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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
“我怕宝宝窒息!”掌珠青丝凌乱,美的勾魂摄魄,嘴里却说出煞风景的话,“窒息了怎么办?!” 萧砚夕磨磨牙,忍着火气松开娇娇人儿,倒在一旁捏眉骨。
掌珠如获大赦,趿拉上绣鞋下了榻,来到婴儿床前。
谁知,小崽崽自个儿翻个身,仰躺回来。
掌珠松口气,弯腰摸摸儿子的头,为他盖上小毯子。
她不敢离开婴儿床。
似乎,崽崽是她的救命稻草,也是阻挡男人的盾牌。
此时此刻,她深觉,在权势面前,她毫无抵御之力。
心里忽然生出颓废感,双手握住婴儿床的横栏,坐在地上。
萧砚夕斜睨到她的举动,坐起身,蹙眉道:“地上不凉?” 掌珠双手捂脸,哑声道:“求陛下放过我吧,我真的累了,不想留在这里,我想爹娘了。
” 是真的身心俱疲。
自从遇见他,她的生活发生了变化,即便不是每日担惊受怕,也是处在提心吊胆的边缘。
同床共枕时,没有一晚睡得安稳,生怕他突然变脸。
萧砚夕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道:“起来。
” 掌珠像是没听见,坐着不动,陷入自己的思绪,不愿意交流。
男人不满,蹲在她面前,缓缓抬起手,一下下抚着她的长发,说出的话却冷酷无情,“你若不想要宝宝了,可以离开,朕不拦着你。
” 她怎么可能不要宝宝! 掌珠心中悲戚,卷缩一团,双臂环住膝盖,咬唇压抑着上涌的泪水。
看她无助的样子,萧砚夕脑海里沉睡的种子破土而出,带着穿透岁月阻隔的力量,直击他的心头。
眼前凭空出现一座坟,坟前的白发老人孤独飘零,一个人默默吹箫。
墓碑上的名字赫然呈现眼前,又是那行“吾爱,掌珠”。
萧砚夕忽然眼前发晕,抬手按住眉心,甩了甩头,眼前的画面随之消弭。
再看掌珠时,眼中多了一份审视,“你上一世,逝于朕前头?” 掌珠一愣,点点头,“我离开京城后,一直在寻找宝宝,三年后郁结而亡,期间,并未见过你。
” 二十出头,花样年华,却因遗憾,郁郁而终。
多么凄惨悲凉。
萧砚夕忽然自责,将不安的她揽入怀里,紧紧抱住,“掌珠,若你愿意,给朕一次弥补前世的机会,朕以轮回起誓,许你今生安稳,如若食言,来世孤灯永伴。
” 掌珠僵住身子,喃喃道:“誓言太重,掌珠承受不起,望陛下莫要轻言儿戏。
” 萧砚夕缄默不语,收紧手臂,抱住娇弱的人儿。
若她不信承诺,不给机会,就只能死皮赖脸耗下去了。
总有一天,他会记起前世,然后双倍地偿还于她。
萧砚夕说在心里。
而他与她皆不知的是,前一世,在掌珠出宫寻子时,身后就跟了数名暗卫,一路保护。
掌珠病逝那天,萧砚夕就站在草屋外。
在掌珠彻底闭眼前,始终没有勇气走进去。
而在掌珠逝去的第十年,他终于从一对老两口的家里,找到了失散多年的儿子。
前尘往事,随着帝王的逝去而被封存,就不知,何时才能重启。
屋内静悄悄的,两人相顾无言。
一个不愿打开心扉,一个徘徊心门之外,久久没有搭上一句话。
直到婴儿床上的小家伙趴在栏杆上,好奇地盯着爹娘看,“吖?” 听见动静,两人齐齐站起身,争先要抱崽崽。
面对爹娘同时伸出来的手,崽崽咧嘴选择了娘亲。
掌珠抱起他,抛却烦心事,温柔地问:“宝宝醒了?” “嗯!” 掌珠又问:“还困嘛?” “不~” 歪打正着,小崽崽回应了两声。
