旧触目惊心。

过去那个鲜衣怒马的少年,死了就死了,活过来的是谁不重要。

几年过去,叶靖轩的人缓过来,轮廓还在,毕竟都空了。

那几年轰轰烈烈,闹到天翻地覆,他为她生过,为她死过,如今对着她,什么都淡了。

阮薇看他额头上的伤口,狠狠掐着自己的手腕,她虚空着伸出手,想看看他,可他一动不动地站着,居高临下,没有什么表情,连声音都不算愤怒。

他平平淡淡地问她:“阿阮,你哭什么?” 就像过去某一天,那会儿阮薇的父亲刚没了,她在院子里搬花,砸了手,可怜兮兮地一个人躲起来哭。

叶靖轩好不容易找到她,哄又哄不住,骂也舍不得骂,只好问她哭什么。

那会儿都小,记不清几岁,他从小就是人人必须叫声三哥的叶家独子,而她是那座宅子花匠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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