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下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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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2/3)

，不是得过且过，就是死于非命。

婚姻的维系更多的是依照参照系，怕麻烦的人会想某某与某某如何如何，他们还不是照样过。

我们的幸福太虚弱了，虚弱到要靠旁人的不幸来衬托自己的幸福。

池乔想，如果我不说，旁人不也是认为我跟鲜长安过得也很幸福？而那些幸福的婚姻样本呢？他们是否也是这样自欺欺人地过着？ 不管婚姻到底是自欺欺人也好，还是一场将错就错也好，该来的总归是要来的。

周末的时候池乔去爸妈家例行向太后问安，开门的却是鲜长安。

&ldquo乔乔回来了？&rdquo太后的声音从厨房里传来，&ldquo长安，你跟乔乔去外面院子里坐会儿，还有两个菜，弄好了再吃饭。

&rdquo &ldquo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妈，你今天做菜？&rdquo池乔看着系着围裙的母亲，吃惊地发问，鲜长安被凉在玄关处，面上倒也自然。

&ldquo长安带来了几只大闸蟹，不都是你爱吃的么，还带了壶绍兴的女儿红，你爸不在，今天可不就只有我下厨了么？&rdquo池乔是吃她爸弄的饭长大的，她妈妈可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主儿，贤惠都是嘴上功夫，所以说池乔能变成今天这摸样，跟遗传撇不清干系。

&ldquo我爸去哪儿？&rdquo &ldquo去青海考察了，一天到晚得瞎忙，还以为自己是年轻小伙子一样。

&rdquo池乔的爸爸是位老工程师，主攻光学仪器和设备，早几年的时候自己弄了一光学仪器厂，这行当技术含量太高，没资金没技术还真弄不下来，池厂长毕竟是做技术出身，对于管理和经营实在是疲于奔命，后来台湾一商人看中了池乔爸爸手上的几十项专利，二话不说就把厂子给收购了，现在池乔的爸爸成了不大不小一股东，在厂里兼了技术总工的职务，算是技术研发带头人吧。

池乔不动声色地瞥了鲜长安一眼，这人倒真是会掐时间，专挑她爸不在的时候趁虚而入。

池乔的爸爸一直不喜欢鲜长安，这种不喜欢里成分很复杂，问这老爷子吧，老爷子肯定也说不出来个啥，任何一个溺爱女儿的父亲对自己的女婿都有点横挑鼻子竖挑眼的本能性排斥。

当然，像池乔爸爸这种一辈子都是干实事搞实业的人，他自然看不惯鲜长安的行当，拿古时候的话说，这种&ldquo三教九流&rdquo的人也配得上我女儿？更何况，他一直认为池乔嫁给鲜长安委屈大发了，池乔如果说要跟鲜长安离婚，她爸就敢拍着桌子对池乔说：&ldquo赶快离，离了老爸养你！&rdquo 少了一个恨不得把女儿放在心口上疼的岳父，丈母娘大人又是站在他这一边的，对池乔来说，毫无主场优势。

鲜长安给池乔倒了杯水，两个人坐在院子里晒太阳。

该来的总是要来的。

&ldquo鲜长安，这几天我不接你电话，拒绝跟你见面，不是在逃避问题，相反我比任何时候都还要认真严肃地对待我们离婚这个问题。

要说逃避，或许之前的几年我一直都在逃避。

我们两个出了什么问题，不管是你的，还是我的，我都统统视而不见，避而不谈。

好像不掀开，这问题就不存在了一样，实际上我们都清楚，它一直都在，而且像一个沙丘一样越滚越大，最后成了一块毒瘤。

&rdquo池乔喝了一口水，表情是前所未有的认真，鲜长安看着她的表情好像又回到了几年前，当年他站在讲台上，混迹在大学生里的池乔也是一副这样认真的表情。

&ldquo我们两个好像从来没有吵过架吧？&rdquo池乔转头看了眼鲜长安，&ldquo别人总说做夫妻怎么可能不吵架呢？以前我还为此沾沾自喜，可是现在想来才发现自己错得离谱。

我不吵，你怎么知道我要表达什么？我讨厌什么？我介意什么？你不吵，我怎么知道你要的又是什么？我们自以为是地以为这是聪明人处理问题的智慧，其实婚姻，不需要这些小聪明。

而我们之所以走到了现在这个地步，就是两个自以为是的人把康庄大道走成了绝路悬崖。

&rdquo &ldquo乔乔，我赞同你刚才所有的观点，唯一不赞同的是我不认为我们走到了绝路悬崖。

&rdquo &ldquo鲜长安，你现在的口气就跟在大学里上课一样，我看不到你的喜怒哀乐，你看你刚才说这话的时候连眉毛都没动一样，好像我们正在谈论天气一样的。

还是你真的那么无动于衷？我不知道什么时候你开心了，什么时候你愤怒了，你这个人是不是成天跟那些古物待久了，也染上了一身迂腐气，当然，说好听点那叫涵养，那叫斯文，逼得旁人也要跟着你学涵养，装斯文。

