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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镜辞心头一动。
她爹对裴渡中意得很,听闻他佩剑被夺,除了先行赠他此剑,还特意拜访了当今的铸剑第一人,想给裴渡一个惊喜。
那把被精心锻造的剑,大概在不久之后就能做好,而今湛渊回来,也不知道她爹会是个什么心情。
剑修之间的对决向来迅捷,毫不拖拉。
裴钰先行强攻而上,欲在五招之内,把那臭小子杀个片甲不留。
他虽然口口声声说着“公平”,其实心里比谁都明白,这场战斗不可能公平。
论资历,他比裴渡早修炼了太多太多年。
论体力,裴渡迎战那骷髅一样的怪物,想必耗去了不少气力,而他一直在扫荡小怪,还能算得上活蹦乱跳。
至于武器,就更不用说了。
裴渡手里的那把剑虽然并非凡物,奈何邪魔之火太过凶戾,已将刀口灼出道道缺痕。
他被压了这么多年,如今终于能―― 裴钰抑制不住嘴角的弧度,挥剑而起。
他的身法快得惊人,长剑在半空划出几道残影,好似骤雨疾风,即便压制了灵力,也还是散开令人心悸的威压。
裴渡神色不改,于众多残影之中窥见剑锋,两剑相撞,发出“叮”的一声清鸣。
旋即他身形一动。
不等裴钰避开,方才还在拔剑格挡的少年便转守为攻,反手用力,震颤不已的剑尖好似苍龙出海,骤然向前者袭去。
不好! 裴钰暗自蹙眉,赶忙侧身躲避,不料裴渡的剑法又快又狠,剑风匆匆划过,在他侧脸破开一道血痕。
这还没完。
剑式未曾有过停歇,巨大的压迫感织成巨网,密不透风,让他连喘息都难以做到,只能竭尽全力地格挡,后退。
脸上的伤口火辣辣发疼,他心下大骇,只能勉强对自己一遍遍重复:务必冷静。
裴渡从小修习裴家剑术,裴钰亦是一字不落地把剑法牢牢记在心里,因为学得比他更久,能摸透更深层的剑意。
如此一来,要想勘破他的出招,也就成了极为简单的事情。
裴钰凝神静气,格挡之余,分出一些注意力,放在裴渡所用的剑术上。
他把算盘打得极满,已经能预见裴渡被看穿剑术、满脸不敢置信的狼狈模样,然而嘴角的笑还没浮起,就凝固在唇边。
……看不透。
他完全看不出来,裴渡究竟用了裴家的哪一出招式。
怎么会这样? 裴钰心头大骇,只见对方行如游龙,长剑的虚影变幻不止,自剑尖淌落一滴殷红鲜血,啪嗒一声,穿过呼啸的疾风。
巨大的压迫感硬生生挤压着骨髓。
他又惊又疑,在混乱的思绪里,终于后知后觉意识到,不久前裴渡所用的,似乎是千剑门的招式。
而现在,是剑宗。
效仿各大门派的杀招,这是谢镜辞出了名的爱好。
――为什么这小子也会同她一样?! 剑宗,主速杀,崇尚一击毙命。
繁密的剑影源源不绝,裴钰察觉剑风掠过,没做多想向下格挡,没想到对方长剑一挑,顺势侧攻,一套变招行云流水,根本容不得他有任何反抗。
在那一瞬间,裴钰终于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悔恨。
他根本不是裴渡对手。
无论之前还是现在,无论有无剑骨灵力,那人都远远在他之上。
这场对决从头到尾,除了最初的先发制人,他一直没有能够出手的时候。
这是彻彻底底的惨败,被碾压得毫无悬念。
他明明一直都在努力修炼,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剑尖抵上喉咙,被四周敞亮的明灯映出微光。
与裴渡对视的瞬间,望着那双漆黑眼瞳,裴钰清清楚楚地明白,他完了。
一切全完了。
