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下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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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3/3)

跌撞撞站了起来，用力推搡着我，&ldquo给我住口！卫寻你畜生你王八蛋！不要再说了行吗？不要再说了&hellip&hellip&rdquo我太了解她了，所以我的这些话精准无误地戳到了她最痛的软肋，她浑身都在颤抖，手指抓在我脸上冷得像冰一样。

可我还不满意，这远远不够。

我伸手抹干净她脸上滚烫的泪水，朝她微笑。

那一秒她眼中居然奇迹般地死灰复燃起一丝希望，可这种恶劣而脆弱的侥幸只让我更感到好笑。

苏荷，你以为我们还能彼此原谅吗？不，我们之间完蛋了，彻底完蛋了。

&ldquo别哭啊，你不用难过的。

&rdquo我阴阳怪气地冷笑着，&ldquo反正我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你知道么？就在昨晚我跟简凝睡了。

说真的，我等这一天很久了。

我从没喜欢过你，一直当你是备胎而已。

再过几天我会跟她一起出国去日本，所以，咱们好聚好散吧。

再见。

&rdquo 她身体瞬间僵住了，过了很久抬起头来看我时，眼中一片猩红。

我知道，这次已经不是戳到她的痛处这么简单了，我捅了她一刀，几乎致命。

&ldquo你骗我&hellip&hellip你故意的&hellip&hellip&rdquo她摇着头。

&ldquo不，我没骗你。

我唯一骗过你的话就是&hellip&hellip&rdquo我正视她的目光，字字铿锵，&ldquo我爱你。

&rdquo &ldquo&hellip&hellip&rdquo她彻底垮了，手中的钱散落一地。

我掉头就走，她却突然无声地追上来，抓住我的手。

我甩开她，她再次上前抓住。

直到我更加用力地甩开，她还是不肯作罢，继续抓住我。

&ldquo别走&hellip&hellip&rdquo这次，她说话了，&ldquo求你，别走。

&rdquo 我深吸一口气，转过身，面无表情从钱包里掏出几百块，一张一张地往她的V领口里塞，直到那几张钱被揉成一团彻底塞进她的内衣里。

&ldquo钱够吗？不够我再给。

&rdquo我说。

她松手了。

三 那几天里我从没真正睡着过，每当意识即将沉入沉睡的海洋时，一股不怀好意的力量就猛地将我拉回水面，让我在极度疲倦中清醒过来。

我胸口卡着一块粗糙的锈铁块，它吐不出来，也咽不下去，它无法夺走我的命，却在每次呼吸时疯狂地割伤我。

我想哭，想大叫，想自残，想在大雨中狂奔，想做一切看上去很矫情却能缓解悲痛的事。

可我只是颓然静坐，睁大双眼，任由空洞的灵魂与残忍的时间对抗。

我的脑海里反复出现她的脸，她朝我璨然一笑的美好模样，真实地扎进我的每一寸肌肤。

苏荷，我不明白，我都已如此恨你，为何你还能霸占在我心里不肯走。

后来我终于睡着一次，我梦到房间里的所有东西突然之间变得巨大，很快我明白是自己在变小，枕头在我眼前急速膨胀成一座巨大的白色丘陵。

这时很多西装革履的黑衣人破门而入，他们在我眼中全成了可怕的巨人。

他们一边叫喊着一边寻找我，我却躲进了枕头跟床单的夹缝里，他们找不到我，他们找不到我&hellip&hellip 惊醒时是正午，阳光格外刺眼。

手机的铃声震动着我的神经，我迷迷糊糊地把手伸向床头柜，打翻了一堆瓶瓶罐罐才摸到手机。

&ldquo年叔让我问你，身体好点了没？&rdquo无论何时，林森的语调总是平缓的，哪怕话里明明透着关切。

&ldquo好些了。

&rdquo我都不知道在答什么，隐约记得，前阵子自己为了躲避工作好像是撒了谎。

&ldquo今天能过来一趟吗？秦大义跟老王晚上又约我们吃饭，谈些事。

&rdquo &ldquo啊，今天吗&hellip&hellip今天几号？&rdquo &ldquo一号。

&rdquo &ldquo五月一号？&rdquo我突然想到什么，&ldquo我不过来了。

&rdquo &ldquo那好&hellip&hellip卫寻。

&rdquo我正要收线，林森的声音追上来，很郑重的语气，&ldquo如果有事，告诉我。

&rdquo &ldquo没事，你想多了。

&rdquo我强打起精神，&ldquo最近换季，估计是流感，明天就来上班。

&rdquo &ldquo该不会是禽流感吧！趁五一假好好休养下吧，实在不行就死家里，老娘可不想被隔离&hellip&hellip&rdquo小乔高亢的声音赶在我掐断前传过来。