说实话，我受够了！&rdquo如果换做往常，她也就顺着鲜长安的话往下接了，谈话的最后，问题也就不了了之了。

但是，这一次不一样，池乔很想撕破两个人之间这种看似和谐实则早已破败不堪的假面。

如果这场戏里非要有一个人当小丑，那池乔也不惜撕破脸皮破罐子破摔做一回小丑。

&ldquo你就真的这么想跟我离婚？&rdquo池乔真没说错，鲜长安到了这份上，还是一副不温不火的模样，仿佛问的是你就真的想吃蛋炒饭而不是叉烧饭一样。

池乔只觉得内心的火气就这么腾腾地往上冒，烧得喉咙都快要冒烟了，看吧看吧，就是这样，每每她无比认真地谈论两个人出现的问题，鲜长安就是这样一副不动如来的模样。

仿佛这些问题都不值一提，值得你大动肝火么？值得你把声量抬高么？值得你像一个小丑一样上串下跳么？然后，池乔就像一个被打败的残兵一样一脸颓败，草草收兵。

池乔深吸了一口气，不知道是怒火攻心还是悲从中来，只觉得眼眶一阵酸涩，用手使劲搓了下脸，重新抬起头盯着鲜长安，一个字一个字咬牙切齿地说&ldquo离！我跟你离定了！&rdquo 池乔的妈妈一直挂着院子里两口子谈判的事情，听见声响不对，赶紧跑了出来，&ldquo吵什么吵呀？多大的人了，说话经过大脑没有呀？&rdquo池乔妈妈拉着自己的女儿坐下，还没等她转身，池乔腾地又站了起来，&ldquo鲜长安，你在那装什么好人？成天戴着面具活着累不累？你不就是仗着我妈喜欢你么？你不就是想让所有人都认为是我一个人在无理取闹么？那你怎么不告诉我妈，为什么我们没有孩子？你说呀？你敢不敢说呀？&rdquo 鲜长安的脸色这才变了，站起来拉住池乔，&ldquo有什么事我们去屋里说。

&rdquo池乔家是早几年的联排别墅，客厅连出去就是一个不大不小的院子，平时晒太阳可以，可是一旦嚷嚷起来，这前后两排住的人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池乔把孩子的事儿说出去之后就后悔了，这是她的心病，不大不小，膈在那里，如果不提也就算了。

可是对于她妈来说，却是一场足以石破天惊的地震。

池乔妈妈跟天底下所有的母亲一样，生儿育女，养老贻孙，可是这女儿结婚都五年了，肚子一直没动静，问到小两口都统统以暂时没这打算就把她打发了，这年头年轻人想法多，不婚不育的人也越来越多，谁会想到这背后还有隐情呢？ 池乔没吭声，转身就进屋上了楼，回到她自己的那个房间，砰得一声就把门关了。

这下饭也没人吃了，池乔母亲也没心思弄饭了，在门外一直敲着门，池乔吼了一句，&ldquo让他滚！&rdquo鲜长安看着池乔一时半会也静不下心好好说话，&ldquo妈，我过几天再找她好好谈谈。

&rdquo讪讪地离开了。

&ldquo他都走了，你这下该好好解释一下了吧。

&rdquo池乔妈拿备用钥匙开了门，进门第一句话就是兴师问罪，神情严肃，刚才那个和稀泥的丈母娘去哪里了？ 池乔这才有些慌了，&ldquo妈，我那不是随口一说么？&rdquo &ldquo随口一说？&rdquo池乔妈在床边坐下，不放过女儿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化，&ldquo离婚也是随口一说？你多大了？&rdquo 讽刺够了，池乔妈换了语气，&ldquo乔乔，你从小就好强，在外面读书那几年也是报喜不报忧，你的性子我还不清楚？要不是真过不下去了，你会提出离婚？现在既然都闹到这份上了，你还有什么不能跟妈说的？&rdquo &ldquo妈，这事儿我不好说。

&rdquo池乔支支吾吾。

池乔的妈妈是个人精儿，活了半辈子什么人没见过，看见池乔支支吾吾的样子，一下子就联想到了电线杆广告上去了。

&ldquo有什么不好说的？夫妻生活，夫妻生活，性生活也是夫妻生活的一部分嘛。

要真是鲜长安有什么难言之隐，他就该早说呀？现在是什么年代了？又不是盲婚哑嫁，他鲜长安性功能有问题，就不应该委屈我女儿呀！这年头医院也多了，电视上也成天打广告，有病治病嘛，凭什么让你跟着受委屈？不过鲜长安这才多大岁数呀？怎么就这样了？&rdquo &ldquo妈，你说什么呢？&rdquo池乔听了半天，才发现她妈完全想岔了，&ldquo不是你想的那样。

&rdquo 当然不是池乔母亲想的那样。

可是也相去不远了。

只是一个是生理性的，一个是心因性的，不管怎样，真相也够离谱的了。

刚结婚那会，当然一切都是好的，池乔年轻，鲜长安成熟，两个人即使有什么分歧，也不会闹到七情上面，真是应了那句老话，你倘若是爱一个人，他的什么都是好的，即使是他一直对夫妻生活这方面很不热衷，你都会两眼冒星地将之认为是他身上散发着迷人的禁欲气质。

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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