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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20 共你快乐哀伤过，已不枉此生(2/3)

模样，才夸大其词地提起郑老爷子的病，老爷子是住院了，却不是被她跟傅希境的事情气的，是老毛病犯了。

南风犹豫了许久，还是拿出手机，拨通了傅希境的电话。

他正在医院里，所以语调格外地轻。

&ldquo南风，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rdquo他问道，有点急切。

南风心酸，在他的记忆里，她每次主动找他，都是有事相求。

她涩涩地说：&ldquo听说你外公住院了，情况还好吗？&rdquo 傅希境轻轻舒了口气，说：&ldquo心肌梗塞，老毛病了，病情暂时稳定下来了。

&rdquo &ldquo哦，那就好。

&rdquo &ldquo谢谢你，南风。

&rdquo 电话里忽然沉默。

片刻。

傅希境问：&ldquo你呢，你还好吗？&rdquo 淡淡的问候，像是久未联系的普通朋友。

&ldquo挺好的。

&rdquo 淡淡的回答，也像是个关系疏淡的普通朋友。

彼此心里都有好多话想说，可千言万语，统统都化在了心底，不可说，不可说。

&ldquo那，再见。

&rdquo 南风几乎是仓皇地挂掉了电话。

晚上，餐桌上罗素蓉说起去海南过年的事，邀请南风也一起，南风拒绝了，&ldquo我想在医院陪妈妈。

&rdquo 罗素蓉问：&ldquo肾源还是没有消息吗？&rdquo 南风摇了摇头。

时间过得真快，眨眼间又是一年春节，这是赵芸在医院里过的第七个春节了。

除夕夜。

南风照旧帮妈妈擦拭完身子，换上全新的睡衣，一年一套，依旧是那个她最喜欢的品牌，依旧是紫色系。

南风握着她愈加干瘦的手指，低低说：&ldquo妈妈，希望明年春节，我们还一起过年。

&rdquo 回答她的，只有仪器细微的声响，与一室的寂静。

敲门声&ldquo咚咚&rdquo响起，打开，站在门外的是陆江川。

他已经脱下了白袍，正准备下班，过来看看。

&ldquo除夕快乐，南风。

&rdquo他微微笑。

自那次他对她告白后，这还是他们第一次见面，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南风来医院很多次，都没有碰见过他，但听宁大姐说，他来探望赵芸的次数，同以往一样。

&ldquo同乐。

&rdquo南风点点头。

他走进来，看了看赵芸，说：&ldquo我听主治医生说了，你妈妈的情况暂时算稳定，院方在积极寻找合适的肾源。

我也给在美国留学时认识的所有做医生的同学与朋友都发了邮件，现在信息全球互通，一定会有好消息的。

&rdquo &ldquo太谢谢你了，陆医生。

&rdquo南风感激道。

南风没想到这个好消息会来得那样快。

大年初十，她接到赵芸主治医生的电话，电话里他声音激越：&ldquo季小姐，我们找到合适的肾源了！你妈妈可以做手术了！&rdquo 等待了太久，忐忑了太久，这忽如其来的好消息，令南风一时怔怔地回不过神来，良久，才握着手机尖叫着冲进谢飞飞的办公室，激动得语无伦次，一边落泪一边说：&ldquo飞飞&hellip&hellip飞飞&hellip&hellip我妈妈终于可以做手术了&hellip&hellip&rdquo 谢飞飞激动得跳起来，&ldquo真的真的？？太好了！&rdquo 南风飞速赶去医院。

主治医生在等她。

&ldquo肾源在美国，供体是一名身患绝症的美籍华人，她之前签过器官捐献协议，目前病危，时间不多了。

季小姐，请立即做好准备，你妈妈得去美国做手术。

&rdquo医生说。

南风张了张嘴，一下子有点不能消化这个消息，去美国做手术？ 她怔了怔，才问：&ldquo是陆江川医生帮忙联系到的吗？&rdquo 医生讶异：&ldquo江川？&rdquo他摇摇头，&ldquo不是他，是傅先生。

