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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两个孩子也点头,都表示疑惑地看着她。
风知意一怔,正在开车的孟西洲刚想开口帮她解释,被她拦住,自己跟孩子们实话实说,“因为我们家跟他不亲,就是一门亲戚,需要走动一下。
他现在病了,就来看看他。
” 她不想在孩子们面前粉饰太平,孩子们会有自己的辨别是非能力。
“哦。
”三个孩子似懂非懂地点头,不亲的太姥爷。
“娘,是不是……”孟灼有些不确定地搜索着久远的记忆,“我小时候,你和爸爸经常带我去看的那位太爷爷?” 风知意讶然挑眉,“你还记得啊?” 孟灼不太好意思地抿唇笑笑,“只记得一点点,模模糊糊的。
我记得小时候,你跟爸爸经常带我去一位老爷爷家吃饭。
那位老爷爷家里老是有一些杂七杂八的人,老惹娘不高兴,我不喜欢那里。
” “那么小的事情你还记得啊?”风知意真的是惊讶了,看来小孩子不是不懂,印象深刻的事情他们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呢。
见他腼腆点头,风知意干脆跟他说,“你是在这里出生的,然后长到三岁,娘和爸爸才带你回咱们老家那边。
” “我在这里出生的?”孟灼也惊讶了,有些好奇,“那咱们家以前住哪呢?就昨晚我们住的那院子吗?” “不是,是另外一处。
”风知意记得,那个小楼,上面好像还给她留着,“改天有机会,娘带你去看看。
” “好。
”对于小时候住过的家,孟灼还是有点好奇的。
菜菜跟米米听得也好奇地问,“妈妈,那我们呢?!我们也是在这里出生的吗?” “不是。
”这话风知意还没来得及回答,倒是孟灼很有记忆,“你们是在咱们老家出生的,出生的时候我还以为你们是丑丑的妹妹呢,吓我一跳,我都记得。
” “哈哈哈……”风知意夫妻俩忍俊不禁,笑得两个小的去扑腾哥哥,“你才丑丑!” 一家人欢声笑语地来到了医院,一走进去,颜值极高的一家五口立马吸引了来来往往的人群注意。
不过风知意夫妻俩无暇顾及,带着孩子直奔打听好的病房。
上面倒没收回风老爷子的待遇,还是住高级独立病房,还有警卫员守着。
警卫员还是风老爷子以前带在身边的那位,看到风知意愣了愣,随即压抑着激动道,“风博士您回来了?!老首长他很惦记着您!给您写过很多信,您都没回,他很伤心。
” 风知意狠狠一愣,“爷爷给我写过信?” “对呀!”警卫员一脸纯真无辜地道,“您那没有电话,首长找您不方便,他最讨厌舞文弄墨的人了,都拿起笔给您一夜夜地写信。
可您从来没回过,后来他写了大概一年就没写了。
” 风知意沉吟,她刚回去的一两年,家里确实没装电话,也确实只有写信的联系方式。
所以,这信件去哪了? “那爷爷可有收到我给他写的信?”风知意又问,心里嘀咕着估计是没有。
果然,警卫员摇头,“没有啊!” 风知意眉目冷然了一下,这估计是有人在从中作梗。
不出意外,应该是沈家那几个人。
风知意心里有些内疚,微微颔首,“我去看看他。
” “好好好,您请。
”警卫员赶紧让开,请他们进去。
可一进病房,就看到沈家那三人带着不少陌生面孔,围着已经瘫在病床上动也不能动的风老爷子“嘘寒问暖”—— “爷爷,您签个字吧!城哥他现在就因为跟那个人的关系,被连累得被调查。
您也不想他无辜受牵连吧?他可是您的长孙啊!” “就是啊,爷爷。