下午两点，我去了趟简凝的国境以南咖啡馆。

为了确保中途不会低血糖晕倒，我强迫自己吃了点东西。

店面在营业，可我走进门后并没有看到简凝。

其实我差点就误以为吧台后面那个面容清瘦的女孩是简凝，她的长发随意盘在脑后，扎着修身的黑色围裙，是简凝以前工作时穿的那一件。

大眼睛，虽然戴着白色口罩，但看得出很眉清目秀。

我来不及惊讶，她清爽的声音便隔着口罩闷闷地传过来：&ldquo你好，喝点什么吗？&rdquo 我有些错愕，满脑子的疑问，但也不好直接跟陌生人发问，于是说：&ldquo来杯招牌吧。

&rdquo &ldquo不好意思，招牌咖啡我不会。

之前的店主不在了。

&rdquo她很礼貌。

&ldquo那就卡布奇诺吧。

&rdquo &ldquo好。

麻烦您稍等。

&rdquo 我还是坐在以前常跟简凝聊天的那个靠窗位置。

不多久她端着咖啡走过来了，依然戴着口罩。

&ldquo请慢用。

&rdquo她的声音跟简凝比起来更有温度，透着欣欣向荣的活力。

但若仔细听，又带着一丁点强打起精神的感觉。

我觉得她像薰衣草。

&ldquo等下&hellip&hellip&rdquo在她转身时我喊道，&ldquo我跟老店主是朋友，我们约好今天见面。

你能告诉我她在哪吗？&rdquo 她歪头看着我，迟疑了片刻，缓缓在我对面坐下。

&ldquo她走了。

&rdquo &ldquo你的意思是，她把这家店转给你了？&rdquo我强压住吃惊。

&ldquo不是转让，我可没钱顶下来呢。

&rdquo她眼睛弯弯，笑起来，&ldquo是她送我的，难以置信吧。

&rdquo &ldquo倒也没有。

确实像她的风格。

那么，请问你是&hellip&hellip&rdquo在打听其他事之前，我想有必要先知道她的名字。

&ldquo叫我小凉吧。

&rdquo &ldquo小凉是吧。

你好，我叫卫寻。

&rdquo &ldquo呀，难怪总觉得你有些眼熟，我认识你。

&rdquo她恍然大悟。

&ldquo认识？！&rdquo我有点吃惊。

她点点头，&ldquo电视上见过。

去年综艺节目《三十六行》里有一期是你们梦航公司的吧。

当时我一个朋友还去找你合作呢，是出《秋裤姐妹》的绘本。

&rdquo &ldquo陈默对吧。

啊哈，世界真小。

他现在怎么样？听说他辞职没做主编了。

&rdquo我感慨。

&ldquo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应该挺好的。

&rdquo她的眼神随即变得有些伤感，我猜自己说错话了，忙转移话题，&ldquo你戴口罩是因为怕禽流感吗？&rdquo &ldquo啊不是的。

&rdquo她忙挥手，&ldquo只是，不太想被人认出来。

&rdquo她坦诚地眨了下眼，又说：&ldquo还是谈谈简凝吧，你是来找她的吧。

&rdquo &ldquo对、对。

&rdquo我很迫切。

&ldquo前段时间我经历了一些事，总之，状态很糟，精神一度面临崩溃。

只能去找心理医生，有一次医生搞错了预约时间，我跟简凝就撞上了。

&rdquo &ldquo等等、心理医生？&rdquo我真的惊住了，&ldquo你是说简凝去看心理医生？&rdquo &ldquo我不太清楚，我们只见过那一次。

但我感觉她人很正常，也很好，不像是精神有问题的人。

&rdquo 我默然。

&ldquo我们就这样成了朋友。

当时医生建议我离开曾经生活的圈子，去旅行散心，再定期找她接受治疗。

我照做了，所以那之后我并没再跟简凝见过面，但却一直保持着短信联系。

上个月，简凝突然打电话给我，问我有没有回星城，我刚好结束了西藏的徒步旅行，那会感觉状态也好了不少。

她说她要出国了，手上有家咖啡馆，问我要不要。

她还说不用钱，如果我要就直接让给我。

&rdquo说到这她笑了笑，&ldquo可能每个女孩子都曾有过一个开咖啡馆的梦想，况且，当时我确实想试着让自己重新开始生活，想给自己找点事情充实起来，所以我一冲动就答应了，现在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我煮的咖啡很难喝吧。