他会彻底成为修真界里所有人的笑柄,永远抬不起头。
裴渡出剑快,收剑同样很快。
他不知在思索何事,神色与语气都极淡,没有被陷害后的恼怒,亦没生出大败敌手的欢欣,不过轻声道了句:“承让。
” 裴钰急火攻心,自喉间吐出一口鲜血,两眼发直,恍惚得像在做梦。
“要我说,什么‘勤修苦练’,你在练剑的时候,莫非裴渡舒舒服服躺在床上?” 有人出言道:“凡事只想着自己的好,把所有罪责推给旁人,如此心性,也难怪成不了大事。
” “对啊,而且纵观这些年,二公子吃喝玩乐的时间不在少数吧?” 又有人附和:“我可听说小少爷经常整日闭门不出,苦修剑术,这在我们学宫是出了名的。
你花天酒地,人家在练剑;你寻欢作乐,人家还在练剑,到头来不如人家,就把原因归结在天赋上……这没有道理吧?” “同他废话这么多做什么!” 之前抓着他领口质问的少年厉声:“此人心术不正,骨子里就烂透了!今日之事与那日的鬼冢何其相似,指不定是他故技重施,想要再用一次栽赃陷害的把戏!” 此言一出,正殿中立即响起议论纷纷。
如今的修真界里,恐怕没人不知道鬼冢的那场变故。
传闻裴小少爷为篡夺家主之位,于悬崖设下重重陷阱,只为置白婉与裴钰于死地,所幸裴风南及时赶到,力挽狂澜。
此事是真是假,众说纷纭,但此刻看来,究竟谁才是用心险恶的那一方,答案不言而喻。
“我们接下来应当如何?” 少年咬牙:“裴钰害了这么多人,不如在此将他了结,也算除去一大祸患。
” “我倒觉得,不如先行留他一命。
” 谢镜辞淡声道:“他的所作所为一旦败露,按照律法家法,都应当接受重刑、剔除仙骨,比起直接让他死去,这种方式更能平息怨气吧。
” 她自觉无视裴钰恶狠狠的视线,挑衅般挑眉一笑:“我建议将他绑好留在此地,等出了秘境,再看裴二少爷如何交代。
” 当了这么久的恶毒反派,她早就对一个道理心知肚明。
死亡只是一瞬间的事情,比起死去,活着受罪才是最为恐怖的噩梦。
裴钰像具一动不动的破布娃娃,被缚灵绳细细绑好,放在了角落。
“接下来我们应该解决的,”莫霄阳挠头,把正殿环视一圈,“应该就是外面那些妖魔鬼怪了吧?” 他之前对正殿里的修士们告知了大概情况,众人走投无路,只能把唯一希望寄托在云水散仙的神识上。
一名女修看向角落里立着的楚筝:“前辈,如今秘境大乱,可有解决之法?” 这位前辈和传说中一样,自始至终不苟言笑,方才的冲突一波接着一波,没见他脸上的表情有过丝毫松动。
“除了护心镜,还有一物能镇压邪祟。
” 他说得慢条斯理,孟小汀好奇追问:“什么?” 少年模样的傀儡瞥她一眼,反手一指,指尖正好对着自己鼻尖:“我。
” 要论实力,云水散仙本人灵力强劲,无疑是个行走的驱邪宝器,若非她被心魔缠身,这群妖魔鬼怪怎敢这般造次。
“前辈的意思是,”谢镜辞正色,“我们要离开正殿,前往本体所在的后山,通过铲除心魔的方式……让她苏醒过来,镇压秘境?” 楚筝点头。
“但如今这种情况,只要离开剑阵,无论是谁,都活不了太久吧?” 莫霄阳少有地皱了眉:“要不我们一起冲出去,试着杀出一条血路?” “行不通。
” 楚筝摇头:“太多人一起行动,只会把秘境里的邪祟尽数招来,到时魔气凝结,会直接破坏后山中的清心阵。
” 那样一来,相当于慢性自杀瞬间变成急性猝死。
“但如果只派几个人离开,”孟小汀道,“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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