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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发花白、戴着老花镜的老头,正借着摊位上挂着的一盏昏暗小灯泡的光,费力地修理着一个拆开的手机后盖。
这里是城中村的“电子产品坟场”,专门回收和倒卖各种废旧电子垃圾的地方。
林风走过去,将沉重的塑料袋“咚”的一声放在老头的摊位前。
老头抬起头,老花镜滑到鼻梁上,浑浊的眼睛透过镜片看向林风和他脚下的袋子,没什么表情,只是用沾着松香和焊锡的手指了指塑料布:“卖啥?放这儿看看。
” 林风蹲下身,拉开塑料袋,先把那包用破布包着的硅钢片和几块废铁疙瘩拿了出来,放在塑料布边缘。
“废硅钢片,还有点废铁。
”他的声音嘶哑疲惫。
老头瞥了一眼,伸出枯瘦的手指捏起一小块硅钢片掂了掂,又拿起一块锈铁看了看,摇摇头:“硅钢片……品相太差,锈蚀严重,按废铁价收吧,一斤一块五。
废铁一块二。
”他报出的价格比下午那个收废铜的老头还要低得多! 林风的心沉了一下,但此刻他已经麻木了,没有力气再去争辩。
他默默地点了点头。
老头拿出一个小型的电子秤(比下午的杆秤看起来“先进”一点),将硅钢片和废铁分别称重。
“硅钢片,三斤二两,算三斤。
废铁,四斤半。
”老头在油腻的小本子上记着,“三斤乘以一块五,四块五。
四斤半乘以一块二,五块四。
总共……九块九毛。
”他抬起头,看向林风,似乎在等他的反应。
九块九毛……林风嘴角扯出一个苦涩的弧度,点了点头。
老头这才慢吞吞地从腰包里数出十块钱纸币(一张十块),犹豫了一下,似乎想找一毛钱,但没找到,最终还是把十块钱递给了林风:“喏,十块,不用找了。
” 林风默默接过那张同样油腻的十块钱,塞进口袋。
然后,他从塑料袋里拿出了那两部旧手机——他自己日常用的那部屏幕碎裂的,和下午卖掉笔记本时一起处理掉的那部更破旧的。
“还有这两部手机,都能开机,屏幕裂了。
”林风将手机放在塑料布上。
老头拿起林风日常用的那部,按了按电源键,屏幕亮起,裂痕在昏暗灯光下显得更加狰狞,显示出低电量的红色图标和停机的提示。
他又拿起另一部,同样按了下,屏幕亮了一下就黑屏了,彻底没电。
“这个,”老头指着林风日常用的那部,“屏幕碎得太厉害,触控估计也坏了,主板可能也有问题。
当料板收,最多……二十五块。
” 他又拿起那部彻底没电的:“这个更破,后盖都没了,当废品,八块。
” 两部手机,加起来三十三块。
林风闭了闭眼。
这就是他最后一点“家当”的价值。
他再次麻木地点了点头。
老头在本子上记下:“手机两部,33块。
”然后数出三张十块和三张一块的纸币,连同刚才那十块钱的“找零”一起,总共43块钱,递给了林风。
“总共……算上刚才的,五十二块九毛。
给你五十三块吧。
”他又摸出一个硬币。
林风接过那五十三块钱(一张五十,三张一块,一个硬币),纸币带着老头手上的松香味和金属味。
他将钱塞进口袋,连同之前卖硅钢片和废铁的十块,以及王铁柱给的五百,自己卖铜线等换来的六百多,银行卡里的一百二十七块四毛三…… 他大脑昏沉,已经算不清具体的数字了。
只知道,加上这最后的六十三块(53+10),他手头的现金大概接近一千二百块了。
距离目标,依旧遥远得让人绝望。
他背起空瘪的塑料袋,看也没看那老头一眼,转身离开了这个“电子坟场”。
脚步虚浮,如同踩在棉花上。
夜色更深了,城中村的喧嚣似乎也减弱了一些,只剩下一些零星的吵闹和醉汉的呓语。
冷风吹过,让他汗湿的后背一阵冰凉。
他必须找个地方给手机充电!否则连地图都看不了,怎么去城西那个陌生的“永鑫”仓库?他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像游魂一样在巷子里晃荡。
终于,在一个24小时营业的、门口放着几张破旧桌椅的便利店门口,他看到了一个共享充电宝的柜机。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他走过去,用那部还能开机的旧手机(电量显示1%!),扫描柜机上的二维码。
屏幕卡顿了好一会儿,才跳出界面。
押金99元!每小时收费3元! 林风看着自己支付APP里那仅剩的127.43龙币余额,心都在滴血。
但他别无选择。
咬着牙支付了99元押金,租了一个共享充电宝。
当充电线插入手机的那一刻,看着屏幕上那缓慢跳动的充电百分比(1%…2%…),他感觉自己像一个快要渴死的人,终于喝到了一口浑浊的泥水。
他靠在便利店冰冷的墙壁上,身体因为极度的疲惫和精神的巨大压力而微微发抖。
充电宝微弱的指示灯在黑暗中闪烁着。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手机电量缓慢地爬升着。
十点四十分。
手机电量:35%。
林风拔掉充电线,将共享充电宝还回柜机,押金退回(扣除3元使用费)。
看着支付APP里仅剩的124.43龙币,他深吸一口气,打开了地图导航。
输入目的地:“永鑫物流三号仓库,城西工业园”。
路线规划中…… 距离:18.7公里。