我家耀哥今年正要评职称,要晋升了,您别耽搁他吗?我怎么那么倒霉啊!居然有这样一个娘家!害得我在婆家都没脸了!” “爷爷,可是您的亲孙子啊!您怎么忍心眼睁睁地看着我也跟着倒霉?我现在都被学校停课了!” …… 风知意走进去扫了一眼,经过昨晚孟西洲跟她简单地科普了一下,知道第一句话是大孙媳妇说的,第二句话是那个唯一的孙女、掌上明珠说的,第三句是那个仗着爷爷在京市横着走的小孙子说的。
也不知道,风老爷子现在听着子孙环绕的这些话,心情可还愉快,有没有心肌梗塞? “你是谁?!”看到陌生的一家五口进来,那个大孙媳妇很不悦地皱眉,朝门口喊,“小张,你怎么随便放人进来?!” 倒是那位掌上明珠看到风知意一愣,随即蹭地一下站起来,“你、你不是被赶到乡下去了吗?你还敢回来?!” 当初风知意离开的时候,沈家那最小的孩子也有十岁了,自然也记得认识风知意,不过他很鄙夷,“楚家余孽?” 之前一直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的风老爷子那秘书长,看到风知意一怔,随即一直略带冷嘲的面无表情脸生动起来,赶紧大步朝风知意这边走来,有些激动地笑道,“大小姐,您可终于回来了!” 听着他刻意“大小姐”的称呼,风知意朝他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笑得他表情有些心虚地讪讪,“呵呵,首长他、他可惦记着您了!” 说着,毫不客气地忙格挡开闲杂人等,请风知意,“您赶紧去看看吧。
” 风知意淡淡收回眼神,直接朝风老爷子的病床前走去。
在经过沈家一众人时,看到他们手里的那撇清关系的申明,风知意极度讽刺轻“呵”了一声,“呵”得沈家众人恼羞成怒,“你笑什么?!” 风知意一个眼神都没给沈家众人,看向一看到她来,一直面如死灰、眼神黯淡无光的风老爷子眼神亮起,朝她激动地“呵呵呵……” 风知意看得挑眉,这是话都不能说了?走到他病床前站定,微微笑了一下,“爷爷,事到如今,您可求仁得仁了?” 风老爷子浑浊的眼珠子一滞,随即情绪有些激动地胸膛起伏。
可看风知意神色一如既然的寡淡,看着他低至尘埃、看着他高楼起、看着他大厦倾塌……没有嘲笑轻视过、也没有同情可怜过、更没有巴结恭维过。
她好像一直,都是这样不冷不热、不远不近,就像个事外人一样淡淡地看着他。
陡然之间,风老爷子像是想通了什么,无声地轻叹一声,情绪消匿下去闭了眼。
然后没一会又睁开,眼珠子往门口那边转了转,又看了看风知意,似乎在示意她离开,不要参与风家这些事里。
风知意微微笑了笑,抬手搂了搂身边大儿子的肩膀,“这是饭饭,您还记得吗?” 孟灼也适时跟风老爷子打招呼,“太姥爷好!” 菜菜跟米米见此,也乖巧懂礼地喊人,“太老爷好!” 风老爷子怔了怔,目光巡视了一遍三个孩子,眼眸微亮起一些柔软的笑意,艰难地微微点头。
尤其是看到如今11岁、只比风知意矮半个头的孟灼,俊秀挺拔得像个出色的大小伙子一样,欣慰怀念得不行。
手指细微地动了动,似乎想伸手摸摸孩子,却发现自己根本动不了,眸色有些遗憾。
孟灼见此,一步上前地去握住他那枯瘦的手,弯下腰凑近他道,“太姥爷您还记得我吗?我是饭饭。
小时候经常去您家,跟您抢牛奶喝的那个,还拽过您胡子呢。
您还说,等我长大了,训练我当兵呢!” 风老爷子眼睛顿时愉快地弯了弯,高兴地“呵呵”了两声,艰难地点头。
似乎有些感慨地打量了一下孟灼,然后目光挪向风知意身后的孟西洲,发现他们父子两可真像,简直就是大小版。
孟西洲见此上前弯腰,温声道,“爷爷,我们来看您了。
” 风老爷子微微点头,目光有些不舍地看了看风知意,又扫视了一圈他们一家五口,然后目光定在孟西洲脸上。
