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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她唱着一支孤独的歌，在荒野听如风筝(1/3)

这世间虽有千百种爱的诠释，可对她来说，爱一个人就是，明知爱他会令自己伤筋动骨，却依旧无法停止。

爱是情不自禁，不由自主，他静静站在那里，什么都不用说，你就想朝他走过去。

刚进酒店，大堂值班经理就朝他们走了过来，&ldquo顾小姐，傅先生，阮董来了，在等你们。

&rdquo 阮阮一愣。

外公怎么来了？忽然想到了什么，她脸色微变。

经理领他们上去，进了电梯，阮阮按了他们住的楼层数，说：&ldquo我想先回房间去洗个脸，十二，你等我，我们一起上去。

&rdquo 站在浴室里的镜子前，看着镜中人苍白的面孔，她从包里翻出一支口红。

她是从不化妆的，这支口红是风菱去年圣诞节时送她的礼物，两人一人一支，一模一样的。

她就在圣诞节那天用过一次。

这支口红颜色很娇艳，她抹在毫无血色的嘴唇上，令她的气色瞬间好了许多。

她伸手捏了捏脸颊，扯动嘴角，露出一个笑容来，然后转身走出去。

傅西洲看到她擦得娇艳的红唇，愣了愣，蹙眉说：&ldquo这个颜色太艳了，不适合你。

&rdquo 阮阮低了低头，说：&ldquo走吧。

&rdquo 阮荣升在酒店顶层有专门的休息室，阮阮推门进去，他正站在落地窗边，背对着他们，对他们的招呼声置若罔闻。

阮阮走到他身边，笑着问：&ldquo外公，您怎么突然来了啊？也不说一声。

&rdquo 阮荣升没有接腔，转身拿起书桌上一摞东西，&ldquo啪嗒&rdquo一声，重重地砸在桌面上，他望向傅西洲，怒道：&ldquo你给我解释下，这些是什么？&rdquo 阮阮离书桌很近，一眼扫过去，散落在桌面的数张照片全数映入眼帘。

其中一张照片，同她手机上收到的那条彩信，一模一样。

她身体忍不住微颤了下，咬紧嘴唇，如她所猜测的那样，外公果然也知道了，他是为此而来。

傅西洲走到桌边，拿起那摞照片。

他脸色瞬间就变了。

照片里的人物与场景，他一点也不陌生。

医院的门口，他从救护车上抱下一个年轻女子，女子脸色惨白，紧闭着眼，长长的卷发垂落在他手臂。

他抱着她匆匆走在医院大厅里。

他在窗口办理住院手续、缴费。

他低着头在手术同意书上签字。

他倚在手术室外的走廊窗台上抽烟&hellip&hellip一张张照片，一帧帧连拍，将他一系列的表情都生动地抓拍了下来。

照片右下角有显示拍照时间，正是他们举行婚礼的那天。

房间里一时静得可怕。

阮荣升一掌拍在桌子上，吼道：&ldquo你说你没能出席婚礼，是因为你妈妈出事了。

这照片里的人是你妈妈？傅西洲，我都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有个比你还年轻的妈妈了！&rdquo他指着傅西洲，手指发抖，脸色因愤怒而微微潮红。

两个男人离得很近，阮荣升的手指都快扫到傅西洲的脸上。

阮阮走上前，挡在傅西洲身前，&ldquo外公，您先别生气，您身体才刚好呢，别气坏了身子。

&rdquo 阮荣升瞪她：&ldquo你给我让开！&rdquo 她站着不动，侧身从傅西洲手里拿过那摞照片，一张一张看过去，然后抬起头冲阮荣升笑着说：&ldquo您就为这几张照片这么生气啊？我知道这件事呀，西洲已经跟我解释过了。

&rdquo她的语气又轻松又随意。

傅西洲一怔。

阮荣升也是一怔：&ldquo你知道？&rdquo 她依旧笑着：&ldquo是啊，我知道。

而且，也是我让他跟您说，他之所以没能出席婚礼，是因为他妈妈出了事。

外公，您别怪他，要怪就怪我吧。

&rdquo她低了低头，一副做错了事的模样。

她背对着他，傅西洲看不到她的表情，但她低头温顺的瘦削背影，令他心里忽然就有点难受。

阮荣升沉吟了下，厉声说：&ldquo丫头，抬起头，看着我的眼睛。

&rdquo 阮阮握紧手指，抬起头来，直视着老人宛如豹子般的凌厉眼神，&ldquo扑哧&rdquo笑了。

她靠过去拽着他的手臂：&ldquo外公，您干嘛呢，玩心理战呀？别说我啦，任何人在您的眼神下，都会主动投降的！&rdquo她其实很少对阮荣升撒娇，她也不擅长做这种事，但此时此刻，她顾不得了，也别无他法。