萧砚夕觉得自己的崽太聪慧了,从女人手里抱过孩子,扛在脖子上,“走,父皇带你去街上看舞狮。
” 因为刚睡醒,孩子小脸红扑扑的,哪受的得了外面的寒风?掌珠不答应。
萧砚夕拉着儿子的双手,让他抱住自己的头,散漫道,“朕向来一言九鼎,承诺的事,必会兑现。
” 意思就是,不去也得去。
崽崽抱着父亲的头,捯饬两条小短腿,“吖——” 萧砚夕明白了,崽崽是想去。
于是再次扯过羊羔绒斗篷,罩住儿子,大步走向门外。
掌珠担心孩子,不得不跟上。
侍卫们排成两排,跟在帝王身后,那阵仗,别提多惹眼。
萧砚夕侧眸,“闪一边去。
” 侍卫们立马遁地,悄悄保护。
谁能想象,矜贵疏冷的帝王,还有这样的一面。
* 东街开了一家面馆,请了江湖杂耍的戏班。
戏班轮流表演着胸膛碎大石、硬气功-吞刀、走钢丝,还有舞狮。
崽崽哪里见过这些,瞪大眼睛,聚精会神瞧着。
看见武师喷火,惊讶地撑圆小嘴,十根手指头不停扒拉着父亲的发冠。
萧砚夕怕他尿自己脖颈里,把他抱下来,抱在臂弯,指着喷火的武师,破灭孩子的幻想,“假的。
” 崽崽不懂,指着躺在长椅上,准备碎大石的人,“吖——” 萧砚夕点点头,“也是假的。
” 掌珠:“......” 崽崽看看爹爹,又看看娘亲,完全懵了。
“砰!” 表演者抡起锤子,砸在同伴胸口,大石头应声而碎。
瞧热闹的百姓们起哄喝彩,“好,再来一次!” 打杂的伙计拿着铜盆,轮番走一遍,“爷们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 铜板霹雳吧啦落入铜盆里。
等伙计来到萧砚夕面前,笑道:“大爷,赏口酒钱?” 没等萧砚夕开口,崽崽伸出手,从铜盆里抓了一把铜钱,递给娘亲,“诶——” 掌珠:“......” 伙计懵逼了,“喂,小鬼,不能拿啊。
” 本要翘起唇角的萧砚夕冷脸,“叫谁小鬼呢?” 看对方衣冠楚楚,身侧的女子娇美如花,定是哪户有钱人家的少爷,伙计不敢招惹,挠挠头,“大爷,小的嘴瓢,但道理是真的,您家宝贝不能拿我们的辛苦钱啊。
” 萧砚夕看向怀里的崽崽,“乖宝,还回去。
” 崽崽低头玩手里的铜钱,没有要还的意思。
萧砚夕单手抱他,另一只手摸向钱袋,空空如也...... 贵人出街,基本不会自带钱袋...... 这就尴尬了。
他看向掌珠,不自然地道:“给锭银子。
” 一锭银子十两,伙计立马亮了双眼,目光炯炯地盯着掌珠。
掌珠白了萧砚夕一眼,哪来十两银子? 再说,就是有,也不能给那么多,当她是养尊处优的淑妃娘娘啊? 她是独自抚养孩子,含辛茹苦的单身母亲! 但钱两还是要给的。
她摸向腰间,亦是空空如也...... 两人对视一眼,从彼此的眼中窥见了“尴尬至极”。
掌珠低头,小声道:“侍卫呢?” 肯定带银子吧。
萧砚夕随意一扫,侍卫们纷纷低下头。
谁特么也没带银子。
这让帝王如何收场? 伙计连同百姓们,纷纷看过来,都等着富贵人家亮出来的十两纹银。
然而,一个子儿也掏不出来。
无奈之下,掌珠去掰崽崽手里的铜钱,“乖,咱不要啊。
” 像是被抢了心爱的布老虎,崽崽咧嘴要哭。
萧砚夕一把捂住儿子的嘴,在这里哭,不占理儿,还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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