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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的声音。
到了城隍庙前,发现门是锁着的,崔桃就站在门外等。
等了会儿,她细听到后头有声音,便提着灯笼走到了城隍庙后,后门却是开着的,崔桃走了进去。
便见一玄衣女子手拿着一把大刀,背对着崔桃的方向,站在院中央。
“你来了。
”女声低沉,透着一股凌厉。
“嗯,来了。
”崔桃不动声色地应承。
“你果然没有失忆,是在假装。
”玄衣女子蓦然转身,目光冰冷地打量崔桃。
崔桃感受到了对方眼神里有一种说不出的嫌恶之意,非常确定对方态度的不友好。
看来老地方见的不是老朋友。
再打量这女子,中等样貌,中等身材,年纪也近中年了,浑身上下没什么出彩的地方,但现嫌恶人的表情却很出彩。
“既然没有失忆,为何不来复命?”玄衣女子见崔桃一直盯着自己看,颇觉得她行为冒犯,语气越发不爽。
“不想再受制于人。
”崔桃也知再看下去会令对方起疑,便收回了目光。
“呵,受制于人?”玄衣女子嗤笑一声,“你多厉害啊,见男人就勾搭的骚狐狸精,谁敢制你?” “我要是真厉害,你会用这种态度跟我说话?”崔桃反问。
“你——”玄衣女子突然瞪向崔桃,拔刀便指向崔桃,“我看你是活腻歪了,在开封府呆久了,居然还敢顶我的嘴!信不信我今日便要了你的命!” “之前派人要我命的不就是你么。
”崔桃用半肯定的语气说话,也是为了避免玄衣女子发现她失忆。
“是我又怎么样,让你拿盐运图这么点简单的事你都办不好,竟还让孟达夫妻死了,你说你还有什么用?死了最好!”玄衣女子冷哼一声,“阁主说了,,你若是假装失忆,如今还在开封府有了一席之地,或许还有点用处。
可以考虑暂且留你一命,给你机会将功赎罪,但以后你的一切必须得听我的指令。
” “哦。
”崔桃应一声。
“这就是你态度?”玄衣女子再度恼火,瞪向崔桃。
“我若不听呢?”崔桃想知道,她们到底在拿谁的性命威胁她就范。
“你的吕二郎会死,韩二郎也会死。
”玄衣女子冷哼道。
显而易见,她口中的吕二郎指的是吕公弼,韩二郎指的是韩综。
“我呢,最近迷上了风水学。
” 玄衣女子嫌恶地看一眼崔桃,“你想说什么?” “‘二’这个字儿跟我有点犯冲,我不大喜欢二二的。
所以这人你们要杀就杀,别来威胁我,大家都是独立的个体,各凭本事各活各的。
他们两个大男人没能力保护自己么?要我一个弱女子装孙子、装狗、身子牺牲性命去保护他们,凭什么啊?” 崔桃从容地对玄衣女子摆摆手。
“所以你们杀去吧,别客气!” 玄衣女子愣了愣,蹙眉重新打量一番崔桃,终于发现她身上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甚至说很不一样。
“你真失忆了,你在骗我!”玄衣女子恍然才反应过来。
“抱歉,本可以装得更久一些,但你说话实在是不大好听,让人忍不了。
”崔桃无辜地耸了耸肩,对玄衣女子眨了眨眼,问她接下来打算怎么办,“是继续拿这两个男人威胁我呢,还是再换一个新人?哦,要不拿我爹爹崔茂如何?他最近可嫌恶我了!” 崔桃那眼神透露着希冀,似乎在向玄衣女子宣告:来啊,快来伤害我家人啊,你们快来帮我扫除麻烦啊! 玄衣女子真想不到崔桃居然能说出这种话,觉得她简直疯了。
连自己父亲都不孝敬了,她果然是彻底失忆了!可是失忆了的人,为什么性情转变这么大,甚至变得如此恐怖,她以前可从来没觉得这个空长着漂亮脸蛋的崔桃有什么可怕! “说起来,咱们聊了这么久,还不知道你是哪根葱呢?介绍一下自己?”崔桃对笑了一下。
玄衣女子如同见到鬼魅一般,退了几步。
随即动了动眼珠儿,举起手里的大刀,对向崔桃。
“阁主说了,你若没失忆,还有些用处。
如今你失忆了,我猜应该就是没用了!” “瞎说呢,我可有用了,刚建了八角凉亭和小池子,可好看了。
再说阁主的想法是你随便揣度的么,你得去问清楚呐!” 玄衣女子恍然意识到自己可能中计了! 她气得挥刀劈向崔桃,崔桃惊叫一声,连连后退。
崔桃看起来像是很害怕,躲闪的步伐也有些踉跄,但是玄衣女子劈下的每一刀,崔桃竟然都能运气好的躲过去。
