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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晚的蒋百川,的确忙到脚不沾地,老刀的伤势很险,县医院说治不了,建议转西安的大医院。
蒋百川有心跟着去,但南巴猴头的事还吊在那、走不开,只得安排人手、调拨车子,又拜托西安那头的熟人代为关照,直到夜半一点多,才步出县医院那满是消毒水味儿的门诊大厅。
其他人都已经先回了,外头剩了辆普拉多等他,邢深也还没走,大概是嫌车里闷,正倚着车头看天。
真好奇在他眼里,天是什么样子的。
年纪毕竟搁在那了,蒋百川极度疲惫,干抹了一下脸,权当醒神,然后习惯性地掏出手机,快速浏览这几个小时错过的各类消息。
点进“阅后即焚”时,看到聂二连着发了好几条,逐一读完,有点怔愣,再想细看,屏幕上火舌乱燎,消息已经焚毁了。
好在,一条条的,他都还记得。
看了眼时间,一点半,这个点,聂二应该已经睡了,电联不太合适,等明早吧。
*** 聂九罗一早就醒了。
炎拓已经昏迷,反而很安静,然而这并不是什么好迹象:被地枭伤了的人就是这样的,第一阶段精神恍惚,第二阶段痛苦难耐,第三阶段安静如鸡,三四阶段的分界点就是扎根出芽。
当然,各人体质不同、耐受力各异,每个阶段的时长也不大一样。
一般来说,前三阶段基本都发生在受伤后的二十四小时内,第四阶段历时最长,算是病入膏肓期,也叫回光返照,这一阶段,人会恢复正常,甚至更加神清气爽、思维敏捷,给周围人以“熬过去了,没什么大碍”的假相,然后,突然某一天,神智尽失,见人咬人、见狗咬狗,跟凶禽猛兽一无二致。
聂九罗开窗看了看天,云层有些厚,太阳还没完全升起来,这个时候,取不了天生火。
又去看手机。
蒋百川半夜两点给她回了一条,还留了个号码,叮嘱她看到了之后无论几点、都可回拨。
聂九罗进了洗手间,关上门之后,给蒋百川拨电话。
*** 几乎是刚拨通,那头就接了,聂九罗怀疑蒋百川一夜都没怎么睡,尽等她电话了。
果然,蒋百川的声音疲累而又沙哑:“聂二啊,这事你怎么看?” 聂九罗:“蒋叔,你问我意见啊?” 蒋百川苦笑:“人家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我想听听你的看法。
” 这话没错,她的确认为自己是个“旁观者”,可以随时退回到自己的小院里,喝着卢姐炖的汤,继续钻研她的雕塑,参展、获奖,然后办巡展,争个名逐个利,踏实且坚实地,过自己的红尘日子。
板牙种种,不是她另一半的世界,只是她世界里的一小扇门,她偶尔进出,理理前债而已,绝不会让门里的种种,牵累到她真正的生活。
她说:“要我看,尽量和平赎回咱们的人,然后,这事就算了吧。
” 蒋百川没听明白:“什么叫算了吧?” 聂九罗说:“蒋叔,我们一直以来都认为自己不寻常,是缠头军的后人,有不为人知的秘密,有超出常人的本领,对,这些都没错。
可是,你不寻常,你的对手,就一定普通吗?” 蒋百川沉默。
“邢深就是在这一点上栽了跟头。
他是狂犬,身边跟着蚂蚱,老刀又是刀家的一把好手,他认为这样的组合所向披靡,绑两个人手到擒来。
结果呢?对方随便一个人,就把老刀给废了,如果不是那人突然有事离开,我看连邢深都保不住。
” 蒋百川讷讷:“那人……真是地枭啊?怎么会突然就没味道了……” 聂九罗怼他:“也许地枭‘人化’了的这一支早就没味道了,你没遇到过而已。
” “那狗牙……” “狗牙能代表其它人吗?也许狗牙恰好是其中进化不完善的那个呢?你还记不记得,狗牙当时,是被装在箱子里带着的。
” 而那个熊黑,显然是自主活动的。
蒋百川不说话了,他之前放言说“万变不离其宗,再怎么变,弱点始终在那”,现在想来,确实是武断了。
“蒋叔,截止目前,你这头,华嫂子死了,包括瘸爹在内的四个人失联,老刀重伤。
而对方那头,可以说是基本没损失,你除了知道有个炎拓和狗牙,其他的一无所知。
这么一对比,实力强弱,你还看不出来吗?” “你手底下的人,走青壤大多是为了求财的,现在渐渐要命了,你觉得还会有多少人愿意淌这趟浑水?” “还有炎拓,我第一次查他的信息,就留意到他父亲那一辈已经发家了,这么多年下来,资产只增不减,你想象一下,一批已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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