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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辛章 — 22°36’54″ 12°17’51″ (2/3)

友求助。

电话拨通后,我用极度焦虑的语调问说:「ㄟ干!刚刚护理人员说我明天的手术要採用脊椎注射式的半身麻醉。

通常这种大手术不是应该都要用全麻吗?」医师朋友回说:「没有喔!通常这种下半身的手术基本上都是用半麻。

主要原因是因为全麻的风险比半麻高,毕竟全麻是把患者的生理机能全部托付给机器。

因此,我们都喜欢用半麻。

」我心死地回说:「那从脊椎注射进去,感觉会很痛。

」他回说:「喔!这点你不用担心。

我们会先用几支小的麻醉针先把周围麻醉,然后大的那支才进来。

」他的语调好平静,我的内心好慌乱。

我说:「我真的好怕。

怎么办?」他试着安抚我,说道:「别担心。

岛屿的医术很发达,会没事的。

」我之后又与他聊了许久,用聊天来转移我内心的慌乱。

聊到夜深,我才把那通电话给掛了。

睡前,我打开唐国师的九月运势影片,她在影片里说道:「摩羯座这个月可能会有需要动刀的机会。

」 夜好长。

躺在病床上,我试着把杂乱无章的思绪沉静下来。

但未知的恐惧不断突破理性的防线,在脑海里纠结缠绕。

医院里频率稳定的中央空调声像是一首不断重复播放的镇魂曲,镇住了这整间医院里所有做着身体功课的眾生。

在医院里,我感觉自己离死亡好近。

我怕死亡吗?我不知道我是害怕死亡还是害怕生命无休无止地延续。

如果我从一出生就注定一步一步地走向死亡,那么明天死和五十年后死又有什么区别呢?我不断想着哲学性的问题,无法入眠。

我于是起身下床走到窗边,看着这座南方城市的夜,如此寧静,如此篤定。

我试着躺回病床上闭上眼睛,用尽全力去感受此刻的心情。

我静静地去感受心跳与脉搏的跳动,感受呼吸的频率,感受闭上双眼而看见的光。

我的感觉变得如此敏锐,如此深刻。

我们一定要在绝境中才能感受到平时不曾感受到的超凡感官吗?我就这样在这种似睡非睡的状态中等到了黎明的降临。

护理人员推开病房门,走廊上亮晃晃的白色灯光像一把锐利的手术刀直射进来。

开刀前的准备工作要开始了。

灌肠、打点滴、量血压依序完成,再来就是等待一切就绪,准时推入开刀房内。

在开刀房外的等候室,拔掉眼镜,一切变得如此模糊。

是不是能用模糊来降低无名的恐惧呢?是不是能用模糊的视野来换取模糊的印象呢?我强迫自己做了几次深度呼吸,闭上眼睛,告诉自己一切都会没事的。

我在心里一直默念着「不惊、不怖、不畏」,但我依旧惊慌,我依旧怖惧,我依旧害怕。

时间一到,我被推入手术室。

手术室里的低温使我打了一个冷颤。

里面的陈设跟我小时候的记忆一样。

房间中央有张手术床,上头的手术灯奇亮无比,像是一个没有温度的太阳。

房间周围的机器低声运转着。

因为视线模糊,我其它的感官被放得很大。

原先就在里面的几位医生和护理人员低声交谈,谈的是我的病况。

有些专门的医学术语我听不懂,当下也没有心思去想他们交谈的内容。

手术用的器具相互撞击发生的声响刺耳,那些是即将把我的肉身切开的刑具。

虽然我感受不到肉身的剧痛,光用想的就足以让我冷汗直流。

当我被推到手术灯正下方后,他们将我的身体移至真正的手术床上。

手术床的冰冷让我的身体微微缩了一下。

我告诉自己,「享受这种冰冷吧!等一下就感觉不到了。

」麻醉师凑过来要我侧身拱背,好让他将麻醉剂注射至我的脊椎内。

但在那之前需要先将我的背消毒乾净。

低温加上酒精一瞬间将存留在我背部的热量带走所產生的刺骨冰冷令人印象深刻。

在那个瞬间,我觉得自己好像回到母体内,等待重生。

是重生还是死亡呢?我那时候心想。

突然间,一股刺痛从我臀部连接背部的脊椎骨处传递上来。

紧接着我感受到一股暖流从我背部缓缓流下,逐渐蔓延到大腿、小腿与脚底板。

之后,我慢慢地感觉到下半身失去了知觉。

感觉到自己失去知觉看似矛盾,当下却无比真实。

我想用意识去移动我的脚,却无能为力。

那种感觉真的很奇妙。

平时在移动自己的脚完全不会想说有天当脚不听大脑使唤时会是怎样的感觉。

我在parsons重新找回自己的感知能力,如今回到岛屿却又被剥夺了感知能力。

我发现自己在发抖。

此时此刻,我终于意识到从小到大学到的专业知识在死亡面前是如此地无用。

我的脑海里闪过一句话,「存在先于本质」。

我的人生有太多本质的存在而忽略了存在的本质。

当我感受不到下半身时,才真正体悟到存在的本质,而那些令我沾沾自喜的本质的存在其实是虚无的。