预计耗时:步行约4小时;公共交通(夜间线路稀少)约需1.5小时(含步行及等待时间)。
步行4小时?他现在这状态,走4公里都够呛!公共交通……他看了一眼自己仅剩的124.43龙币余额,再想想那昂贵的打车费(夜间加价更狠),以及未来十五天可能颗粒无收还要倒贴的卖身生涯……每一分钱都可能是救命钱! 坐公交!哪怕要转车,要等! 他拖着灌了铅的双腿,根据导航指示,朝着最近的夜间公交站牌挪去。
每一步都异常沉重,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休息。
但脑海中那张印着猩红指印的卖身契,和刘金牙那张油腻的脸,如同鞭子一样抽打着他,让他不敢停下脚步。
等待公交的时间格外漫长。
深夜的冷风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
站牌下只有他一个人,形单影只。
终于,一辆外壳斑驳、行驶起来哐当作响的夜间公交车,如同疲倦的老牛般慢吞吞地驶来。
林风投了两块钱(夜间票价翻倍),在司机漠然的目光中,找了个靠窗的、冰冷坚硬的座位坐下。
车厢里空荡荡的,弥漫着一股消毒水和陈年污垢混合的怪味。
车窗外,城市的霓虹飞速后退,光影在疲惫的脸上明明灭灭。
他看着玻璃窗上自己模糊的倒影:一张年轻却憔悴不堪、写满绝望和麻木的脸。
额头的伤口在昏暗的光线下若隐若现,那是拆卸电机时被飞溅的金属碎片划破的。
指尖那抹洗不掉的猩红印泥,如同一个耻辱的烙印。
为了一个虚拟的游戏头盔,他砸锅卖铁,变卖了所有能卖的东西,甚至包括唯一能用的手机(虽然换回了点钱)。
他签下了等同于卖身契的劳务合同,即将去从事超高强度的危险工作。
他借了工友的血汗钱,尝试了高利贷(被拒),耗尽了最后一点积蓄,像个乞丐一样在深夜的街头奔波…… 值得吗? 一个声音在他心底深处反复拷问。
值得吗?! 林风猛地闭上眼,将头重重地靠在冰冷的车窗玻璃上。
玻璃的寒意透过皮肤,刺入骨髓。
他没有答案。
或者说,他不敢去想答案。
他只能像溺水的人抓住最后一根稻草一样,死死抓住那个唯一的信念——进入《传奇界》!必须进去!只有进去,才能翻身!才能活下去!才能……对得起柱子哥那带着体温的五百块钱! 公交车在空旷的街道上哐当作响,摇摇晃晃,如同他此刻飘摇欲坠的命运。
经过漫长的、仿佛没有尽头的行驶和一次痛苦的转车等待,当林风拖着几乎失去知觉的双腿,踉踉跄跄地站在一片巨大、空旷、被高耸围墙和铁丝网包围的工业园区门口时,时间已经接近午夜十一点。
冰冷的夜风呼啸着穿过空旷的厂区道路,卷起地上的尘土和废纸。
巨大的仓库阴影如同匍匐的巨兽,在惨白的月光下沉默矗立。
几盏高耸的探照灯射出刺眼的光柱,在空旷的水泥地上扫来扫去,更添几分压抑和荒凉。
“永鑫物流”的巨大招牌在夜色中闪烁着冰冷的蓝光。
三号仓库门口,已经稀稀拉拉地站了七八个人。
都是些和林风年纪相仿、或者稍大一些的男人。
一个个穿着破旧单薄的衣服,在寒风中缩着脖子,脸上写满了疲惫、麻木和认命。
他们有的蹲在地上抽烟,烟头的红光在黑暗中明明灭灭;有的靠着冰冷的墙壁,眼神空洞地望着远处。
刘金牙那辆脏兮兮的黑色轿车就停在仓库大门旁边。
他本人则裹着一件厚实的皮夹克,嘴里叼着烟,正唾沫横飞地对着一个穿着保安制服、手里拿着登记本的男人说着什么,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
他那两个跟班,依旧抱着胳膊站在一旁,像两尊门神,冷冷地扫视着聚集过来的工人。
林风的到来,没有引起任何波澜。
刘金牙只是瞥了他一眼,确认他来了,便不再理会,继续和保安交涉。
其他工人也只是麻木地看了他一眼,便移开了目光。
在这里,他们都是一样的——被生活压榨的牛马,即将被投入磨盘的耗材。
林风默默地走到人群边缘,找了个背风的角落,靠着冰冷的墙壁滑坐下去。
身体的疲惫如同潮水般将他彻底淹没,每一个关节都在酸痛,眼皮沉重得几乎抬不起来。
寒意从冰冷的水泥地透过薄薄的裤子,侵蚀着他的身体。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裤子最里面的口袋。
硬硬的资格卡还在。
一卷零钱还在。
银行卡也在。
他闭上眼睛,意识在极度的疲惫中开始模糊。
脑海中却不受控制地浮现出《传奇界》广告的画面:穿着布衣(防御2-2,魔御0-1)的新手,挥舞着木剑(攻击2-5),在比奇城外奋力砍杀着一只咯咯叫的鸡。
几枚金灿灿的金币从鸡的尸体上爆了出来,叮当作响,那声音在死寂的仓库门口,仿佛成了唯一的救赎之音。
黑暗中,他紧紧攥着拳头,指甲再次深深掐进掌心那抹洗不掉的猩红印记里,用疼痛对抗着睡魔和绝望。
嘴唇无声地翕动着,反复默念着两个字,如同最后的咒语,支撑着他摇摇欲坠的意志: “头盔……” “头盔……” 喜欢传奇法爷:开局隐身戒指请大家收藏:()传奇法爷:开局隐身戒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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