见她这样，阮荣升表情柔和了一点，外人都传他冷酷，就连对唯一的孙子都毫不手软，确实是这样，但对阮阮这个外孙女，却是个例外。

他望向沉默不语的傅西洲，哼道：&ldquo我不是小女孩儿，别以为三言两语就可以把我糊弄过去。

&rdquo他指着照片，&ldquo你说，这女人到底是谁？&rdquo 傅西洲刚想开口，就被阮阮打断了。

&ldquo啊&hellip&hellip&rdquo她低呼一声，手捂着腹部，弓着身子蹲在地上，神色痛苦。

&ldquo阮阮？&rdquo傅西洲蹲下身去，扶着她的肩膀。

&ldquo丫头，你怎么了？&rdquo阮荣升急问。

&ldquo我&hellip&hellip肚子&hellip&hellip好痛&hellip&hellip&rdquo她说得极为吃力。

阮荣升急声吩咐：&ldquo快，快，把她抱到床上去。

赶紧叫医生。

&rdquo 傅西洲抱起她正准备送到卧室的床上，阮阮忽然抓住他的手，在他手臂上使劲掐了下，微喘着气说：&ldquo外公&hellip&hellip我要回我的房间&hellip&hellip&rdquo 傅西洲一愣，然后全明白了。

阮荣升不疑有他，只说：&ldquo那快抱她下去，我打电话叫医生。

&rdquo 出了门，一切疼痛症状自动消失。

她舒了口气，想下来，却被傅西洲紧紧抱住。

他一言不发地抱着她走进电梯，下楼，进房间，然后放到床上。

她躺在柔软的被子里，让绷紧的身体一点点放松下来，她闭眼，轻轻地叹了口气。

她不擅长撒谎，更别说在阮荣升面前演戏了，她紧张得手心都出了汗，如果再不离开，她真的担心自己无法继续演下去了。

心里明明那么难过的啊，还要假装微笑，这实在太难了。

她睁开眼，对上傅西洲的视线。

他坐在床边，正眨也不眨地望着她，幽深的眸中，看不清他的情绪。

她轻轻地开口：&ldquo你知道吗？这是我第一次对外公撒谎。

&rdquo她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自嘲的笑：&ldquo我最讨厌的就是谎言，没想到我自己有一天竟然也可以如此自如地说。

我忽然发现，有的时候，谎言能让事情变得简单。

&rdquo &ldquo对不起，阮阮。

&rdquo傅西洲低声说，他双手掩面，这句&ldquo对不起&rdquo连他自己都觉得无力，他似乎总是在对她说对不起，可仍旧一次又一次带给她伤害。

&ldquo那些照片&hellip&hellip&rdquo &ldquo十二！&rdquo她打断他，&ldquo医生怎么还没来？我是真的有点儿难受，大概是昨晚露营的时候着凉了，你先去帮我买点感冒药，好不好？&rdquo &ldquo阮阮&hellip&hellip&rdquo &ldquo快去啦，酒店附近就有个药房。

&rdquo她翻了个身，用被子蒙过半张脸：&ldquo我头晕，我先睡一会儿。

&rdquo 他沉默地看着她，过了很久，才起身去买药。

脚步声渐渐消失在房间里，阮阮从被子里探出头来，她望着屋顶，呆呆发怔。

她承认，自己就是个胆小鬼。

不是不想，而是不敢听到他的解释。

照片上那个女人是谁？她疯了般想知道，可她又那么害怕听到答案。

能让他抛下他们的婚礼而赶过去的女人，答案不言而喻。

她闭了闭眼，强忍了许久的泪水，终究不争气地滑落下来，打湿了枕头。

她不是没仔细想过他们之间的关系，她的热情，他的冷淡，她的郑重，他的漫不经心。

她以为他性格如此，总有一天，她会打动他。

她想过很多种情况，但却从没有想过最最重要的一点，也许曾想过，但她选择了忽略，那就是，他并不爱她。

直至这一刻，她才忽然醒悟。

原来，他的心里早已有了另外一个女人的位置。

可是，令她更痛的是，她明知如此，却依旧无法不去爱他，无法放开他。

&ldquo爱&rdquo这个字，写起来如此简单，这世间却有千百种诠释，别人是怎样的她不清楚，可对她来说，爱一个人就是，明知爱他会令自己心痛、落泪、伤筋动骨，却依旧无法停止。

爱是情不自禁，由不得自己做主的一件事。

他静静站在那里，什么都不用说，你就想朝他走过去。

傅西洲站在药柜前，导购小姐殷勤询问的声音忽远忽近，他心里有点乱。

他以为她会质问，会发脾气，可她却什么都没做，甚至在她外公面前撒谎维护他，最后选择了逃避与缄默，这令他更难受。

电话铃声打断了他的神游。

掏出手机，他看了眼来电显示，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他走到药店外面，才按下接通键。

