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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
“听说新建的几间房子,就是预备着要给值班的差役用的……” “到底是几间?” 最开始说话的差役没好气地哼了一声:“说是五间房,可实际上就修了三间,把东西两头略微捯饬一下,也充作两间了……” “鬼知道姓郑的借机贪墨了多少!” “嗐,不说这些了,吃饭,吃饭!” 几个差役低头吃饭,就此将话头转向了别处。
却没注意到不远处有个小孩儿,正抱着莲藕似的胖胳膊,一脸的若有所思。
阮仁燧这会儿还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真的假的,还有人敢贪我的钱?! 他气笑了。
笑完之后,又叫了跟随自己的大内高手来:“去查一查,看是怎么回事。
” 还没到下午上课的时候,阮仁燧就接到了相关的奏报。
圣上分拨给各衙门的钱款都是一样的,要修建的工程都是一样的,神都城的物价就摆在那儿,修出来的房舍也跑不了…… 这还有什么看不明白的? 侍从们如实回禀:“京兆府的司功参军郑良才,手脚不太干净,不敢贪墨全部,但私底下扣了将近四成的款子,以次充好……” 阮仁燧听了,心里边便有了底。
下午放了学,他照旧去袁太太那儿练琴,等结束之后,天也有点黑了。
袁太太看他的目光很忧伤。
这孩子努力是真的努力,技艺也是有的,较之同龄的孩子的确表现优异。
但是…… 当初的灵光与天赋,怎么就跟流星似的,倏然之间,就消失无踪了? 心里边这么想,嘴上当然是不能说的。
好好地送了他出去,又嘱咐跟着他的侍从:“早点回家,晚上冷,天黑的也早了。
” 侍从自然应声。
结果等出了袁太太那儿的门,阮仁燧转头就去寻郑良才了。
京兆府的下值时间他很清楚,没什么事儿的话,午后基本上就散了。
要是没有应酬的话,郑良才应该在家。
侍从们已经打探清楚了,今晚上他还有个酒局,这会儿也差不多该出门了! …… 对郑良才来说,今天真是流年不利! 万万没想到,作为京兆府的司功参军,他居然在神都城里被人给抢劫了! 他被人堵在小巷子里边,按着膀子跪在地上,只觉得不可置信:“你们知道我是谁吗?!” 阮仁燧很随意地摆了下头。
侍从会意过来,撸起袖子,上前去猛地给了他一拳! 郑良才下颌一阵剧痛,呆滞了好半晌,才难以置信地回过神来:“我可是朝廷命官——” 说完,就又挨了一下! 郑良才不服! 他以为自己是遇上了一伙儿不知天高地厚的小流氓:“你们的头儿是谁?独龙还是……” 说完,又挨了一下。
好痛啊! 郑良才服了! 侍从把他身上所有的钱都给摸出来了,点一点,送到阮仁燧面前去,低声说:“殿下,有共计八十两银票,还有六、七两的碎银子。
” 哟,赚了。
苍蝇再小也是肉啊。
阮仁燧心满意足地将那不到九十两银子收起来,继而吩咐侍从:“告诉他,三天之内,我还要再来抢他,让他给我小心点!” 说完,便扬长而去。
天色已经黑了,路边的灯陆陆续续地被点了起来。
阮仁燧背着手,慢慢悠悠地行走在街道上。
马车在后边不远不近地跟着。
侍从低声提醒他:“小公子,咱们该回去了。
” 阮仁燧应了一声,正准备停下来叫马车近前,脸上的表情忽然间顿了一下。
他问侍从:“你们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 侍从一扭头,精准地看向了某个方向。
临河的杨树下,光线昏暗,一盏灯笼照过去,有个年轻小娘子像是受惊了的兔子似的,慌忙站了起来。
阮仁燧借着灯笼摇晃的光芒,瞧见了她红肿的眼睛。
再看她一个人藏在这里哭,便料想她应该是不愿意让人看见的。
当下就按了按持灯侍从的手臂,示意他把灯笼放得低一点。
这才问:“这位姐姐,你是遇上什么事儿了?” 这短暂的功夫,那小娘子已经振作了精神,声音还有点沙哑,神色倒是很温和:“多谢小郎君关心,是不是吓着你了?” 她说:“我没什么事,就是心情有点不好……” 阮仁燧看她身上衣裳的料子还算不错,头发也梳得很齐整,却无珠饰,手腕上也空空如也,心里边便有了几分猜测。
大概是遇上了什么财帛上的难处吧。
当下嘴里应了声:“心情有点不好啊……” 他忖度一下,从袖子里抽了张十两的银票递过去:“这样会不会好一点?” 那小娘子下意识接到手里,眯着眼睛低头一瞧,一下子惊住了:“这……” 阮仁燧又递了十两银票过去:“这样呢?” 那小娘子:“……” 阮仁燧一次抽了好几张给她:“这样总可以了吧?” 那小娘子一时又哭又笑,回过神来,又要推拒:“小公子,你还是……” 阮仁燧笑眯眯地叫她:“收下吧,我看你多半也是遇上了什么难处,这点钱对我来说不算什么,但对你来说,应该很重要吧?” 那小娘子听得怔住,嘴唇嗫嚅几下,到底没再推辞。
她深行一礼:“妾身姓吉,名士海,敢问小公子名姓,家住何方?今日之恩,我绝不相忘,来日手头宽敞了,再去报答恩公……” 阮仁燧随意地摆了摆手:“报答就不必了……” 又很有高人派头地转过身,背着手离开了。
同时不免心想:“她叫吉士海?这个名字听起来有点耳熟啊!” 吉士海追过来几步:“恩公,还请留下名姓!” 阮仁燧头也没回:“唔,你就叫我及时雨吧……” …… 披香殿里。
德妃数算着时辰,不由得有点心焦:“按理说也该下课了,岁岁怎么还没有回来?” 又叫燕吉:“打发人去宫门那儿瞧瞧,看有岁岁的动静没有?” 圣上劝她稍安勿躁:“有的是人跟着,还能在神都城里丢了?” 德妃“呸呸呸”了几口:“你少说这些不吉利的话!” 又埋怨他:“之前在凤仪宫里,懒得说你,多大的人了,欺负两个孩子……” 圣上“嗨呀”一声:“小孩儿就是用来玩的嘛,多有意思啊……” 正说着,燕吉欢欢喜喜地来报:“陛下,娘娘,小殿下回来啦!” 两人一起扭头去瞧,就见儿子背着手,跟个小大人似的,优哉游哉地进殿了。
见他阿耶在这儿,也是神色自若。
一边洗手,一边以老一辈艺术家的从容,语气轻快地说:“阿耶阿娘,我回来啦!” 他脸上一点不好意思都没有的说了句:“不好意思啊,在外边鬼混了一会儿,让你们久等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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