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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说他住的偏房采光取暖本就不好,凉气又激得谢霖咳了起来,他顾不上喝水,壶里大抵也没有热水,手脚麻利地换掉朝服,犹豫半晌,挑了一身月牙白的长衫。
纪渊住的正房不远,两步就到,只是这段距离像楚河汉界一样隔开他们一对夫妻,从不互探边界。
想到这,谢霖自嘲地笑笑,哪里算是一对夫妻呢,自己不过是七皇子殿下的一个侧妃罢了。
不出意料,纪渊房里没人,炭火倒是暖融融的,还不见一丝烟气,谢霖不经意地叹口气,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也只有这里可以喝到热茶了。
热水还没润喉,管事就迎了上来。
“大人您回来了。
” “现在几时了?” “已经戌时三刻了。
” 谢霖放下茶杯:“殿下呢?” 管事一副难为的表情,谢霖不信他不知道,只是不便说罢了,一时间谢霖只觉得累,想这中秋不过也罢。
出了房门,管事紧紧地跟着,像是怕他再随意进入纪渊的房间。
天地昏黄,落得全是影子,秋风一阵激凉,月白的衫子虽是好看,但也单薄。
自己年纪也不小了,居然还想着靠打扮姿色博取夫君一眼宠爱,谢霖只恨自己愚蠢至极,但心里空落落的,门口长立良久,终于是和管事说: “备个马车吧,”谢霖长出一口气,不论什么河什么界,还是要自己迈越,等是等不来的,“再劳烦取我一件袍子来。
” 管事迟迟不动,难为地回:“大人,府里的马车都遣出去了。
” 谢霖回身问他:“又不是只有一辆,难道你家殿下长了三个屁股不成?” “殿下是只带走一辆,但另一辆前些日子指出去了,还有一辆后轮在修。
” 这么大个王府,一辆车也用不动了,谢霖越发觉得自己是个玩笑,不再讲话,径直离去。
太阳落山后的天气更冷,街上人也少,都早早收摊回家过节,只有几个贪玩的孩儿举着灯笼乱跑,添了些合欢的气氛。
月白的衫儿穿过长街,挟着一缕清兰香拐入了花柳巷,合该是净白如秋月的气度,却在踏入长柳戏院的时候岔了气。
长柳俏兮君长留,虽是戏院,倒也做莺声燕语的交易。
七皇子纪渊正在此处长留,与三两权贵举杯欢笑,刀削俊逸的面庞如今酒醉酡红,朗目舒展,气度瑰伟,细纹蜀绣的衣领敞开大半,正搂着一个戏子调笑交谈。
“钱兄说的极是!”几人不知聊到什么,爆发出一阵哄笑,纪渊向对坐的钱尚琼举杯敬酒,仰头饮尽,长发披散,怀里小唱抬手替王爷将额前的发拂去,众人笑谈间,听得一阵破锣咳嗽的声音闯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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