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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1 我分明爱你，却不能爱你(3/3)

吧。

人真奇怪，知道劝别人，同样的状况，到了自己身上，反而无法自救。

知易行难。

南风转身上楼，愈近除夕，除了一些重病患者，住院的病人极少，住院部冷冷清清的，空旷的医院长廊，只有她一人的脚步声，踢踏踢踏。

白晃晃的灯光，照得人一阵恍惚，孤寂感轻而易举袭上心头。

回到病房，南风将卫生打扫一遍，房间小，一下子就弄完了。

停下来，安静的病房，除了仪器细微的声音，便再也没有其他。

那种空荡静谧感，令人心里发空。

但这些年来，她习惯了。

她拧开壁灯，坐在椅子上静静地看书，她不爱看小说之类，手中又厚又重的大块头是谢飞飞从公司拿给她的建筑类专业书，抱了整整一纸箱子过来，供她打发医院里漫长无聊的时光，也让她学习。

谢飞飞始终觉得她放弃建筑太遗憾，虽然没有条件去学院进修，但南风心里对建筑的热爱从未泯灭，她认真想过了，也决定了，一切重头再来。

那曾是她的梦想。

她才二十五岁，就算重新来过，也不算太晚。

轻巧的叩门声响起，南风从图册中抬头，望了眼窗外，才发觉天已经彻底黑下来了。

门外，是陆江川。

&ldquo打扰你了吗？&rdquo他还穿着白袍，一只手插在口袋里，并没有跨进病房。

南风微笑摇头：&ldquo请进。

&rdquo 他侧身进来，走到赵芸的病床前，查看了下她的情况。

他不是第一次来看赵芸，同她一起来过，听宁大姐说，只要他在医院，每天都会过来看一看。

宁大姐还说，陆医生还特别拜托了赵芸的主治医生，让他多多关照与费心。

这些，他从来就没有对她说过。

陆江川转身，看了看腕表：&ldquo你吃过饭了吗？&rdquo 南风摇头，看书看入迷了，竟不觉得饿。

&ldquo我也没吃，一起如何？&rdquo陆江川说。

南风说：&ldquo这个时候食堂应该关门了吧？&rdquo而医院外面的几家小饭馆，小年过后就都歇业了。

陆江川扬起手，手中捏着串钥匙，晃了晃：&ldquo我今晚有台手术，所以找食堂阿姨拿了钥匙。

&rdquo 南风惊讶：&ldquo阿姨给你留了饭菜？&rdquo 他不答，眨了眨眼：&ldquo跟我来。

&rdquo 南风走了几步，又转身，将桌子上的那瓶鸡汤拎上。

医院食堂不大，但因着桌椅全采用了木头材质，虽陈旧，却有一种温暖感。

南风最喜欢这里的食堂，打饭的阿姨很和善，见谁都是一张笑吟吟的脸，让病人或者家属看了，总觉得在这充满死亡与冰冷的医院里，有一丝暖意。

当陆江川拎出一只电火锅来时，南风更惊讶了，&ldquo我们要吃火锅？&rdquo 陆江川插上电，拎过开水瓶往锅里注上热水，笑说：&ldquo今晚特别想吃火锅，这大过年的，一个人吃难免有点孤单，真幸运，有你陪我。

&rdquo 南风挽起袖子帮忙，锅底与下锅的菜陆江川早就托食堂阿姨备好了，是牛油锅底，大片牛肉做主料，各种青菜、蘑菇、豆腐、冬瓜等蔬菜分门别类摆在篮子里，好不热闹。

注的是开水，很快便热气蒸腾，一团团白雾蒸汽飘散在空中，直飘到头顶暖黄的大灯泡上，层层绕绕，屋子里一团温暖，小菜下下去，片刻便可以入口，南风吃得满头大汗，在这样一个寒冷孤清的夜，有人一起对桌而坐，吃着热气腾腾的火锅，她觉得真暖和啊。

两个人都好食欲，一顿饭吃了一个多小时，所有菜都消灭掉。

结果吃撑了，陆江川提议到花园里走一走，消食。

夜已深，寒风呼呼，却因为吃饱了浑身暖和，南风也不觉得冷。

&ldquo以前留学的时候，春节很多同学没有回家，便聚在一起，自己煮火锅，包饺子，分工合作，十分热闹。

&rdquo陆江川说，语气里不免有点怀念。

南风微微笑说：&ldquo每到过年，我们家餐桌上几乎每一顿都会备一只火锅，我跟爸爸都爱吃，我妈却不太喜欢，她觉得火锅味大，吃完衣服头发上全沾了那气味。

但是因为我跟爸爸喜欢，所以妈妈还是会备着。

&rdquo 陆江川转移了话题，问她：&ldquo过年你都待在医院里陪妈妈？&rdquo 南风点头：&ldquo嗯。

&rdquo又问他：&ldquo你呢？春节也没有休假吗？&rdquo 陆江川苦笑摇头：&ldquo科室里除了我，其他医生都是外地的，总不能让他们留下来值班吧？我离家毕竟近，除夕夜还是能跟家人团圆的。

&rdquo 南风迟疑了下，还是问了一个她一直挺好奇的问题：&ldquo以你的资历与条件，应该可以去更大更好的医院，怎么会选择来这里？&rdquo 陆江川轻轻一笑，丝毫没有犹豫地回答说：&ldquo因为这里更需要我。

&rdquo 南风仰头，望着住院部楼房里透露出来的星星点点的灯光，每一个房间里的每一盏灯，都是一盏希望。

一阵风吹来，南风微微瑟缩了下，路灯虽暗，陆江川还是敏锐地感觉到了，他体贴地说：&ldquo我送你回病房吧。

&rdquo 南风摇摇头，&ldquo不用了，你早点回家，开车小心。

我先上楼了，再见。

&rdquo她走了几步，又回头，发觉他还站在小径上，目送她。

&ldquo谢谢你，陆医生。

&rdquo她微笑，不等他答话，便转身疾步离开了。

谢谢你温暖的火锅。

谢谢你陪我说话。

谢谢你，在这个过分安静清冷的夜晚，让我觉得没那么孤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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