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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明白,只是觉得眼眶胀得难受,心口也是酸的。
有点疼,却不知道哪疼,他闭上眼睛时眉头还是皱的,直到睡熟都没有松开。
当均匀的呼吸声传来,季听缓缓睁开了眼睛,侧目看向他的脸。
她已经许久没有这样看过他,突然发现他似乎成熟了不少,轮廓也更为深邃,从下颌线起往下,便是一道流畅的线条,线条经过他突出的喉结,再一路往下,便是他的胸膛。
当看到他里衣内隐隐约约的伤口时,季听愣了愣,半晌皱起眉头坐了起来。
又盯着他看了片刻,她才伸出手指勾开他的里衣,然后一瞬间就像失去了所有的呼吸―― 只见他的身上布满了新旧不一的伤疤,有些像是近日刚受的伤,没有长好的伤口十分狰狞,皮肤翻开露出里面红色的血肉,有些伤口的痂已经脱落一半,再养上一段时间或许就会好起来,而有一些则是老伤,只留着一道不怎么浅的痕迹,昭示着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
这些伤口基本都是三寸长,伤口切面平滑,一看便是匕首之类的利器所伤,然而时间差又极为明显,像是长期施虐所伤。
……可他都是朝廷重臣了,又有谁能施虐伤他? 季听手指发颤,轻轻拉起他里衣的袖子,果然在他的胳膊上也看到了伤疤。
……他这身上,竟然没一处是好的。
“你怎么把自己过成这个样子……”季听再开口已经哽咽,之后便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一夜无眠。
当清晨鸟儿清脆的声音传入寝房,申屠川的眉头才微微一动,好半晌才睁开眼睛。
他盯着床幔看了片刻,突然下意识的低下头去看,看到自己里衣穿得整整齐齐后,才略微放松下来。
“一共是三十一道伤口。
”季听突然开口。
申屠川僵住。
“不给我个解释?”季听声音清冷。
申屠川沉默的看向坐在桌边的季听,静了片刻后起身穿衣。
季听静静的看着他穿戴整齐,当看到他要出去的时候,才不紧不慢的说:“我先前威胁过你许多次。
” 申屠川停下。
“但只有这一次是认真的,”季听看向他,“你若是走出这个门,以后就不必回来。
” 申屠川伸向门把的手停在了半空。
“你好好考虑清楚了,我这个人,不会回头的。
”季听说完,便给自己倒了杯茶,没什么表情的抿了一口。
寝房里静悄悄的,谁都没有主动打破沉默,不知过了多久,季听似乎觉得倦了,放下的杯子磕在桌子上,发出闷闷的一声响。
申屠川像是被这一声响惊醒,顿了一下后低声问:“你想知道什么?” “为什么要伤自己?”季听问。
申屠川不语,季听就耐心的等着,不知过了多久,便听到他声音微微沙哑:“我控制不住自己……” 只七个字,季听筑起的所有冷漠都瞬间溃堤,再开口连声音都抖了:“多久了?” “两年前,你受伤之后。
”申屠川回答。
季听怔愣一瞬,接着想起那次所谓的受伤……是生阿简。
“我从庄子离开许久,都能闻到你身上的血腥味,只想做些什么,把这些味道排解掉,”申屠川静静的看着门缝,那里有外头渗进来的光,“然后我就发现,疼痛会让我好过点。
” “……好,那就当你是因为我受伤,但我之后没有再伤到,你剩下那些伤口是哪来的?”季听死死盯着他的背影。
申屠川回头看向她:“每次和你见面,我对你摆脸色之后。
” 季听愣住。
“你不该受任何人的委屈,所有给你委屈的人,都该付出代价,”申屠川一字一句的说,“包括我。
” 季听的嘴唇张了张,却没有发出声音,许久之后喃喃一句:“疯子。
” 申屠川看着她,慢慢朝她走去,等到了她面前后单膝跪下,扶着她的膝盖、以一种绝对服从的姿势仰视她,许久之后才垂下眼眸:“对不起。
” “你道什么歉?”季听烦躁的问。
申屠川沉默半晌:“我昨晚不该来。
”如果不来,她便不会发现这一切。
季听也听出了他的话外之意,冷笑一声开口:“怎么,后悔了?申屠川,你好重的心机,是不是打算给自己弄一身的伤口,日后等哪天后悔和离了,便用这些伤口来勾起我的愧疚心,逼迫我同你和好?” “……我没这么想过,”申屠川微微蹙眉,但说完停顿一瞬,又补充了一句,“我也不后悔和离。
” 季闻已经将他们逼上绝路,若单靠她一人反击,只恐怕会凶多吉少。
季听闻言更是气得直乐:“行啊,那你现在是在做什么?我长这么大就没见过比你还拿得起放不下还偏偏死要逞强的人!” “你别生气……” “我怎么可能不生气!”季听炸了,“当初是因为觉得你离开长公主府,内心的折磨会少一点,我才会放你走的,结果呢?你竟然自残!申屠川你有没有良心?爹和娘在九泉之下可看着你呢,你就这样对待他们辛辛苦苦养大的孩子?!” 她声嘶力竭字字泣血,连眼眶都红透了,她恨不得再拿鞭子狠狠抽他一顿,若是不能将他抽醒,干脆打死了去爹娘面前赔罪,也省得他总是这样作践自己。
申屠川显然没想到她会生这么大的气,一向镇定如松的他也开始慌了,手足无措的握住季听的手,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对不起……” “你别跟我道歉!我就问你一句,以后还这样吗?”季听厉声问。
申屠川额上出了一层细密的汗,好半晌艰难开口:“我控制不住……不这样了,再也不了。
” 他在看到季听的眼睛后,突然改了话风。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那我就看着,你身上有几道伤我都记得清清楚楚,日后不定时的检查,若是多出一道,哪怕是半寸长没破皮的伤,我都要你好看。
”季听冷声警告。
申屠川静了静:“你要怎么检查?” 季听:“……” 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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