玄衣女子气得加快路数,使出全部认真的劲儿对付崔桃,却发现崔桃还是能躲过。
她这才惊惶地意识到,崔桃根本不是运气好,她懂武! 玄衣女子分神之际,开封府的衙役在听到崔桃的叫声之后,已经将城隍庙团团围住,并有弓箭手蹲守在房顶和墙头,对准了玄衣女子的所在。
玄衣女子大惊,晓得自己这次可能逃不出去了。
她红着眼,恶狠狠地瞪向崔桃,“你这个歹毒骚狐狸,我弄死你!” 随即她便用更狠地招数袭向崔桃。
崔桃早就退步到衙役们身后,已经从处在被保护的范围之内。
玄衣女子只能跟前头的衙役们。
崔桃趁机用银针射向那玄衣女子,准备将她打晕。
玄衣女子却感受到了银针射来,旋身挥刀,挡掉了银针,然后又飞出一大把飞刀来,逼退了众衙役,兀自朝城隍庙殿内跑去。
衙役们随即跟上去,却见玄衣女子站在隍神像前突然停住了,然后丢了手里瓷瓶,人倒在了地上。
崔桃赶过去的时候,人已经脉搏微弱,随即就咽了气。
死前的时候,还不忘再给崔桃一记嫌恶的眼神。
看来这女子是相当地不喜欢她。
“能接触到地臧阁阁主的人,忠心耿耿,训练有素,讨厌我,可惜死了。
”崔桃总结完,转而问韩琦怎么才来。
“半路遇见了韩仲文。
”韩琦淡淡道。
居然遇到了韩综。
崔桃撇了下嘴,“那可真巧。
” 崔桃随即全面搜查了玄衣女子身上的东西,除了一方绣有荷花的丝帕,便就是一个钱袋,里面装了三张面额是十贯的交子,还有一串珍珠,普通大小,成色也很一般,看起来是她自用的东西。
不过那荷花丝帕的料子却不一般,冰冰滑滑的,光泽都胜过她钱袋里那串珍珠了。
荷花的绣工也非常好,不过这帕子有一角脏了,粘着黄色的油渍。
这玄衣女子的衣裳从里到外料子都很普通,头发上的发饰也很一般,最多有两根银钗,但不算精致,也不算贵重。
这帕子明显是不符合她身份的东西,还脏了,极可能是别人不要的她收着了。
“她如此效忠,这帕子会不会是地臧阁阁主的?” 都说地臧阁阁主和天机阁阁主是夫妻,但谁都不知道,哪个是男的,那个是女的。
如今似乎是可以稍作推断一下,地臧阁的阁主为女子。
韩琦也觉得有这个可能。
这时城隍庙外头传来吵闹声,又听有韩综的声音。
崔桃便走了出去。
韩综一见崔桃来了,忙关切地打量她,问她有事没有,随即又严肃地看向韩琦,质问他怎么能让崔桃做诱饵,太危险了。
“一旦她有什么事,谁来负责?” “我。
”韩琦应道。
韩综蹙眉看他一眼,终究没多说什么,转而嘱咐崔桃下次不应该再做这种冒险的事情。
“就算要对付地臧阁,你跟我说,让我来。
” “可地臧阁的人就是拿你的性命威胁我就范。
” “竟还有这种事?我自己能保护好我自己,你可千万不要听他们的话。
”韩综忙道。
崔桃带韩综去见了玄衣女子的尸身,在旁观察韩综的反应。
韩综微微瞪大眼,惊讶地看着地上躺着的女子半晌,转而疑惑地问崔桃:“她就是地臧阁的人?” 崔桃点头。
…… 在开封府门口,崔桃笑着与韩综分别之后,就冷下脸来,跟韩琦道:“他很可能认识那名死掉的玄衣女子。
” 韩琦不解地看向崔桃。
“人真正发出惊讶表情的时间,其实不会超过一眨眼的工夫,他刚才故作惊讶的表情太久了。
” 再加上韩琦在来城隍庙的路上,碰巧遇到了韩综,也是让人生疑。
但仅凭这些是不可能去指证一个人,只能继续且行且看了。
“最近好闲啊,好不容易碰到事儿做,结果人就这么死了。
” 崔桃伸了个懒腰,叹口气道。
“哦,对了,我的罪名大概可以定了,确实是去奉命到孟达夫妻那里偷盗盐运图。
不过地臧阁那边,似乎是并不想孟达夫妻死,我因此被她谴责了一下。
” 韩琦应承,“你在焦尸案立功卓著,便是定罪,也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 “那定罪了之后,会不会在我脸上刺字啊?”崔桃摸了摸自己光滑的脸颊。
韩琦唇微动,正要安慰崔桃—— “如果刺的话,我想刺在眉心,正中央,明晃晃的,大家都能看见,那才叫气派!”崔桃兴奋道。
韩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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