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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孤光(2/3)

左右都应酬着。

沛夫人听说她明早就走,心里千万个舍不得,可也没法子。

恩师说什么,学生除了领命没别的后路可退。

她唯有切切叮嘱些日常的琐碎事体,更强调了一下她的终身大事,“倘或有了眉目不要闷声不吭的,写信回来告知爷娘,不要自己妄作主张。

你尚年轻,好些事情看不透彻,还是和家里商议一下的好。

” 她诺诺颔首,“儿记住了。

夫子昨日说我住太学不大方便,要在王府里辟个园子给我,等我安顿好了就给母亲写家书。

” 沛夫人有些为难,犹疑着,“住到王府里怕也不合规矩吧?” 谢集娘子眼珠儿骨碌碌一转,甩着帕子道:“孤身在邺城,下处设在外头岂不更糟?还是王府里好,自己的恩师有什么,和阿耶是一样的。

” 沛夫人唯有一叹,“也罢,自己多长点心思,别吃眼前亏就是了。

” 阳夏距邺城上千里,虽然不算远,但车轮不及马蹄,坐辇总要消耗成倍的时间。

弥生歪在围子上,怀里的手炉渐冷,总觉得有风从榫头里挤进来。

出门的时候母亲倒和农户人家一样,给她准备了好多东西随行。

从里到外的衣裳鞋袜不算,还有年前存下的花生板栗。

那布袋子吊在车辕上,遇到路上不平坦就咯噔咯噔地撞木栅,她想看会儿书也不得安宁。

车上毡子铺得再厚似乎仍旧抵挡不住寒意,她紧了紧乌云豹大氅,伏在隐囊上推门朝外看。

风雪好几日,没有要转晴的迹象。

穹隆顶上乌蒙蒙的,这会儿雪不再下,只怕过不了多久又要变天。

本来说好了她要为夫子扶车的,还好夫子仁达,叫她登辇,自己骑马赶路。

只是太冷,又没有太阳,杵在北风里,巨大的寒冷压将过来,几乎要把人压扁,洞穿。

夫子来时就受了寒,咳嗽断断续续的还没好,如今灌着了冷风,越发地咳喘难耐。

她啧啧一叹,看他宽袍大袖恍若谪仙,可终归是读书人。

书生文质嘛!就算平日里端重不可窥探,寒气侵体时可不挑拣性情的。

她腾挪了下,探出身子喊:“夫子到车上来坐。

”她叫驾辕的小子停了车,自己纵身跳下来,“夫子身上不好,还是到车上去,车上暖和些。

”言罢笑了笑,“学生为夫子扶车。

” 慕容琤低头看她。

嘴上说得冠冕,人却瑟缩着。

他活动了下握鞭的手,“天寒地冻的,你为我扶车?万一病了还要拖累我。

罢了,孝心我领了,你回车里去。

” 天地良心,她再不着调,和他说话向来是真心实意的。

她唱喏,“夫子到了邺城还要授课,这么个咳嗽法,要咳坏嗓子的。

学生这是为三千太学生请命呢!请夫子保重身体。

” 他缄默了下,半晌方跃下马背。

她忙上前扶他,殷勤打起软帘送他上车。

才要退身去牵马,他却反手拽住了她,“炉子里火灭了,我怕弄脏了衣裳,你来添煤。

” 她突然觉得夫子是个好人。

上去打打下手也比在外面挨冻强。

横竖走上一里是一里,等打点好了再下车不迟。

她欢快应了声:“哎,这就来!” 慕容琤退回车内,嘴角隐隐有笑意流淌出来。

她对他是不设防的,大概从没忌讳过男女有别。

或许在她心里他是长辈,不会对她造成伤害。

他靠到毡垫子上,眉峰又渐皱。

他看着她仔细关好门,撩起袖子去提红泥炉子上的铜吊,又拿火筷子从旁边的青花瓷盒里夹出炭来,拨了拨,投进半熄的炉膛里,就势吹上两口,火星毕剥作响,慢慢燃起来,映红了她的脸。

