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捉到梁眷情绪上的变化。
“也谈不上羡慕啦。
”梁眷怕陆鹤南多想,赶忙改口。
“我就是想去看看学生时代的你对女生动心是什么样子的?是不是像对我动心这样游刃有余。
” 女孩子的自尊心在心底隐隐作祟,梁眷故意倒打一耙,虽然她早就知道陆鹤南在她之前从来没有过别人。
她是第一个,是初恋。
但,没有过别人,又不代表没有心动过。
在这段恋爱里,他看起来太从容了,从来不会像她这样将患得患失写在脸上,一点都不公平。
这就是占了年长四岁的好处吗?她想与他同龄,这样或许勉强可以和他势均力敌。
“眷眷。
”陆鹤南叹息一声,薄唇擦过梁眷的光洁的脖颈,低沉的语气带着些认命般的无可奈何。
“遇见你之前,我不知道心动是什么感觉。
” “怎么会?”梁眷心脏漏跳半拍,本能地抓紧陆鹤南的手,眼睛睁得圆圆的带着明亮又细碎的光,似是不可置信。
“怎么不会?”陆鹤南笑着反问,手腕一翻,改为与梁眷十指紧扣。
“我要是能早点遇见你也好,最好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这样我就不至于蹉跎这么多珍贵的岁月。
” 得过且过的活到二十四岁,遇见你之后,才恍然发觉,人生好值得。
他想长命百岁。
梁眷眼眶一酸,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得更用力地握住他的手,澄澈的眼睛盛着眼泪,一眨不眨,怕破坏意境。
“还有,我对你从来就不是游刃有余。
” “那你是什么?”梁眷下意识夹紧双腿,顺着他的话追问,脚背绷的很直,拖鞋挂在脚尖摇摇欲坠。
陆鹤南撩开梁眷的发丝,轻柔地别到耳后,冰凉的指尖在不经意间掠过她的耳廓。
——“我是在装腔作势。
” 我不会爱人,所以要装作游刃有余,不然要如何压下心中那股强烈的、不讲道理的、根深蒂固的不配得感? 你这么好,本不该被我拥有。
这个男人,为什么总是一本正经地讲情话?一点也不浪漫。
虽然心里有泛起层层涟漪,但梁眷绝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承认,这是她第千万次对陆鹤南心动。
“乖,等你去港大读书了,我也每天陪你去上课,尽我所能地弥补你的遗憾。
”陆鹤南闭上眼,虔诚地吻上梁眷的唇角。
“好不好?” 竹编摇椅“咯吱咯吱”作响,勾在脚尖上的拖鞋也终于“啪嗒”一声跌落在地上。
起风了,窗户关得并不严实。
书案上那些等待陆鹤南批复的合同与文件,被和煦的微风强势掀起,一页一页飘落,像不该在炎炎夏日中盛开的雪花。
凌乱一地,湮灭成灰。
港洲的落日要比京州迟半小时,看着茶几上那封沐浴在黄昏下的录取通知书,梁眷抱膝坐在沙发上缩成一团,自嘲地勾起唇角,喃喃自语。
“骗子。
” 说什么等到她被港大录取了,就陪她一起来港洲念书,弥补她的遗憾。
人在哪呢?根本就不会再出现在她的身边。
她的遗憾没有被弥补,只会越变越多。
眼泪顺着眼角缓缓滚落,梁眷故作坚强地抬手用手背去擦。
她不再挣扎了,这次是命运的安排。
是命运要她留在港洲。
中晟会议室里气氛凝重到连林应森都不敢轻易呼吸,他已经数不清这是他第几次抬头打量陆鹤南的脸色。
“怎么不说话?”乔振邦敲了敲桌子,示意陆鹤南回神,“你要是对这份结婚安排有什么异议,我们可以再商量——” 陆鹤南淡漠地扬了扬指尖,打断他:“时间上我没有任何异议。
” 这话显然还留了一半,在座的乔氏一党默契地屏息凝神,齐刷刷抬起头,将注意力放在陆鹤南的后半句上。
“鉴于我大伯丧期未过,你们这些日子计划的其余安排,恕难从命。
” “还能有什么其余安排?”乔嘉泽嗤笑一声,不以为意,“不就是办个婚礼,再请媒体过来拍几张照片吗?” 陆鹤南撩起眼皮,没什么情绪地看了乔嘉泽一眼:“不办婚礼,不登报,这是我的底线,不然……” “不然怎样?”刚刚上任中晟执行董事的乔振邦正春风得意,显然没将陆鹤南的这番威胁放在眼里。
陆鹤南轻笑,手掌摊开,两手空空:“不然我就算豁出性命,也要和你们鱼死网破。
” 他已经没什么能失去的了。
这条命,老天若是想要取走,尽管来取。
他就站在这里,等着走马灯亮起,回忆短暂人生的那一刻。
到了那时,他是不是就可以再见她一面?如果那样,他可以对死亡这件事满怀期待。
乔家的人走了,不欢而散的结束,会议室里又是一片死寂。
入职将近一年的于微已经成为陆鹤南的心腹之一,她轻手轻脚地走出去,合上玻璃门,站在通往会议室的必经之路上,将隐秘的空间留给陆鹤南和林应森。
中晟此时到处都是眼线,她要亲自守在这里才能放心。
会议室里,两个相视唯余静默的男人,没在商量什么惊天动地的权利博弈。
陆鹤南颓败地窝在沙发里,点燃烟盒中的最后一支烟,吁上一口,才意犹未尽地说:“应森,我快结婚了。
” “我知道。
”林应森艰涩点头。
这将近一年的时间里,他们借着为陆庭析守孝的理由辗转努力过,但乔家势大,又无可靠的继承人可以托付,联姻一事已经不容动摇。
“你知道什么?”陆鹤南垂眸掸了掸烟灰,不由得失笑。
我知道你很想她,很想不顾一切地飞奔到港洲去见她。
林应森抿着唇,他不敢也不能说出口,只敢在心底小声答。
“应森,你说她一个人在港洲过得好吗?” 烟蒂顺着裤腿落在脚边,陆鹤南的口吻始终淡淡的,仿佛是在提及意见无足轻重的小事。
但只有此时与他面对面的林应森知道,陆鹤南的心只怕要撕裂了。
“你替我去一趟港洲,替我去看看她好不好?”陆鹤南抬起眼,看向林应森的眼睛灰暗无光,仿若走入无人的雪夜。
“拜托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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