孟西洲似有所感,“好,我们一家会好好的,我会照顾好知意和孩子们。
” 风老爷子欣慰地微微点头,然后再次看向门口,示意他们离开。
风知意见此心下微叹,上前一步,微微弯下腰握住他的手,不着痕迹地把异能输入进去,“爷爷,您还记得我跟您说过的吗?等您退休了,我给您在我们那起栋木屋,白天种花钓鱼,晚上听蛙声虫鸣,看风花雨雪,看云卷云舒,看岁月如梭。
” 她以前就承诺过,会还风老爷子十六年的抚养之恩。
可自从70年她救治关押中的风老爷子开始,到现在的83年才十三年,还差三年才满呢。
风老爷子听她说的,眼眶渐渐地湿润起来,感动地“呵呵”点头:他记得,他怎么不记得? 可随即想到什么,微微转眼地看向沈家一众人等。
皱纹枯壑的脸部表情虽然没什么变化,可脸色明显拉了下来,眼睛里泛着心如死灰的憎恶和冷意。
风知意见此轻叹,“我早就跟您说过了,儿孙自有儿孙福,您何必那么操心劳碌呢?到头来,还不落得一声好。
回头有这种子孙给您哭灵,您不怕脏了轮回的路吗?” 这话说得风老爷子一呆,秘书长赶紧握拳抵在鼻下,堵住嘴里要溢出来的轻笑。
沈家众人愣了愣,才反应过来,那个横行跋扈惯了的小孙子立马一恼怒,气势冲冲地冲过来要打人似的,“你他玛德说什么……” 却不料,病房里数个不知是来监督还是来看护的警卫“倏”地一下整齐端起木仓,“噶擦”子弹上膛,瞄准了那小孙子,吓得“掌上明珠”赶紧拉住他,“你别乱来!” 要不是有这些警卫在,沈家人早就自作主张地摁着风老爷子的手签字了,哪会苦口婆心地劝到现在。
小孙子一颤,赶紧怂回去了,恨恨地瞪着风知意。
风知意垂首跟风老爷子说话,头都没抬一下,“爷爷,您该退休了。
无论是工作上,还是儿孙上。
” 风老爷子怔怔地看着她一会,有些感慨,他活了这么一大辈子,居然还没他一个孙女活得豁达通透,深有感触地微微点头,然后转看向秘书长。
秘书长见此,赶紧上前弯腰垂首询问,“首长,我在这呢,您有什么吩咐?” 风老爷子看了看沈家一众人,嘴艰难地动了动,刚刚风知意给他治疗了一下,他居然能发出一些字节音,“户……口……” 秘书长顿时诧异又惊喜,“首长!您能说话了?!” 风老爷子似乎自己也没料到,怔了怔,怕自己这是回光返照,赶紧交代后事,“户…户…口,除…除掉…” 秘书长见他说完还看了沈家那一众人一眼,立马明白,“是要把这几个人,从您的户口上除掉?也就是法律上断绝关系?” 风老爷子点头。
虽然盼着跟风家撇清关系,但是,亲口听到风老爷子说要把他们从户口本上抹去,沈家一众人还是脸色登时难看起来。
这就好像是:他们可以不要风家,但风家不可以不要他们。
他们可是风家的子孙、风家的血脉、风家的根。
从前,可没少仗着这一点作威作福。
秘书长愉悦地答应,“好的!我回头就给您办好。
” 风老爷子不放心地说,“登…登报…” 秘书长心领神会,“还要登报公示是吗?” 风老爷子又点头,是决定一点余地都不留了。
沈家人脸色更难看了。
秘书长立马应下,“好,您还有什么要求?” 风老爷子看了看风知意,艰难地发音,“给…给丫头…骨…骨灰…也给,都…都给…” 秘书长简直翻译十级,“您是说,您名下所有的东西,都给大小姐是吗?包括您百年后的骨灰?” 风老爷子点头。
秘书长有些感慨地看了看风知意,“好,您放心,我一定都给您办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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