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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镜突然消失,虬婴满心疑惑得不到解答,只能自己消化。
能主动联系到自己的,肯定是真正的魔尊没错,那现在在魔域这个“魔尊”,又是谁? 听魔尊的意思,似乎这人并非魔尊分魂出来的分-身。
想到这个可能,虬婴心里咯噔一下,虚汗满背。
这……他不会认错人了吧? 虬婴之所以会知道分魂术,是因为分魂术乃是精怪族最不为人知的秘术。
当初他离开精怪族时,将关于分魂术的所有讯息全部抹去,偷偷带着功法去了魔域。
正是靠着分魂术,他才在魔尊身边有了一席之地。
只是分魂术从古至今,都从未有人成功施展过。
虬婴知道的分魂术功法残缺不全,而且分魂术对施法之人的精神力要求极高,他这个活了万年的精怪族都不敢修习,生怕一不小心神魂俱灭。
魔尊练成分魂术的可能性,其实微乎其微。
而且魔尊早已是近神的修为,又坐拥整个魔域,有什么事是他做不到的?似乎也没必要冒这么大风险,非要分出另一个自己。
听魔尊的意思,自己从望天崖带回来的那个白衣剑修,根本跟魔尊没什么关系,只是凑巧与魔尊长得一样。
虬婴一哆嗦,脸色登时难看不少,肃声问身边人:“魔尊现在何处?” “回护法大人,魔尊近几日,每日这个时候都会去万魔窟。
” “坏了,”虬婴不敢再耽误下去,连忙召集人手,“快召集魔王,速速与我前去万魔窟。
” 虬婴忽然想起来,他带回来这个假魔尊,从进了万魔窟之后,就一直没出来,就连后来裴苏苏带人打上魔域,假魔尊也毫无反应。
不是在万魔窟修炼养伤,是他根本不知道出来的办法! 虬婴恼恨地拍了拍自己的额头,这么多不对劲的地方,当时他怎么就没发现呢。
只希望那个假魔尊还没来得及离开魔域,给他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裴苏苏这一觉并没有睡太久,睁开眼,发觉自己正躺在容祁怀里。
许是太久没有像凡人这样休息过,刚醒来时,她十分不适应,心神全被茫然占据。
待眸中的惺忪褪去,睡前的记忆逐渐回笼,裴苏苏定神看向容祁。
而紧紧拥着她的容祁,察觉到她苏醒,第一时间低眸看向他,墨眸幽沉清醒,全无睡意,显然一直清醒着。
“醒了。
”他低声道,同时无比自然地伸出手,将她脸侧的一捋青丝拨到耳后。
说不上来现在的容祁哪里不一样,但就是给裴苏苏一种,与从前全然不同的感觉。
因着心中这点犹疑,裴苏苏下意识躲开他的手,问道:“怎么不穿白衣了?” 容祁动作顿住,眸光微变,温热指尖悬停在她额角处。
他喉结滚了滚,乌眸一瞬不瞬盯着她,不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黑衣不好看么?” 裴苏苏皱眉,心中的怪异感愈发浓重。
她起身,从他怀中退出来,稍微理了下凌乱的衣衫,便下了床。
容祁怀中一空,下意识想追寻她离开的背影,半撑起身子,青色锦衾自身上滑落。
只是不知想到什么,最后还是没有动,垂下纤长眼睫,遮住眸中复杂情绪。
“你现在,应当结出元婴了吧。
”裴苏苏走到桌边坐下,背对着他,给自己倒了杯茶。
容祁收起思绪,掀被下床,缓步走到裴苏苏身旁,召出了自己的元婴。
让元婴在修为比自己高的人面前外化,是一件极为危险的事,几乎等同于将最脆弱的命门交出去。
以前的容祁,绝对不会做这样的蠢事。
粉雕玉琢的小元婴身穿白衣,容貌精致,与原来的元婴一模一样,只是眉间没有朱砂,嘴唇也是浅红而非淡紫。
看到久违的小元婴,裴苏苏心中一软,主动伸出手,将他接进手里,轻柔地碰了碰他的脸。
容祁是先结出元婴,而后才恢复的记忆,所以元婴会着白衣。
恢复记忆前的他自己,处处卑微到极致,感情压抑而克制,说是全身心匍匐在裴苏苏面前都不为过。