地方小,暖和起来也快。

她身上的苏合香被热气一熏,氤氲蒸腾,转瞬填满了整个空间。

她别过脸看看他,“夫子,你渴吗?学生给你沏茶喝?” 她的嗓音轻轻的,淡淡的,狭小处听来简直就在耳旁。

他不说话,她知道他不言声就是默认。

自顾自地从螺柜里搬出茶具来,投进几片香叶,再兑上滚水。

又想起来什么,拉开屉子,掏了两颗金丝小枣放进去,端到他跟前的时候脸上带着羞怯的笑,“虽然是女孩子的喝法,夫子也可以尝尝。

最是舒筋活血的,比那些煎茶温补得多。

” 他平常不屑这些女气的东西,今天却有兴趣试一试。

大约环境温暖,心也会变得柔软吧。

他抿一口,水里有着甜而浓的芳香。

他点点头,“还不赖。

” 她笑得很欢喜,“偶尔喝两盏,换换口味也是好的。

”左右瞧瞧,炭添好了,茶水也奉上了,没理由再赖着不走,便道:“夫子歇着,学生就在外头,若是有吩咐就唤学生。

” 她才想让停车,被他叫住了,“外面太冷,你就在车里吧。

”他转着手里的茶盏问她:“你这样怕我做什么?我打骂过你吗?嘴上常说要责罚,何尝真的罚过?你是我的门生,不是仆婢。

要下人多的是,用不着你来充当。

场面上应付过去,私下里也可以说说话。

”他洋洋洒洒这一通,弄得她目瞪口呆,他又好气又好笑,“你这模样是什么意思?听不懂吗?” 她摆手不迭,“不是不是……不敢不敢……” “什么不是?什么不敢?”他带着探究的神色望她,复垂下眼抚抚袍襦上的褶皱,“在我看来,你终归和别个不同。

” 弥生越发云里雾里,想想自己当然和别个不同,她是太学里唯一的女学生,真拿她一视同仁,可不就是她太失败了吗? “来坐下。

”他指了指边上空座儿,她挨过来,还有点畏手畏脚的。

他也不见怪,就手把杯子搁在矮几上,“我正要问你,你是听了谁的主意要来给我做媒的?” 她愕然怔在那里,暗忖着不过是说了两句好话,怎么算得上做媒呢!再说夫子到了年纪,论起婚事来也是应当的。

她定着一双大眼睛,巴巴儿看着他,“夫子既然回绝了,还问这个干什么呢?” 是啊,没话找话吗?他抿起嘴,觉得她别的倒好,就是有时不懂得转承。

这话扔回来,反把他问得噎住了。

他清了清嗓子,“我没有别的用意,只是同你知会一声。

以后若是有人再和你谈起这个,你推得干净些,就说万事不与你相干。

” 她有点纳闷,莫非他要做和尚,打一辈子光棍不成?不过夫子就是夫子,考虑的东西和别人不同。

说他深沉能断一点不差,有些事他看一眼就了然于心了吧!昙生什么想法她参不透,可太学里有位姓樊的司业,他家女郎是贤名远播的孝女。

不管是三九还是三伏,日日乘着辇车来给父亲送饭。

有时遇着司业正授课,她就在东南方的角亭里歇上一阵子。

那个角亭正对着她的座位,她每每走神都能看见她。

那樊家女郎眉眼谦和,很清秀的一副脸相。

天热的季节里总穿着白色的绞缬绢衣,下面配条藕荷色折裥裙。

半欠着身子坐在石礅儿上,视线不住往太学祭酒的衙门里看,半遮半掩,却别有一番婉媚之姿。

其实明眼人都辨得出来,这样子满含孺慕之情,大家私底下都说樊家女郎属意于夫子。

那樊司业不方便出面,对女儿的心思还是知道些的。

大邺有个传统,未曾及笄的女子闺中教条极严。

等年满十五可以婚配了,闺范反而松些,甚至可以自己寻觅如意郎君。

说不定夫子和樊家女郎已经牵搭上了,所以才对别的女子毫无想法。

她叹了叹,可惜,想让夫子变成姐夫的愿望实现不了了! 他说万事不与她相干,这话对她算是个警醒,大概不满意她咸吃萝卜淡操心。

可是神天菩萨,她操心的不是他,是昙生而已。

然而不能狡辩,老老实实领命才是上上策。

弥生遂躬了躬身道是,“学生以后再不参与那些话题了,不敢惹夫子生气。

” “我不生气。

”他说,语气很委婉,“只不想让你接触那些乌七八糟的事,以免乱了心神。

” 她懵懵懂懂的,自认为事不关己,谈不上有什么心神可乱。

不过有点饿倒是真的,早晨出门吃了个油饼,到现在大抵过了两三个时辰了,胃里早就空空如也。

她瞄了他一眼,不好意思说,便自己转过身掀窗上毡子朝外看。

无奈车马走在一片平原上,连家茶寮都没有。

“再过二十里才到下一个集镇,食盒里有冷淘,不过吃起来无趣。

”他想了个主意,笑吟吟道:“外面不是有板栗吗?拿进来炙着吃。

” 弥生听了颇感兴趣,兴冲冲开门叫无夏把布袋子递过来。

解开袋口簌簌倒了一碗,拿起来就要往炉膛里投。

慕容琤忙起身拦住她,“不先开个口,回头要在炉子里炸开的。

”他裹了袖子抽出佩刀来,把栗壳一颗一颗地挑开,吩咐着:“把灰拌一拌,栗子窝进去借余温焖熟它。

若是直接投进热炭里,只怕还没熟就尸骨无存了。

” 他手上忙碌着,认真的模样赏心悦目。

车外暗,车内光线也很朦胧。

弥生看得出神,该干的活计也忘了。

两个人因为要分工合作,几乎是肩膀挨着肩膀,她可以清楚看清他的每一根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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