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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都是大病初愈,闹过一次之后,难免精力不济,又说不几句,就依偎着闭上眼没了动静。
这几个月来,两人分隔两地,不曾见面,冷不丁让人抱在怀里,刘钦反而有点不大习惯,以为自己要过一阵子才能睡着,可让陆宁远的鼻息在额头上轻轻喷过几下,就不觉沉沉进入了梦乡。
一路旅途劳顿,又忙过大典的事,他这一觉睡得黑甜,似乎连梦都没有,却忽然被什么惊醒,乍然睁开眼,四周沉沉一片夜色,只远处点着几盏昼夜不熄的烛光,显然离天亮还早。
有片刻的功夫,他忘了自己现在在哪,却忽然察觉有人在自己身边,暗暗一惊,就要坐起,马上想起是陆宁远,绷紧的身体又松开了。
他眨了下眼,正待要重新睡去,忽然明白了自己夜半惊醒的缘由。
陆宁远的手紧箍着他,直到现在也没放松一丝力气,勒得他直有些喘不过气。
刘钦稍稍起身,借着爬入窗棂的月色向陆宁远面孔上打量,就见他双目紧闭,眉头拧成一个疙瘩,嘴角抿得紧紧的,极深地向下撇去。
刘钦想:他现在正做着什么梦呢? 恐怕不是一个美梦。
他等了一阵,伸出只手,在陆宁远拧起的眉心处抚了抚,不料反引得他多添了几分痛苦之色。
陆宁远好像让梦魇了,蓦地摇起头来,喉咙滚滚,低声说了什么,声音囫囵在喉咙里面,听不真切。
刘钦低声问:“靖方?” 陆宁远像是听见他的声音,将头摇得更加厉害,按在他腰间的手也又多添了几分力气,挣扎片刻,忽地醒来。
在他醒来前的最后一刻,刘钦这次听清楚了他的呓语。
他在问:“为什么?” 他好像问了不止一遍,声音说不上是焦急多些,还是伤心多些。
刘钦见他醒来,便问:“做噩梦了么?” 问过之后,却有一会儿功夫不闻陆宁远回话,黑暗当中也看不清神情如何。
刘钦一怔,正待奇怪,陆宁远的声音却响起了,“嗯。
是我吵醒你了吗?” “没有。
”刘钦见他不愿说,也就知道了这梦和自己有关。
陆宁远是在向谁发问?向他么?他要问自己什么? 正沉吟间,陆宁远的手从腰间松开,一下下抚在他背上,“离天亮还早,再睡会儿吧。
” 在宁武时,刘钦曾说喜欢被陆宁远这样对待。
那时陆宁远重伤在身,无力为此,重见之后,总算如愿,于是就不轻易撒手。
刘钦任他抱着,“我不困,咱们两个说说话。
”说完才想起来又问:“你想睡么?” “我也不困。
”陆宁远答。
他手心温暖,手掌有力,浑不像刚刚才从噩梦中惊醒。
刘钦等了一阵,见他没有别的言语,才道:“我第一次去宁武看你,你躺在床上还连手都抬不起来。
后来天天书信往来,见字毕竟不能如晤,一晃大半年过去,今天亲眼见着你,我总算是安心了。
” 近一年的时间里,陆宁远因为伤重不耐奔波,一直在宁武休养,刘钦除去最开始去探望的那次之外,后来从建康又去过一次。
建康毕竟不比开封,从建康到宁武,纵然是轻骑快马也要走上半个多月,一来一回,时日更加无算。
天下初定,国家多事,刘钦实在抽不出太多时间,可又实在放心不下,所以宁可焚膏继晷,力排万难也又跑了一趟。
陆宁远的军队和麾下部将,几月间陆陆续续都调动了出去,分守四方,刘钦却特意将李椹、张大龙二人留在他身边。
可韩玉等人送来的密报中写,陆宁远时常仍一个人发呆,纵然他在一封封来信中表现得一切如常,刘钦也不敢大意,风尘仆仆赶到的时候,两个人彼此见到,俱都吓了一跳。
陆宁远吃惊,是因为刘钦为着给他惊喜,快马加鞭,比原定的时间提前了半日到达,陆宁远浑没想到他会在此时从天而降。
刘钦吃惊,则是陆宁远比上次分别时还要更瘦,坐在宽大的轮椅里面,衣服空荡荡的像是挂在身上。
刘钦收回思绪,继续道:“你比上次我见你的那时候结实多了。
” 他直言此时“安心”,那之前大半年里便是多有不安,陆宁远闻言一时有些无措,“你上次见我,我卧床太久,刚能起身,所以消瘦……你别担心,往后还会慢慢恢复的。
” 刘钦点点头,又道:“可惜最难捱的那阵我没陪你太久,都是你自己一个人撑过来的,很辛苦罢?” 陆宁远喉结滚滚,“没关系的,只是有一些疼……况且你每天都给我来信的。
” 陆宁远说得轻描淡写,刘钦却清楚他那时候的伤势,绝不是“有一些疼”能糊弄过去的,不然他那样雄健的一个人,也不至一度形销骨立,望之让人心惊。
“现在总算是在你身边了,”刘钦状似寻常地道:“有什么事都要和我说。
” 陆宁远应:“嗯。
”却没有当真说些什么的意思,只是问:“我这样抱着你,热么?” 刘钦自然答不热。
于是陆宁远把他抱得更紧,长长出了一口气。
过一会儿他又问:“同夏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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