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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尽的血,蔓延在这个腥臭的冷库室里。
另一个人的血钻进指甲缝里,带着铁锈味弥散。
他的手停驻在那里许久。
再猛然从那里拔出。
鲜血迸发。
沈恪之这才意识到他亲手做了什么,那个匕首插入的位置不偏不倚,撞上左胸的心房,是心脏的位置。
那个猖狂而不可一世的三大五粗脖子绣着纹身的男人脸上血色渐消。
像个人偶一样顺着铁架滑落。
他杀了人,半跪在塑料薄膜旁,又很快转身三两下解开沈攸寒的绳子,一手掩过孩童的双眸,身后是中年女人的哭喊,但他都听不见了。
南峦尖叫哭喊,她眼前的男人却没有了动弹喘气的迹象,她不敢相信,活在阳光和金字塔顶端的沈恪之会亲手用刀杀人。
也不相信,她在国外在华人圈里不好惹的男人会血色全无。
她一把从地上托起秦洪玉,试探性地去探他的鼻息。
停止了。
现场满目狼籍,零碎的干冰随意地仍在塑料纸上,虞敛月穿过人群把沈攸寒挽在自己怀里,另一只手紧紧抓住沈恪之沾上血的手。
虞敛月说话时嗓子也像是灼伤过,发生声音时声带微微刺痛。
沈恪之失手了。
他至多想要给那种人一个教训,亲口告诉自己不要纠缠的他忍无可忍动了手。
虞敛月深呼吸。
她从沈恪之手里接过孩子,把她提起,轻抚过沈攸寒脑袋,让她埋入自己的怀抱之中。
“我知道,这不是你想要的结果。
” “恪之,没关系的,”她用衣袖为他擦掉额头细密的汗,声音是从未有过的温柔,“但我们可以一起面对。
” “嘟嘟嘟”警车声响起。
“大家双手举起。
” 沈恪之仍旧缄默,一旁毫无情面地甩开她的手。
他不能让她和杀人犯站在一起。
不能让警方的调查里出现她的名字,她已经经历了太多的失望,徒增了新的紧张,他不能让她参与这不幸。
— 虞敛月看着沈恪之双手被戴上手铐,银色的冷光在这初夏的太阳下格外刺眼,赖梅华先后进了另一辆车警车,被押送去审讯室,她在上车前死命地骂骂咧咧道,“贱人,都是你害了我的儿子。
” 现场,沈攸寒呜咽不止的抽泣声,警车传来警笛声,还有救护车的姗姗来迟的如心脏跳动的“滴嘟”声,混杂在一起,整个冷库外的菜市场秩序彻底被破坏。
看热闹的人也越来越多。
虞敛月扒着沈恪之被强压推进的车门,“沈恪之,你听我说,我们是受害者,一切按照事实来告诉他们,我相信公道自在人心,也相信事情真相会水落石出。
” 沈恪之摆手,仅有的一句话竟然是:“这件事你不要插手了。
” 说罢,他冷酷地将视线转向另一头,心脏像是缺失了一块,停止了疼痛,却还是为她们的处境而担忧。
不可以。
让他的女人为他担负起罪责与骂名。
是他一时兴起的极端憎恶,是他童年记忆残存的阴影,是他失了手,直接挥动了刀子,如果只是把那把水果刀甩出去—— 那他们一家三口就能团聚在一起。
他渐渐发觉他才是最不正常的人气,一瞬间他沦为了恶魔,让偏执占了上风,又有什么颜面让她继续留下来。
“走啊。
” 他绝望又倦怠。
推开她,却是他唯一能为她做的。
虞敛月怎会不知,她目送他们那辆车的离开。
她转身挽起了头发,生活不允许她浪费片刻的光阴,她几乎不假思索打通了章生的电话,“喂,我是虞敛月,麻烦你立刻联系MIF法务部的人,沈攸寒被绑架,我们遭遇了一场勒索案。
” 越说下去她嗓子也疼,艰难地打起精神,“他动了手。
” 虞敛月尽量说得隐晦。
至于沈恪之的事,她却是能压下来多久就一定要压多久。
她带着沈攸寒来到相对开阔的地带。
把沈攸寒亲手交给听着消息疯狂跑来的尤美和姜虬。
“敛月,这怎么回事?你手上怎么还有血呢?”尤美局促不安,大写的“担忧”挂在脸上。
“帮我照顾好她。
” 虞敛月头也不回地往警局赶去。
— 清河市警察局。
“虞小姐,我们在半个小时前街道你的报警电话,现在希望你能如实阐述一下安检的具体经过。
” 突然有人的到访打断了他们。
“抢救无效,秦洪玉死了。
” 虞敛月读出了那个人在警察耳边的唇语。
虞敛月语速正常,听不出任何情绪来,“他们想要绑架我们女儿对我们实施绑架勒索,但他们提前对孩子动了手,小孩被人打过,我想沈恪之只是想要教训那个男人一下,没想到那个人起了杀心,掏出了一把水果刀。
他夺过了那把刀,但出发点仅仅是保护好我们。
” 可阐述全过程时,虞敛月一手捏着包的手轻微地颤抖着。
她再一次睁开眼,呼吸逐渐平稳起来,眸子是愈发的死寂与安静。
“是他们要杀人,我丈夫是正当防卫。
” “我不觉得他应该和嫌疑犯一起,戴上手铐,”虞敛月尽力从血泊现场抽脱,她想过,真正能站在沈恪之身边的人,现在只有自己了,她目光清澈,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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