轻笑声透过电流传过来：&ldquo我亲爱的弟弟，可还满意我送你的结婚大礼？虽然有点迟了，但我总算也没食言呢。

&rdquo 傅西洲咬牙切齿：&ldquo傅、云、深！&rdquo如他所料，那些照片，是他让人偷拍的。

&ldquo不用太感谢我哦！应该的。

&rdquo &ldquo有什么冲我来，我警告你，别动她！&rdquo &ldquo哟，这话一听，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你对她多深情呢！阮家那小姑娘，就是被你这种假惺惺的态度蒙蔽了双眼吧。

&rdquo 傅西洲冷声说：&ldquo很好，你没忘记，她是阮家的。

你以为你对她动手，阮老会放过你？&rdquo 傅云深继续笑着说：&ldquo我想，阮老应该会感谢我吧，帮他识清你的真面目。

&rdquo他顿了顿，叹息般地说：&ldquo我亲爱的弟弟啊，这世上怎么会有两全其美的好事呢，又想佳人在怀，又想事业得力&hellip&hellip&rdquo 傅西洲狠狠地按了挂断键。

回到酒店房间，阮荣升同医生正准备离开，虽然看见了他手里的药袋，但他还是忍不住责怪道：&ldquo明明知道阮阮不舒服，你还让她一个人待着。

&rdquo 他还没说什么，阮阮的声音就从卧室里传出来：&ldquo外公，是我让他去帮我买药的。

&rdquo &ldquo你呀！懒得管你了！&rdquo阮荣升气呼呼地离开了。

他倒了开水，拆开药片，喂到她嘴里。

阮阮皱着眉吞下药片，&ldquo好苦啊。

&rdquo 他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有点发热了，她的脸色也比之前更苍白，&ldquo感觉怎么样？要不要去医院？&rdquo 她摇头：&ldquo不要。

刚刚医生也看过了，只是有点小感冒而已，吃颗药睡一觉就好了。

我讨厌去医院。

&rdquo 他帮她盖好被子，&ldquo你好好休息，我就在外面。

&rdquo 他起身的时候，她忽然伸手拉住他：&ldquo十二。

&rdquo她往床里面移了移，仰头望着他，大概是生病的缘故，她的声音娇娇的：&ldquo你陪我。

&rdquo &ldquo好。

&rdquo 他上床，顺手将床头的台灯关掉，还是傍晚的光景，但因为放下了厚重的窗帘，灯一关，房间里立刻漆黑一片。

他们并排躺在床上，阮阮拉着他的手一直没有放开，她也没有靠近他，就只是那样牵着他的手。

她手心温热，而他的指尖却是凉凉的，她握着好久，却怎么也握不热。

她没有说话，他也没有开口。

静谧漆黑的空间里，只有彼此绵长的呼吸声。

良久，她低低的声音响在他耳边。

&ldquo十二。

&rdquo &ldquo嗯。

&rdquo &ldquo仅此一次。

&rdquo 他知道她在说什么，沉默地等待着她的下文。

&ldquo我这个人很笨的，决定相信一个人后，就会一直相信他。

&rdquo &ldquo所以，请你不要再骗我。

&rdquo &ldquo永远，永远都不要。

&rdquo 他听到了哽咽声，虽然她已经竭力在控制，但她的泪水不可遏制地涌出来，汹涌地爬满了她整张脸庞。

她咬紧唇，任眼泪在黑暗中肆无忌惮地流淌。

忽然，她脸上一重，他的手掌覆在她脸上，接着，她整个人都被他捞到了怀里。

他抱着她，闭了闭眼，沉沉的声音响起在她头顶：&ldquo好，我答应你。

&rdquo 人在某种特定的情境下，很容易就走神，做出一些连自己都觉得意外的事情来。

后来傅西洲总在想，那个傍晚，自己为什么会对阮阮许下那样一个承诺。

要知道，谎言在一开始就在他们的世界里存在了，而在往后，要做到永远不对她撒谎，哪怕是善意的谎言也不能说，这几乎是让他把自己赤裸直白地敞开在她面前。

于他来讲，这真的是个非常非常沉重的承诺。

但他在那一刻，听到她轻如羽毛般的声音，听到她压抑的哽咽，手掌覆在她汹涌的泪水上，她蜷缩在他的怀抱里、紧紧地抱着他时，她传递而来的那种信任与依赖，令他走了神，令他心里忽然变得特别柔软。

而说出那个承诺的男人，仿佛是灵魂出窍的另一个他。

而阮阮，因为他的拥抱，以及这个承诺，她再一次选择了原谅。

她要的真的不多，只是难过时的一个怀抱。

这个傻傻的女孩儿，只要给她一点点温情，她就可以在伤害中满血复活。

阮阮的感冒不是很严重，吃了药，睡一觉起来，就恢复了。

她去学校交论文初稿，她的成绩虽然不是最拔尖的，但这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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