这时,有一位护理人员跟我说:「现在要插尿管了。

」我感觉不到自己的阴茎,只听到自己原本是阴茎的地方发出了几声塑胶摩擦的声响。

我开始感到无名的恐惧。

难道我就要以这样的姿态度过整个手术疗程吗?我现在是一隻任人宰割的猪,没有任何身而为人的尊严与价值。

一位手术室里的助理医生发现我在发抖,亲切地跟我说:「你在发抖,我帮你盖条毯子然后让你睡着。

好不好?」我微微点头。

他接着说:「好,现在跟着我数到三。

一、二……。

」 我感觉到自己在漂浮,漂浮在虚无中。

四周全是漆黑一片,我的意识想要破土而出,却又被沉沉地往下拉。

我尝试要从病床上起身,但所有人一阵惊慌又将我死死地压在床上。

我感觉到我被推入一间房间,身体被移到另一张床上,听到耳边好像有人说:「现在要来照x光了。

」听完这句话后我又沉沉睡去。

下一次有感觉是被推入单人病房内,似乎听到护理人员说:「从现在到晚上十点前都必须维持完全躺平这个姿势,头连枕头都不能垫。

」听完这句话后我又沉沉睡去。

也不知经过了多久,我微微张开眼睛,病房内亮晃晃的白色日光灯依旧刺眼。

突然间,我感到一阵晕眩,一股强烈的噁心感涌上,我开始吐。

吐完后又沉沉睡去。

我就这样在睁眼、晕眩、呕吐、睡去这轮回中流转,不知经过了几世几劫,我的状况才比较好转。

等我再次睁眼,时间已到了开刀后隔天清晨。

我努力让自己微微起身,很怕晕眩噁心感再次袭来,但这次只觉头微晕。

超过二十四小时没进水,我的嘴唇乾裂粗糙。

我用虚弱的声音跟陈夫人说:「我想喝水。

」我用吸管吸了少量的水,感受到身体受到水分的滋润,思绪也稍微变得清晰。

我看看我的身体,右手的手背插了点滴,双腿间夹着一颗枕头,阴茎上插着条尿管,尿管连接到尿袋,里头有黄澄澄的尿液,左大腿的外侧贴着层层纱布,还有一条引流管将我伤口内的脏血排出体外。

我用意识动了动我左脚的脚指头,心想:「好险,看样子没瘫痪。

」顿时觉得一阵心安。

因为打了止痛剂,所以并不觉得伤口疼痛。

我不敢随便移动我的左脚,深怕一不小心人工髖关节就从人造髖臼窝里掉了出来。

这时,涂医师来巡房了。

他看到躺在病床上刚甦醒的我,笑着说道:「我看过x光片了,手术很成功。

恭喜你也恭喜我!你这台刀真的是不好开。

当我把人工髖关节插入你的大腿骨时,血就像喷泉那样一直涌出来。

我们之后还替你输血了大约500c.c.。

我用尽全力将你的左脚往下拉到一个骨盆壁比较厚适合做髖臼窝的位置,但还是比正常人的位置高了一点。

不过,这真的是极限了,再往下难保不伤到神经。

你要不要下来走走看?」我听到最后这句话,内心一惊,心想:「靠杯!现在就要下来走?可以不要吗?」我回说:「现在就可以下来走?」涂医师说:「愈早愈好。

」我不情愿地起身,头还是微微晕眩,但不碍事。

我小心翼翼地挪动自己的身体到病床边缘,先让自己未动刀的右脚落地,再用手扶着左脚缓缓地接触地面。

我用助行器将自己的上半身撑起,助行器先向前一步,我的脚再随后跟上一步。

从病床走到门口大约花了五分鐘。

涂医师在我旁边说:「很好,现在出房门沿着走廊旁的栏杆,试着不用助行器走走看。

」我听到这句话,内心一惊,心想:「靠夭!现在就要把助行器拿掉?可以不要吗?还真的是看得起我。

」我小声回答,说:「好,我试试。

」我把助行器摆在一旁,当时的眼神应该是荆軻要去刺秦王时的眼神。

我用意识先控制右脚向前一步,手死死地抓住栏杆,然后我全神贯注地把心思放在左脚的移动上。

我感觉到我的左脚好无力,软软的,有点不听使唤。

看来我的肉身还在跟新关节磨合中。

在手术室里,我回到了母体内重新成为一个胚胎,现在的我重新成为一位学步的幼童。

我必须重新学习如何找到新的身体平衡。

然而,这只是刚开始,现在只完成了一半。

因为左脚被往下拉,我左右脚有很明显的高低差。

因此,真正的新平衡必须等到右脚也开完之后才算完成。

短短十公尺的走廊我走了好久好久。

好不容易完成医师指定的任务回到病床上,我跟自己说:「我今天都不要再下床了。

」隔天,我又逼自己再下床走。

这次的步伐虽然还是步步惊心、步步艰难,但比昨天还要来得更上手了。

除了走廊,我给自己加了一关,「楼梯」。

在楼梯前,我感觉到自己的渺小。

以前习以为常的动作现在做起来居然是无比困难。

我一步一步地往上爬,每一步都全心全意地用意识去控制自己双腿的每一条肌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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