&rdquo &ldquo没有，比原店主强多了。

&rdquo我说的是实话，又问，&ldquo她走前，有给我留下什么话吗？&rdquo &ldquo嗯，有。

&rdquo她点点头，起身道，&ldquo你等下。

&rdquo几分钟后她从仓库走出来，双手捧着一个黄色小纸箱，放在了我面前的桌边。

&ldquo确定是给我的？&rdquo我指着自己的脸。

&ldquo她告诉我今天会有人来找她，我想应该就是你吧。

这是她留给你的。

&rdquo门口的风铃声响起，有客人了，小凉朝我笑一笑，转身去招呼了。

我急忙打开纸箱，首先看到的是牛皮本，曾经陆笙南最喜欢睡在我怀里偷偷写日记的那个日记簿。

旁边还有一个最老款诺基亚手机，如果我没记错，那是我在她十八岁那晚不小心忘在她家的。

我试着开机，没反应，可能没电了，也可能坏了吧。

我又翻开日记本，那些娟秀细腻的蓝色墨水字大部分都已经模糊，没翻几页，一张字条悠然滑落，上面只写了三个字：蓝房间。

我握着那张字条看了好久，喝完咖啡后，起身结账。

赶到阿华的密室逃脱游戏店时，他正投入地啃着一个汉堡，有两个男生坐在榻榻米上玩着PS2，大概是他的朋友，他挺着个大肚腩站在身后意气风发地指挥着。

我走进店里时，他转过身，呆了两秒，朝我客气地笑了。

&ldquo欢迎光临。

&rdquo &ldquo你还记得我吗？去年夏天，我跟简凝来过一次的。

&rdquo我忙礼貌地回笑。

&ldquo当然，卫寻是吧。

&rdquo他继续笑着，眼睛眯成一条缝。

&ldquo那个，我想再去一趟蓝房间。

&rdquo 他收回笑容，低头沉吟了会，&ldquo没问题。

&rdquo他朝一个男生吩咐道：&ldquo小谢，帮我拿下蓝房间的钥匙。

&rdquo 很快我被没收所有东西，独自一人来到了蓝房间。

门关上后，我闭上眼睛努力回想起上次的解密过程，当时我跟简凝按照提示找出了解读密码的方法，可最终却发现密码是错误的，错在哪呢？ 坏掉的挂钟、花瓶中凋零的玫瑰花瓣(道具)、花色枕头上的小熊、墙角的白色小药瓶、照片&hellip&hellip对，我灵光一闪，照片好像有蹊跷。

所谓照片，也就是墙壁上的那幅被装裱在相框里的彩笔画。

画上面有爷爷、奶奶、父亲、母亲，以及两个小男孩。

我盯着这幅幼稚的彩笔画，发现其中一个穿蓝衣服的小男孩的手指头特别大，中指是垂直往下面指着的。

我低头，开始翻下面的小书柜，一番查找，很快在一个相对隐秘的小抽屉里找到一本日记，里面共六篇，大多都是流水账，只有一篇不同。

原话如下：我有一个聪明的弟弟，他每天都陪我玩。

可是，他只陪我玩。

爷爷奶奶爸爸妈妈都看不到他，弟弟真可怜。

我要永远跟弟弟在一起。

瞬间，我明白了。

&mdash&mdash照片上不是六个人，是五个人。

按照之前我跟简凝从高到低组合出来的数字，不是16459，而是15459。

果然，当我在密码锁上输入密码时，铁门&ldquo咯吱&rdquo一声开了。

拨云见雾的那一刻，所有谜团和疑惑都迎刃而解了。

门外，阿华静静地等待着，似乎猜到我会很快解开蓝房间的秘密。

他依然穿着臃肿而松垮的大衣，又矮又胖，可这一次却不再嬉皮笑脸，眼神中是沉甸甸的伤感。

我们彼此对望，很久之后，阿华才打破了沉默。

&ldquo其实，这个蓝房间是简凝亲手设计的。

&rdquo他声音淡淡的，&ldquo补充下，简凝的心理医生是我妈。

&rdquo &ldquo她&hellip&hellip是不是有&hellip&hellip&rdquo我明知道，却说不出口。

&ldquo对，严重分离性身份识别障碍。

简单说，就是多重人格。

&rdqu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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