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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是个会化妆的城市,陆家嘴的冷峻,外滩口的风情,南京路的娇艳都彰显着“远东第一大都市”的繁华一面。
而日益减少的棚户区,则是它逐渐消失的另一面。
拥挤不堪的低矮小楼,偏窄的巷子,打着补丁的屋檐是这座城市还没抹去的历史记忆。
当然,很难说住在这儿的人是穷人,很多人反而是有钱人,或者是未来的有钱人。
但萧婉云不是例外,她与外婆是彻彻底底的穷人,两人挤在一间90年代建成的平房里。
她父母早亡,一直跟着叔叔过日子。
不过她叔叔去年离了婚,自己只好投奔上海年事已高的外婆。
过了暑假,她本该读高一的,奈何转学手续出了问题,只好在育才中学再读一年初三。
“外婆!外婆!我回来了!”她将车子立在屋檐下,对着黑漆漆的窗户喊道。
这间平房建在一条死巷子尾,对面亦是一间平房。
只是她来好几个月了,对面房门一直紧锁着,没有人住在里面。
她曾擦掉对面窗户上厚厚的灰往里观瞧,里面只有一张床、一张爬满尘土的桌子而已。
巷子里有一盏昏黄的路灯,在暴雨里闪了两闪,竟熄灭了。
隔壁是车棚,并没有邻居,此时巷尾全溶在了墨一样的雨夜中。
她打开手机,凭着手机屏幕的微光,拍着冰冷的防盗门,又喊了起来:“外婆!我回来啦!” 雨声嘈杂,她的声音幽幽飘出去一两米,便被大雨吞没了。
“哐呛!”拴在路灯杆子上的一破旧自行车好似被什么人碰倒了。
萧婉云只微微看了一眼,拨打起外婆的老年手机。
“叮铃铃~”老旧的平房内立即响起了铃声。
“她肯定怕被我打扰,撂下手机打通宵麻将去了!”萧婉云耳朵贴着防盗门,伸手去掏钥匙开门。
一道白闪如鞭,忽抽破黑云,黄金钏碎般殛在巷尾。
平地一声雷,几乎炸在萧婉云头上,吓得她急忙去拉门。
但她只疾拧了两下钥匙,手却不自主慢了下来。
在刚才霹雳一闪中,她隐约瞄见对面没人住的平房的窗上浮着一道人影。
她狐疑地转过头,在狂风黑雨中,打着手机去照。
但屏幕微光映在眼里,反而让她目力不及,眼中一片黑暗。
她赶紧关闭屏幕,想淋雨摸过去瞧瞧。
刚迈出步子,她原本坏掉的电动车突然亮了,前车灯射出一道耀眼的光芒照在对面窗上。
萧婉云吓了一大跳,又惊又喜道:“小电驴,你怎么忽然满血复活了?!” 她收回了脚步,拍着车座子,望见对面窗上果真拖着一条颀长的影子,影子上还长着两条长耳朵。
“嘘...原来是我的影子”,她松了一口气,电动车立即熄灭了。
萧婉云皱着眉,走进了矮旧的屋子。
平房里有一张圆桌,桌上摆着一张纸条和老年机。
纸条上写着:搓麻将去了,侬先睏。
她脱下雨衣和头盔,湿漉漉地走进卧室。
卧室只有一间,用一条布帘隔着,她睡在临着巷子的外间,窗户正对着她的床。
拉开日光灯,萧婉云发现床脚边躺着一快递盒子。
她喜道:“哈哈,我在拼夕夕上花九块九买的达芙妮小仙女凉拖到了!” 不过拆开快递,她一脸黑线地看着贴着‘大芙妮’商标,挥发着塑料臭味的41码男士青色拖鞋,暴怒起来:“我@#¥%……&*,拼夕夕越发没有下限了!” “哎,只好当成洗澡的拖鞋用啦!”她叹了一口气,趿着这双大芙妮的拖鞋,去冲了一个热水澡。
半个多小时后,萧婉云光着一双白腿,舒服地躺在床上玩起了手机。
窗外猛风拖电、暴雨霎霎,白炽灯‘滋啦’一声熄灭了,屋内陷入了湛湛黑暗。
“跳闸了?!” 萧婉云疑了一声,缩在太空被里,给好友发了一条很凡尔赛的微信:“我送外卖回来了,这个月应该能挣8000多块钱。
” 很快,她的朋友回了消息:“你拿着我偷我老姐的身份证做外卖小姐姐,可得注意安全。
万一惹出啥乱子,我也要跟着倒霉。
” 萧婉云给朋友转了500块钱,回消息说:“知道啦,感谢小倩倩,一辈子都记你的好!” 发完,她打开音乐,困顿地眯上眼准备睡觉。
只迷糊了不过两三分钟,窗外电动车的灯又骤然亮了。
虚散的光闯进来,令屋内白茫茫的。
萧婉云郁闷地坐起来,嘟囔着:“小电驴啊,你可真是难伺候,还让不让我睡...” 还未自语完,她哑然望见,在小电驴明晃晃的灯光下,对面平房的窗上有一个黑黢黢的人影。
这人影显然对车灯敏感,兀自扭了两扭。
“我屮!对面那空屋子里有个人!”萧婉云睡意全无,大惊失色地爬到床的另一头,贴着窗玻璃朝对门瞅去。
那人影双手扒着玻璃,在窗上蠕来蠕去,须臾又沉了下去。
小电驴的灯缓缓熄灭,整条巷子又是一片漆黑。
“哗哗哗!”暴雨正疾。
萧婉云立即下了床,将平房的防盗门反锁死,心中悸悸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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