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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不停,风不静,迷了人眼,乱了人心。
陆不言脸上遍布冷汗,他靠在那里,身形往下一倒,扶趴于地。
他努力挣扎着,另外一只手轻轻挪动着,艰难而坚决,触到了小娘子垂落在一旁的指尖。
胡离见状,轻笑一声,蹲下来,两手分别握着苏水湄和陆不言的腕子,将他们勾缠在一起的指尖扯开。
那么轻易,又那么从容。
“牵错了。
”胡离转头,神色温柔地看着苏水湄,他随意将陆不言的胳膊往旁边一甩,然后牵住苏水湄的手勾了勾,也不管小娘子不愿意,便弯腰抱起她往楼下走。
胡离脸上扬着轻松惬意的笑,甚至还哼起了小曲,仿佛胜券在握。
却不想走到一半时,他突然顿住步子,皱眉朝楼下大门口看去。
大门口停着孙氏的马车,四周飞雪穿梭,风萧却静谧。
“主人,怎么了?”跟在胡离身后的孙氏询问。
胡离脸上的笑渐渐收敛起来,他盯着大门,突然抬手持起了黄金剑。
“唰拉拉……”驿站原本就不算结实的大门被风吹得东倒西歪,模糊的雪影中缓慢走出一个人影。
来人是位男子,身穿白貂大氅,手持洒金扇,束玉冠,佩美玉,看容貌也是不差的,再加上这一身美衣华服,一看便知身份不一般。
男人风姿翩翩地抬脚跨入驿站,然后猛地低头一阵跺脚,“怎么又下雪了,冻得本少爷脚麻。
” “杨彦柏?”胡离看清楚了来人,脸上表情却并未放松,他的视线落在杨彦柏身后。
有刀剑争鸣之音穿透风雪而来,十几个黑衣人悄无声息的出现在杨彦柏身后,形如鬼魅,来去无息。
胡离瞬时绷紧了身体,他握着黄金剑,将苏水湄轻柔地放到了台阶上。
“原来罪魁祸首就是你啊。
”杨彦柏抬头看向胡离,使劲扇着手里的扇子怒骂,“就是你让老子背的锅?老子打死你!” 杨彦柏怒气冲冲,扔了扇子就要冲上去。
“少爷,冷静一点,您打不过他。
”黑二立刻把人死死抱住。
杨彦柏:……差点忘了,他不会武。
杨彦柏冷静下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襟,然后朝身后的黑衣人们一挥手道:“那你们去打死他。
” 除了黑二,暗卫们皆飞身破雪而来,直奔胡离。
楼下胡离的人立刻持刀剑而上,阻止暗卫上二楼。
一瞬间,两方交缠,气氛焦灼,此等场面,不是你死,便是我活。
杨彦柏所带之人,皆是暗卫精英,自小练的就是杀人的绝活,刀刀毙命,剑剑穿心。
而胡离带的人大多乃江湖人士,如果双方奋力一搏,胡离大概还能有些胜算,可惜,这些江湖人不比暗卫忠心,武艺虽不差,但难免有私心在,只半柱香的时辰,便被打得节节败退。
“我们的人不是暗卫的对手。
”胡离皱眉往后退一步,然后偏头,朝楼上看去,“我去把朱肆带出来。
”说完,胡离欲往上去,走了两步想起尚躺在台阶上的苏水湄,又返回来,“湄儿,在这等我。
” 话罢,胡离起身,去寻朱肆。
他踏入二楼,身上被血染尽的陆不言正站在那里等着他。
吸了迷药,还被挑断了手筋,胡离根本就不惧现在的陆不言。
“陆不言,你的右手都废了,你拿什么跟我打?”伴随着楼下桌椅刀剑之声,胡离面有焦躁。
陆不言半垂着眉眼站在那里,微微佝偻着背。
他靠在身后的栏杆上,缓慢撑着身子,努力站直。
他用左手拿着绣春刀,指腹轻轻摩挲着刀柄,似乎默念了一句什么。
胡离知道,如果是平时,他与陆不言对上,他或许打不过他,但现在陆不言身受重伤,又拿左手用刀,他的胜率可以说是百分百。
胡离举起了手里的黄金剑。
陆不言沾血的眼帘轻轻抬起,有未干涸的血从眼睫下,顺着他的面颊如丝似缕落下,在白皙面颊之上留下湿滑的血痕。
陆不言的视线从胡离的脸挪到那柄黄金剑上。
男人嘶哑着嗓音,语气很淡,“这柄剑的别名为黄金剑,真名唤宇宙锋,乃秦王所持之剑,”陆不言说得有些吃力,他喘了喘,继续,“此剑另外还有一个名号,唤天子之剑。
” 胡离挑眉,“你知道的不少,不过可惜,知道这些也没用。
我本来是不想要你性命的,可谁让你总是要挡我的路呢。
其实说真的,你反正是做一条狗,做谁的狗不是狗,为什么偏偏要跟着朱肆呢?” 说到这里,胡离叹息一声,像是在为陆不言遗憾,“我虽然是个坏人,但朱肆也不是什么好人啊。
他这种伪君子呀,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哪里有我坏的实实在在。
” 胡离话音未落,手中的宇宙锋突然朝陆不言刺去。
陆不言抬手阻挡,手上的绣春刀被磕出一道细微的口子,像缺了一颗牙的小娃娃。
宇宙锋乃绝世好剑,陆不言的绣春刀自然不能比。
他本就身负重伤,又用左手持刀,此败局明眼人一看便知,胡离也未将陆不言最后的挣扎放在眼里。
突然,一道剑锋擦过胡离面颊。
这是一柄软剑,软剑不适合砍和刺,但能割。
胡离下意识往后躲闪,却还是被其割破了脖子。
这一剑,说深不深,说浅不浅,可若不及时治疗,失血过多继而丧命是绝对的。
胡离用宇宙锋撑地,背靠着墙朝身后看去。
一青衣男人站在那里,手中持一沾血软剑,方才就是他对自己下了黑手。
胡离认得,他是圣人身边的太监,东珠。
按理来说,都中了迷药,不可能这么快就恢复过来。
胡离视线下移,看到东珠大腿上被割开的一道口子,伤口新鲜,血迹未干,明显就是刚刚自己下手割的,用的恐怕还是他自己手里的这柄软剑。
“真是下得去手啊。
”胡离嘲笑一声,再看向陆不言,“你刚才不躲不闪,就是为了做饵,趁机让他杀了我?你现在身负重伤,怎么不怕我先杀了你?” 陆不言唇角流出一丝血来,他刚才强行提气,伤到肺腑,如今说话都有些艰难。
陆不言虽然没有说话,但他却一直勾着唇,黑眸之中浸着血色的疯狂。
胡离被男人的眸色一震,下意识骂道:“疯子!”这个不要命的疯子! 东珠亦是中了迷药的,他强行用软剑割破大腿,求得一丝清醒。
刚才,在胡离抱着苏水湄下去的时候,他推开门踉跄着迈出一步,却被陆不言用眼神制止。
果然,杨彦柏从楼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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