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句就先吩咐道:“去拿新的铺盖来,还有这床帐也沾了些血,一并都换了。
” 为首的大丫鬟阳春规矩应是,便与长夏一起,带了几个小丫鬟围上来,试图将他左右挪动起来,好能将床榻上沾了血的铺盖撤下。
丫鬟们显然也是第一次干这抬人的差事,力气又不太够,一个个都有些手忙脚乱。
齐茂行看着不像话,在屋里环顾一周,便朝立在大花瓶旁的大丫鬟清冬开口道:“你带人去将外头的春凳抬过来,我自个挪上去躺着,你们再收拾铺盖。
” 他叫清冬去抬,倒也没有旁的意思,主要是抱节居里的这几个丫鬟,就数清冬长得最为壮实,春凳虽说不算太沉,分量也是有的,叫这几个太瘦弱的,他怕抬不动。
清冬是个月盘脸,身材丰腴的姑娘,她打从刚才开始,就一直袖着手,满脸不痛快的立的远远的,不料少爷却偏偏点了她的名儿,吩咐的还是抬凳子这种粗事,满心不愿,一时便拧着帕子没动弹,只心里琢磨—— 她方才回家里打听了,说是已经私下里问了太医,二爷这毒压根解不得,指不定还有几天活头了! 家里还说,二爷不成了,便想想法子,提早留神看着,等在外头读书的大爷一回来,就把她送去大少爷身边去。
二爷废了,这侯府迟早都是大爷的。
若能去大爷身边儿,她还在这儿伺候个废人做什么呢? 看清冬不动弹,正扶着齐茂行的丫鬟长夏心里也不痛快,顺势便训了起来:“蠢物,傻站着作甚么?擎等着给叫你敬茶呐!” 清冬还没如何,这清脆的骂声倒把齐茂行吓了一跳。
长夏外头买进府的丫鬟,苏州人氏,,一口吴侬软语软软绵绵,素日里最是温柔,莫说骂人了,就是一句高声都没,这怎的一下子便如个炸开的爆竹一般。
要是长夏不出声骂人,清冬即便心里不愿意,至多磨蹭一会儿,说不定就也去搬凳子了。
毕竟这才第一日,她也没胆子立即就露出形色来。
但是主子不敢明着得罪,丫鬟还不敢吗! 叫同为丫鬟的长夏这么一骂,她的脾气也涌了上来,喊得比长夏还要大声:“你教训谁呢?今个原本就不是我当差,平日就数你殷勤,有力气,自个给少爷抬去!” 哼,一个外头买进来的丫鬟,不过仗着有几分颜色,才被太太挑中送来当通房罢了。
如今二爷废了,出去的门路都没一个,还敢来教训她? 这么一想,清冬气势更足,说罢,扭身一甩帘子,就这么撂下齐茂行当真走了出去。
齐茂行见状诧异,不知道往日殷勤婉转的丫鬟们一下子都是这么大脾气,原本抬起手正要劝架。
谁料到话还未出口,眼前便只剩了不停晃动的门帘子,他眨眨眼,抬起的手心一时间僵在了原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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