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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深春了。
幽暗沉闷的牢笼变得越发湿热。
门被粗暴地打开,锁链发出刺耳的声响,有人被推进来,狱卒用力太过,将人推跌在地上。
姜徊沉默地坐在墙脚,对脚边扑跌的人未曾予以半个眼色。
那人骂骂咧咧地站起来,走到牢栏边粗鲁地啐了一口。
“杀千刀的,等老子出来给你好看。
” 狱卒去得远了,大声和伙伴说笑,约定一会儿如何喝酒赌牌,那骂人的囚犯回过头来,瞥见姜徊,上下打量他一遍,扬扬下巴道:“喂,给老子腾个干净的地儿。
” 对面牢房里瘫着一个半死不活的死囚,听见这边的动静,只是慵懒地挑眼看了会儿,未发一言。
姜徊亦是沉默的。
他不动,也不说话,坐在角落里,手里把玩着一棵枯草。
“娘的,你聋啊?知不知道爷爷是谁?” 那新囚犯走过来,抬脚想把他踢开,想了想,又收回脚,蹲下身凑近姜徊的脸,阴笑道:“哟,模样不赖啊,就是太壮了点儿,不然说不定给你扮成女人样儿,还能在爷手底下卖。
”他一个人沾沾自喜洋洋得意,不住地笑着。
见姜徊闭上眼,仿佛什么都听不见一般,他亦不恼,好看的女人他见得多,这般好看的男人他才是第一回遇见,他心里翻腾起龌龊的想法,在脑海中已经幻想了许多姿态。
姜徊闭着眼,长长的睫毛覆下来,衬以瓷白的肤色,白的黑的,浓的淡的,魅惑的美感。
那囚犯吞咽着口水,连话也不说了,抬手就朝姜徊线条如刀刻一般的面容上抚去,“你若是乖乖的,往后爷疼你,叫你……啊!!” 撕心裂肺的叫声,伴着骨头折断的脆响。
他那只手终究没能抚上姜徊的脸,姜徊甚至没有睁眼,左手拧住囚犯已经变形的手腕,仍在大力的掰动。
“怎么了怎么了?”狱卒懒洋洋的,不耐烦地朝这边走来。
囚犯的惨叫声戛然而止,他适才激烈扭动的身躯软软地瘫倒下去。
卜地一声,囚犯的脑袋撞在铺着干草的地面上。
姜徊睁开眼,望着自己刚卸过人手臂的那只左手,眉头轻蹙,厌恶地将掌心在裤腿上擦了擦。
狱卒持棍棒走过来,朝内望了一眼,见二人安静地一坐一躺,他骂了几句粗口,警告所有囚犯“夹起尾巴做人”,然后吹着口哨继续回前头喝酒去了。
对面囚笼里的死囚露齿笑了笑,已对姜徊适才的所作所为司空见惯。
姜徊靠在冰冷的墙壁上想,这是第十天了。
他不知自己究竟在等什么。
可他还想继续再等等,万一……万一会等来,万一…… 他垂下头,瞥了眼地上躺着的那个囚犯,等他醒来,多半又要聒噪。
他已经快没耐心了,他这张脸,需得藏起来,藏起来才行……他从小到大一直藏的很好…… 母亲说过,他们的容貌便是罪过。
—— 安安在吉祥楼亲眼撞见了郭恬。
郭夫人带着郭怡郭恬两姊妹做春衫,给郭怡选的是嫩绿薄绸上襦鹅黄绣花绢裙衬素白茉莉纹样披帛,给郭恬选的是大红方领阔袖褙子和同色湘裙,花色用的十分雍容华贵。
郭恬试穿的时候满脸潮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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