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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定,安静地听完整首乐曲。
闭着眼的青年睁开眼睛,紫红色的眸子将我一扫而过,他扶着大提琴站起身,让出座位,“要试试吗?” “我不会弹琴。
”我站在门口摇摇头,编程、烹饪、开锁、谋杀、纵火……我掌握一切在里世界生存的技能,唯独对优雅与风情毫无涉猎。
也不是不喜欢这些,只是没有机会去学。
活着永远是第一要务,我的时间安排不允许我为它们流连。
“并不难。
”费奥多尔的指尖刮过几根琴弦,流畅的音符从他手下跃出,“来试试吧。
” 我犹疑地走向他,坐在他让出的椅子上,学着费奥多尔先前的样子扶住琴身,很沉,抵在我身上的大提琴上有淡淡的松木香味。
费奥多尔单手拿着琴弓,弯腰握住我的手腕,带着我把手指慢慢移到正确的位置。
他指尖冰冷,像蛇在我的肌肤上滑动的触感。
“好了,不要动。
”费奥多尔将琴弓递给我,“慢慢来,从最简单的开始。
” 我试探着“锯”了一下,果不其然发出了锯木头的滋呀声音,刺耳难听,与先前费奥多尔空灵圣洁的曲调云泥之别。
费奥多尔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似乎早就料想到了这副光景,他对我轻轻抬了抬下巴,意示我再来一次。
再来几次都是锯木头和弹棉花的音效,我对不起这把艺术品,比起大提琴我还是更适合快板,简单明了还洗脑。
“会唱小星星吗?”费奥多尔蹲下身,指节一下下挑过琴弦,他仰头看我,“跟着我的节奏来一遍。
” 世界名曲小星星我还是会的,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 我不记得自己的尝试了多少次。
夕阳的余晖逐渐隐没在地平线,火染的天空被泼上浓墨,颗颗星子从云层中滑落,一段七歪八扭的音调从彩窗中反射出泡沫般的光泽,又被风卷走。
“看,这不是很好吗?”费奥多尔松开替我扶住琴身的手,“喜欢大提琴?” “很有趣。
”我眼睛亮亮地抚过琴弓,问他,“你下一次弹琴是什么时候?” “这可说不准。
”费奥多尔笑了一下,寡淡的唇因为先前的讲解被磨出糜烂的红色,除了他紫红色的眸子,这几乎是他身上唯一称得上是艳丽的色泽。
“如果你想学,每个星期我可以抽出一下午的时间给你——就当是付你的工资。
”说到后面高瘦的青年明显掩饰不住笑意,“你还是第一个敢找我索要报酬的人。
” 其他找你要工资的人都死了吗?这已经不是罪恶资本家而是要去蹲局子的等级了,不要这么自豪地说出这种鬼话。
你知道吗?如果你是在我缺钱时期亏欠我工资的老板,现在你人都没了。
我完全无法理解他不以为耻反引以豪的罪恶心理,不要因为没有人控诉你的无耻就可以把无耻当作理所当然,做人偶尔还是要有点良心。
虽然给他敲代码也不是我单方面的付出,费奥多尔对网络编程的精通仅次于比水流,而且由于他没有王之力,费奥多尔的技巧更适合普罗大众,我从他身上学会了很多有趣的犯罪小技巧。
刚刚在猎犬呆了一年,好不容易把自己往白方掰了一点,现在重新被打回原形,我果然是天生恶役。
虽然都是码农,但费奥多尔是真的宅,生活用品物资采买全部是果戈里和我的活计,这只把自己锁在毛绒绒窝里的仓鼠日夜颠倒咸鱼到连踏出门一步都不肯,要他陪我逛街更是天塌下来也没门。
昨天结束了一段程序的编写,我把捉bug的任务抛给白日昏睡的费奥多尔,换上新买的裙子出门逛街。
好不容易挨过漫长的冬季,炽热的盛夏带来玫瑰的花香,我戴着一顶蓝色格纹的纱帽,咬着新买的双色冰淇淋漫无目的地闲逛。
“你好,可以请你帮我一个忙吗?”温柔的女声在我耳边响起,隔着一层薄薄的玻璃,我看向站在服装店内的一位女士。
她显然出生富贵,容颜保养得极好,拿着一件连衣裙的手上戴着华美的钻戒,看我的眼神温柔而眷念。
“有什么事吗?”我推开店门,在风铃叮当作响的声音中走向这位陌生的女士。
“我想给我的女儿买些新衣服,你的身形和她差不多,可以麻烦你给我做个参考吗?”女人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麻烦了,你今天的消费我会全额替你支付,请帮帮我。
” 是个富婆,我如是笃定。
说实话,因为我与父母之间复杂纠结的关系,我从未经历过母亲带女儿出门买衣服的活动,也不太感兴趣。
像个傻子一样站在这里被人摆弄不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情,我也不需要她替我报销什么。
但女人的眼神打动了我,那是一种莫名的混杂着绝望与温柔的眼神,她谈及女儿,就像触摸一个人为制造的、易碎的梦境。
荆棘刺瞎双眸,因而自欺欺人。
我如她所愿换上那件粉白色的连衣裙,女人围绕着我小幅度转圈,絮絮念叨着一个少女的名字,“她穿着会合适吗?”“要不要再换一个颜色?”“收到裙子她会高兴吗?” 我忍不住怀疑她的女儿是否离家出走多时,因为女人说起女儿的语气与其说是慈爱,还不如说是祈求——她渴望女儿回应她哪怕一个音节。
我陪这位母亲试了大半个服装店的衣服,期间她的手机响过一次,似乎是她的丈夫打电话来询问。
从电话中隐约传来的声音我得知,眼前这位夫人叫做“塞尔达”。
“谢谢你愿意陪我这么久。
”一件又一件衣服被店员打包收好分发在两个袋子中,一些是塞尔达为她女儿买的,一些是她给我的。
“请一定要收下,很久没人愿意陪我这么久,你和我的女儿真的很像。
”塞尔达在我推辞的时候握住我的手,低声对我说起女儿的事情。
她的女儿一直在伦敦留学,久不归家,她非常思念女儿,又不想打扰女儿学习,只能一直往女儿的学校寄东西,但却没有收到女儿的一次回信。
“那孩子一定是太忙了,她与我感情一直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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