可他已经恢复了记忆,怎么可能心甘情愿做别人的替身? 于是裴苏苏眼睁睁看着,手中小元婴身上的衣服,逐渐由白色变成黑色。
她面上温和褪去,眸中凝起疑惑。
放下手中茶盏,杯底与桌子发出轻微的磕碰声,在空旷的殿中尤其突兀。
这声音似是敲在容祁心上。
裴苏苏掀起眼,清冷视线一点点上移,越过容祁稍显凌乱的黑衣,喉结,下颌,最终,对上他漆黑的眼瞳。
蒙在心中的那层迷雾散去,怪异感终于明了——容祁是故意的。
双修时,他就表现出了往日从没有过的强势和攻击性,如今又故意让元婴在她面前换上黑衣。
“你什么意思?”裴苏苏问。
此时她还未真正察觉到,问题的严重性。
容祁眸光幽沉,回望她,唇角微掀,“我觉着黑衣更好看。
” 裴苏苏眉心愈发拧紧,“可你以前从不穿黑衣。
” 不是衣服的问题,反倒是容祁的态度,着实让她觉得怪异。
他的一举一动,都太刻意了。
容祁深吸一口气,走上前半步,停在她身侧。
手掌握起复又松开,最后轻轻搁在她肩头。
容祁启唇,故作轻松地开口:“何必执着以前?过去如何,真的有那么重要么?” 温暖的热度透过衣衫传进来,裴苏苏因他的话愣在原地,眸中浮现出不可思议。
她仰头看容祁,有了不好的预感,“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们重新开始不好么?”抛开所有与闻人缙有关的过往,以容祁的身份,与她从头开始。
说这句话的时候,容祁放在她肩上的手微微收紧。
“你不想恢复从前的记忆,不想做回虚渺剑仙了?”裴苏苏桃花眸微睁,语速不由得加快。
容祁低眸看她,面上看似平静,声线低沉靡丽,“嗯,不想。
” 那又不是他的记忆,他为什么要恢复。
而且他并不想知道,闻人缙以前和裴苏苏有多么恩、爱,更不想刻意去模仿闻人缙的一切。
他为什么要这么低三下四?为什么要模仿别人? “当真?”裴苏苏惊愕,完全不能理解容祁的想法。
容祁前段时间明明正逐渐恢复记忆,还在朝着过去的闻人缙转变,为什么突然变了主意? 一副非要她将他和闻人缙,区分个清清楚楚的态度。
容祁微微颔首,“当真。
” 裴苏苏放在膝上的手蜷缩收紧,脸色冷下来。
容祁迎着她的目光,不躲不避,薄唇放松地弯起微弱的弧度。
只是他下颌绷紧,呼吸屏住,昭示着他并不似表面看上去那么自如。
仿佛察觉出他们之间的气氛不对,小元婴看了看容祁,又看向裴苏苏,最后小心翼翼地抱住裴苏苏的手指,用脸颊轻轻蹭了蹭,带着讨好。
手上的触感拉回了裴苏苏的心神,她眨了眨眼,收回看向容祁的视线,快速呼吸几下,暂且压下怒火,动作温柔地揉了揉小元婴的头发。
小元婴在她手心里打了个滚,又黏人地抱住她的手指不肯放,生怕她丢弃自己似的。
这是一个全新的元婴,完全不记得上一个元婴与裴苏苏之间的过往,包括好的,也包括坏的。
是啊,没有记忆,就相当于一个全新的人。
一直以来,容祁对她的安排都言听计从,这让裴苏苏甚至忽略了,现在的他是容祁,而不是闻人缙。
他应该有选择是否恢复记忆,以及是否继续遵从过去的性情的权利。
可,如果容祁最后没有选择成为她期盼的那个人,那她这段时日以来的所作所为,到底是为了什么? 裴苏苏沉默的时间越长,容祁的脸色就越难看,唇畔的笑意越来越僵硬,一颗心不断下坠。
分明没过很久,却让他觉得,比凌迟还要难熬。
死寂般的沉默终于结束。
“若你非要如此……”裴苏苏叹息一声,轻声开口,握住他的手腕。
容祁眼睫颤了颤,没有动。
之后,裴苏苏动作轻柔却坚定地,将他放在自己肩上的手移到桌上,手心朝上放着。
容祁隐约猜到什么,脸色白了几分,强装出的笑意彻底消失。
他薄唇紧抿,漆黑眼眸死死盯着她,不敢相信她真的会如此绝情。
在容祁灼热-逼人的目光下,裴苏苏将元婴交还到他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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