&rdquo 南风喃喃：&ldquo傅希境&hellip&hellip&rdquo 医生点点头：&ldquo对，傅希境先生，是他通知的我。

&rdquo 南风走出医生办公室。

她在走廊上坐下，握着手机，看了又看，终于拨通了傅希境的电话，她还没说话，他就说：&ldquo南风，我正开车去医院的路上，到了我们再谈。

&rdquo 二十分钟后，他出现在她面前。

南风仰头望着他，说：&ldquo怎么办，我一边说不想欠你，可我欠你的，这辈子都还不清了。

&rdquo 傅希境揉了揉她的头发，轻叹：&ldquo傻瓜，我从来就没想过要你还。

&rdquo 她的眼泪落下来。

她也不知道怎么了，自从与他重逢之后，她就变得这样脆弱，动不动就爱哭。

他伸手帮她擦拭掉泪水，&ldquo你哭什么呢，这是值得高兴的事。

明天我们就去美国，你不用担心，我会安排好一切。

&rdquo 南风一边哭，一边猛点头。

她真恨自己，觉得自己可笑又可恶。

不久之前，还信誓旦旦地说绝不想让他帮助，可此刻，面对着这样一个巨大的诱惑，面对着妈妈的生机，别的一切都不再重要。

第二天，他们飞往美国旧金山。

傅希境出动了私人飞机，随行的医务人员都有好几个，赵芸是用移动病床连同仪器一起推上的飞机。

漫长的飞行中，随行医生分班轮流值守，时刻关注赵芸的情况。

南风一路上紧张兮兮的，时不时就要跑到赵芸身边看一看，十几个小时没有闭过眼，傅希境坐在她身边，也是一路没休息。

抵达旧金山，是当地时间下午三点多，天气阴沉，天空里还飘着细雨，跟国内一样冷，但空气却比国内湿润很多。

傅希境已事先同旧金山这边医院联系好了，救护车就等在机场外。

南风英语一般，在老美地道快速的语境里，她只能拣几句来听，入院手续一切全是由傅希境亲自交涉、打理。

折腾了好久，总算安顿下来。

南风望着病床上的妈妈，轻轻舒了口气。

傅希境看了看表，已是晚餐时间，对南风说：&ldquo我们先去吃饭吧。

&rdquo 她在飞机上除了喝了点果汁，什么都没吃。

南风哀叹一声：&ldquo我只想睡觉！&rdquo 这么长时间没休息，此刻一放松，疲惫感汹涌而来。

傅希境点头：&ldquo好，那我们先回酒店。

&rdquo 订的是个两居套房，南风一进卧室，倒在床上蒙头大睡，脸都懒得洗了。

折腾了这么久，傅希境也累极，转身去了隔壁卧室补眠。

南风睡得出奇地踏实，连梦都没做一个，时差好似对她不存在似的。

反倒是傅希境浅眠了三个小时，就起来了。

他洗了个热水澡，过去喊南风吃饭，叫了好几声，她都没反应。

他摇头笑了笑，独自去餐厅。

南风再醒来时，已是第二天早上，她足足睡了十四个小时。

睡眠足了，终于感觉到了饥饿，服务生送来的早餐她全部扫了个光。

傅希境看着她狼吞虎咽的模样忍不住笑起来，&ldquo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rdquo 南风喝下最后一口奶茶，满足地舒了口气：&ldquo活过来了！&rdquo 傅希境说：&ldquo想不想去探望下给你妈妈提供肾源的那位？&rdquo &ldquo当然！可以吗？&rdquo 南风知道那位风女士身体情况已十分糟糕，而且有很多器官捐献者通常是匿名，也不愿意见到接受者及家属。

傅希境起身：&ldquo我先打个电话联系一下。

&rdquo 片刻，他回来，说：&ldquo风女士答应了。

&rdquo 外面依旧是个阴雨天，傅希境叫了酒店的车子接送服务，出门倒是很方便。

南风将目光投向车窗外，她终于有心思好好地打量这座美丽的海港城市，她目光所及，首先便是那些建筑，在电影里或者图册上看到，跟亲眼所见，完全迥异的感受。

忽然她对司机喊道：&ldquo请停一下车。

&rdquo 傅希境问：&ldquo怎么了？&rdquo 她指了指斜对面的一家花店：&ldquo我去买束花。

&rdquo 傅希境笑说：&ldquo我倒忽略了，还是女孩子细心周到些。

&rdquo 司机将车泊在路边，对他们说：&ldquo请迅速一点，这边不能停太久。

&rdquo 花店很小，却堆满了五颜六色的鲜花，芳香扑鼻，很多品种在国内都很难见到。

南风粗粗逛了一圈，指着一丛香奈绣球对店主说：&ldquo就要这个，请用牛皮纸包装，谢谢。

&rdquo 大朵怒放的绣球簇拥在一起，淡粉与白色相间，怒放张扬，衬着绿色的枝桠，素雅美丽，看着便让人心里变得特别柔软，心生喜爱。

南风抱着这束花，敲开了风女士的病房门。

&ldquo风女士，您好，打扰了。

&rdquo傅希境站在病房门口招呼。

靠在病床上正低头翻看着什么的女人闻声抬头，微笑说：&ldquo请进来吧。

&rdquo 如果不是事先得知，南风真的不相信病床上的女人是病重得即将离开人世的人，她虽瘦削苍白，但精神状态却没有一点疲态，更重要的是，在她脸上，看不到一丝丝绝症患者的绝望与死寂感。

她微微笑着，神色里全是温和。

南风将手中的花束递过去：&ldquo您好，风女士，我叫季南风，非常非常感激您愿意为我妈妈捐赠。

&rdquo 风女士接过花，放在鼻端深嗅，十分开心地说：&ldquo啊，香奈绣球，好久没有见到它了。

&rdquo她抬头，对南风说：&ldquo谢谢你，我很喜欢。

你能帮我把它们插到花瓶里吗？&rdquo她指了指床头柜上的一只蓝色瓷瓶。

瓶子里面正插着一束快要枯萎的白玫瑰，南风将玫瑰拿出来，却并没有扔掉，她换了新鲜的清水，将绣球花插进去。

她扫视了一圈病房，发现茶几上有一只空着的装水果的小藤篮，她将那些还未完全枯萎的玫瑰花瓣摘到篮子里，将藤篮放到半开着窗户的窗台上。

她回头，发现风女士正笑望着她。

南风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似乎有点太随意，不好意思地说：&ldquo这是我妈妈教我的，她很喜欢鲜花，但是鲜花养不长，每次快要枯萎的花她不舍得扔掉，就将花瓣摘下来，装在篮子里放到窗口通风处，她说，这样风一吹，空气里会有隐约的花香。

&rdquo南风笑了笑，&ldquo其实到那时候花香几乎都没有了的，她的心理作用而已。

后来她生病住院，我也就学了她这个习惯，也许她躺在病床上，真能闻到风中的花香。

&rdquo 风女士说：&ldquo你妈妈真是个妙人。

&rdquo她朝南风招招手：&ldquo过来，陪我说说话。

&rdquo 南风依言坐到病床边。

傅希境说：&ldquo你们聊。

南风，我在外面等你。

&rdquo 坐近了南风才发现，风女士先前翻看的是一叠信件，信纸有点陈旧、泛黄，上面是密密麻麻的黑色钢笔字迹，应是很久前的旧信了，现如今，已很少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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