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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烫的羊毛卷蓬松披肩,衬得瓜子脸愈发娇嫩,一看就是花了价钱保养。
涂着透粉唇釉的微笑唇仿佛天然无害,妆容精致的杏眼里却藏着几分市侩,与年龄不符。
“你多大?”游夏忽然开口这样问她。
媛媛大抵没想过会被突然提问,下意识搂紧游松原,往他身后略微半躲了一下。
随后她看向游松原似乎在向他征询意见。
游松原立马拍拍她的手表示安慰。
得到他的安慰之后,媛媛明显像是有了有人给撑腰的靠山,转头重新看回游夏的眼神都带了底气。
回答她:“23岁,怎么了?” 23岁。
确实够年轻。
甚至比游夏还要小上两岁。
但是这看起来,好像是要当她小妈了。
倒也不足为奇,这的确也非常符合她那位父亲小吊充当小脑的做派。
女人是越来越多的,年龄是越找越小的,财产是负债前行的。
“不怎么,只是觉得都23了也不该这么不懂事。
”她收回打量的视线,语气说不上友好,“下次记得,探望病人别空着手来。
” 媛媛被她的话刺了下,当时就红了眼眶:“我才刚刚大学毕业,没什么钱。
” 游松原立刻把人揽去身后,皱起眉教训游夏:“你没必要针对媛媛,我当父亲的来看望自己女儿,我还要带什么东西来?” 这个男人,她所谓血缘上的生父,从小到大在她面前永远都是这副嘴脸。
游松原只喜欢女人,不喜欢孩子。
他女人多得够组一个连,却只有游夏这一个孩子,是因为多年来,唯独游夏的母亲没有听话避孕。
不听话的女人,他自然也不喜欢了。
游松原从来都只不过拿她当累赘,情场上的意外产物。
只要随便一回想,游夏就已经烦了,跟眼前这对男女她懒得多纠缠,双手一摊耸了耸肩,毫不客气地直接下达逐客令:“现在你看到了,我很好,死不了,你们可以走了。
” “我们要结婚了!” 躲在游松原身后的女孩不知哪来的胆子,突然一下就站出来,鼓着粉腮,这样告诉她: “姐姐,我跟你父亲要结婚了,我们希望得到你的祝福。
” 多么荒谬的伦理称谓。
一面叫她姐姐。
一面当她小妈。
媛媛大概以为,游夏听到这个消息会激烈反对,但她实在是想错了。
这些年,在游夏面前宣布这个消息的女人她不是第一个。
有比她更得意的,更嚣张的,更聪明的,更目标明确的,比比皆是。
此刻,游夏就像听到一件烂八卦。
她表现得非常淡定,冷静,甚至对这件事根本提不起任何兴致,只是明显没什么耐心了。
她一手撑在沙发扶手,食指支着太阳穴,压了压,完全心不在焉地问游松原: “我结婚之前,您刚进行第十二次婚礼,才过半年多就有第十三次了?我还以为你在发展某种产业呢。
” 算上没结婚的,这个媛媛,是她的第几个小妈? 游夏确实有些记不清了。
反正她只知道,这些年当她名义上“小妈”的人就从来没间断过。
“别说没用的了。
”游松原走上前握住身边女孩的手,摆出与女儿对峙的姿态,以绝对父权的强势态度,命令游夏, “嫁女泼水,夫家的彩礼传统来说就是要给女方父母的,屈历洲给了你多少?当时我没空找你要,现在赶紧拿出来给我。
” 果然又是要钱。
气氛瞬间绷紧,剑拔弩张。
“给你?你是哪根葱?哪来的糟粕传统我怎么没听过。
” 游夏的攻击力也不是吃素的,“你大晚上的做什么白日梦呢?” 还好她和小叔有先见之明,屈历洲给的那些天价彩礼,早在小叔的帮助下转进了她国外的私密账户。
游松原上前,宽厚粗糙的手指着游夏鼻子就骂:“喂不熟的白眼狼!一嫁过去就开始向着夫家了?亲爹的死活你都不管,不孝女在游家还混得下去吗?到时候别还要来求我。
” “你的担心多余了,我混的很好。
”游夏挥开他的手半步不让,“至少比你,像个人。
” 不料游松原浑厚油腻的嗓音一声冷笑,说:“混的好就行,既然你舍不得屈家的彩礼,就去找你那个小叔拿钱!我这好弟弟不是最疼你了吗?” 原来在这等着她呢。
游夏冷冷嗤笑,抬高音量回敬:“我也想问问,我爸怎么是个阴沟臭虫?不是要吸女儿的血,就是想吸弟弟的血,游家路过的狗都要被你薅两撮毛。
” 挑起话题和争端的媛媛小姐,此刻已经隐身,躲到安全的角落去了。
“少说废话游夏,老子告诉你,做人得懂得回报!不然老子生你养你有什么用?!” “真招笑,你既不负责生又不负责养,要不是小叔可怜我,我*还真没机会站这儿骂你。
” “他那么好你怎么没投胎做他女儿呢?” “你先投,滚回你的畜生道去吧!” 生物学意义上的父女两针锋相对,几分相似的面容上,挂着各不相同的盛怒情绪。
游松原胸口起伏呼吸急促,自以为颇有威严地下通牒:“要么交出彩礼,要么找你小叔要钱,最少两千万。
凑不够的就去找你老公屈历洲要。
” 游夏真是笑了:“连屈历洲都成你的备用提款机了?你脑子里的猪尿泡好敢想,好自信啊。
” 病房门在此刻从外打开。
屈历洲原本趁游夏休息的时间,和刚赶到的游聿行碰了个头,两人在办公室听着许靳风讲解病理。
可是偏偏,他耳尖地最先听到游夏激动的声音,当即撇下那两人,立刻往游夏病房冲。
究竟有什么人敢,在连他自己都舍不得惊扰游夏的时候,竟敢惹得她这样生气?! 眉头霎时压紧,眼底阴郁影翳翻涌暴涨。
屈历洲指节在门把手上拢攥,发出“咔”的一声重响,手背青筋如盘错的毒棘。
病房门被屈历洲猛然拉开。
周遭空气仿佛冻结凝滞,走廊灯光将屈历洲的轮廓分割成明与暗,暗影里的半边眉眼,豁然间染上可怖阴冷的霜色。
紧随其后,游聿行缓步走来,向病房里看过去,在看清来人时也略收紧了下颌,唇角微抿漠然加深。
里面,游松原正好在此时开口。
初露老态的男人毫不客气,出言讥讽亲女儿: “游夏你看看你这幅样子,哪里有一点贵家小姐的样子?作为女人你都用来联姻了,不要钱要什么? 反正我看你也是留不住屈历洲,还不如多捞几笔,也算给游家和我做点贡献。
” 游夏的暴脾气忍到现在已经够了。
不知为什么,前面的那些她都忍了。
却在他说出她留不住屈历洲的时候,她瞬间就爆发了。
她用了十成的狠劲扯开手背吊针,抡起长杆金属吊瓶架就往对面身上砸过去。
游夏想也没想,在本该肃静的医院里跟亲生父亲大打出手。
她本来灵活而有力量,但现在,她生病了。
她本该战无不胜,打一个老头绰绰有余,却不知什么时候,刚才还躲着的媛媛跑了出来,趁她虚弱,伸出两手拽着她,帮游松原控制住她。
“那贱女人生了你个小贱人!” 见游夏被牵制无力反抗,游松原有了底气不再躲闪,极迅速地抡起巴掌狠命照着她的脸抽扇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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