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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quo第一次?&rdquo 怎么会?她明明&hellip&hellip &ldquo嗯&hellip&hellip&rdquo朱旧翻了个身,将手掌盖在眼睛上,嘀咕道:&ldquo我好困,睡一会儿。
&rdquo 他嘴角动了动,但没有再问。
取过沙发上的薄毯,搭在她身上。
他们吃过晚餐后驱车离开,季司朗送朱旧回家,他还要回医院,车离朱旧的公寓还有一段距离时,她让他停车。
正是旧金山最美的秋季,她住的那条街非常安静,道路两旁种植了高大的银杏树,这个季节,叶子都黄了,落了一地,特别美。
朱旧很喜欢听鞋子踩在树叶上发出的窸窸窣窣的细微声响,那是独属于秋天的声音,她最喜欢的季节。
夜里有点凉了,她紧了紧风衣,伸手插进衣兜里时,摸到了一个东西,是季司朗给她的那枚戒指,她拿出来,对着路灯看了看,那种少见的绿色真的非常非常美,就连不喜欢首饰的她都为它心动。
大概是女人对戒指有一种天生的喜爱吧。
她想起季司朗在她下车时问她的那个问题,你真的是第一次收到戒指? 她知道他意有所指,是啊,曾结过一次婚的女人,怎么会是第一次戴戒指呢? 可她并没有撒谎,当年啊,那人对她求婚时,用的不是戒指,而是一块腕表,他亲手制作的,表盘是一片深蓝色的星空,在黑夜里会发出璀璨的星光。
朱旧拍拍脸,让自己从回忆里抽身。
也许是今天发生的一些画面,与记忆中的太重叠,让她情不自禁想起了蛰伏在心底深处的一些片段。
可是,都过去了。
她抬头望着头顶金黄色的银杏叶子,过不了多久,这些叶子就会慢慢落光,秋天会过去,寒冬会来临,春天也就不远了。
很多事情,就像季节一样,翻一页,就成过往。
晚上她竟然又失眠了,哪怕满身的疲惫。
她的失眠症有很多年了,早些年,最严重的时候,她整夜整夜睡不着,索性爬起来看医书。
再年轻的身体,这样熬久了,也撑不住。
后来就开始吃药。
季司朗知道了教训过她,说她自己是医生,难道不知道药物对身体的极大损伤吗?她来旧金山后,与季司朗住的公寓离得近,他就常拉着她去晨跑,周末只要不上班,就拖她去爬山、攀岩、远足。
户外运动一向也是她所喜爱的,她也就乐得跟他一起。
失眠症慢慢有所缓和。
在床上折腾了许久,朱旧爬起来,从床头柜翻出已经很久没有吃过的药片,吞下去。
第二天起来,精神还是有点不太好。
她想了想,将才到下巴的短发扎成个马尾,用皮筋绑得紧紧的。
当年在医学院,班上有个日本女生,每次考试前在图书馆复习,总是把头发紧紧地绑成个高马尾,她说皮筋绑紧扯着头皮,可以让人在疲惫时稍微清醒精神点。
朱旧看了看镜子中的自己,好像,真的是这样。
进了医院,她换上白大褂,直接去了重症病房。
前天手术过的病人,还在沉睡中,她做了术后常规检查,嘱咐护士时刻密切关注病人状况。
金发碧眼的护士小姐点点头,走出病房的时候,忽然对她说:&ldquo哎,Mint,你今天看起来,特别、特别青春。
&rdquo 她指了指朱旧的小马尾。
朱旧微愣,笑着说:&ldquo谢谢。
&rdquo 青春?二十九岁的女人,可以用很多词语来形容,但无论哪一个,似乎都跟青春不搭边。
快下班的时候,季司朗走进她的办公室。
&ldquo一起晚餐?&rdquo 朱旧从病例本上抬起头,&ldquo你这么闲?&rdquo 季司朗说:&ldquo我今天没事了,再说了,再忙也要吃饭呀。
&rdquo 朱旧又低头翻着病例本,&ldquo我加班,你去吧。
&rdquo 季司朗没有走,拉了把椅子在她面前坐下来,伸手将病历本盖上,&ldquo停一下,跟你说件事。
&rdquo 朱旧皱眉看他,但还是静静等他开口。
&ldquo我们去亚马孙度蜜月,怎样?&rdquo &ldquo季司朗&hellip&hellip&rdquo朱旧看怪物一样看着他。
季司朗立即改口:&ldquo我的意思是说,趁这个机会,你正好休个假。
你看,这两年来,你一次假都没有休过。
&rdquo 朱旧神色稍缓。
&ldquo而且,南美丛林你不是一直很想去吗?&rdquo 朱旧被他说得有点心动起来。
确实,南美亚马孙丛林,一直都是她心之向往的。
作为一名外科医生,长假很是奢侈。
而婚假,确实够名正言顺。
虽然这桩婚事,看起来有那么点荒诞。
朱旧说:&ldquo我考虑一下。
&rdquo 季司朗见到她心动的神色,满意地离开了。
朱旧在医院里待到九点才下班。
医院离住的地方不是很远,她一直步行上下班。
走上公寓楼的台阶时,忽然听到有人叫她。
&ldquoMint。
&rdquo 朱旧抬头,便看到有个人影正从台阶上站起来,他的面孔逆着光,直至他走到她面前,她才认出他来。
&ldquoLeo?&rdquo朱旧惊讶地看着来人。
&ldquo好久不见了。
&rdquo &ldquo你&hellip&hellip怎么在这里?&rdquo朱旧愣愣的。
这两天是怎么了,尽是故人故事。
Leo很不满的语气:&ldquo老朋友这么久不见,你好像很不欢迎我呀,Mint。
&rdquo 他毫不客气的语气,一下子就把三年未见的生疏感消弥了。
朱旧伸出手,笑说:&ldquo好久不见了,学长。
&rdquo Leo却没有伸手跟她交握,而是长臂一伸,拉她入怀,来了个热情的拥抱见面礼。
放开她时他嘲讽道:&ldquo哦,看来老美的风水并不见得比我们德国好嘛,依旧柴火妞!&rdquo 这句话他用的是中文,虽然比之三年前,他的中文进步不少,可还是带着很重的口音,朱旧被他逗乐了。
三年前,她离开海德堡来旧金山时,他曾竭力挽留过她,但她心意决绝,他为此很介怀。
她在医学院念书时,得到过他很多的帮助与照顾,他算是她的半个老师,后来实习,他是带她的医生,她天赋好,他对她的期望值很高,她的离开,让他觉得被背叛。
为此,后来她给他发过好几封邮件,他一封都不回。
&ldquo你来这里出差?还是度假?&rdquo朱旧把煮好的咖啡递给他。
Leo摇摇头,&ldquo不,我专门来见你。
&rdquo 朱旧的手指微微弯曲,她不觉得他是为自己而来。
果然,Leo没有跟她拐弯,直接说:&ldquo他病重。
&rdquo 他没有说名字,但朱旧知道他说的是谁,Leo也知道她一定明白。
Leo继续说:&ldquo我希望你能回国见他。
&rdquo 朱旧站起身,&ldquo咖啡有点苦,我去加糖。
&rdquo Leo拉住她,&ldquo得了,Mint,你最爱黑咖啡。
&rdquo 朱旧转身坐下时,微乱的表情已经平复。
她低着头,望着手米.需米小說論壇中咖啡杯里的褐色液体,良久,她抬头直视着也正望着她的Leo,淡淡地说:&ldquo当初,是他说分开,是他不要我的。
&rdquo 她语气放得那样平淡,可心忽然像是被人用什么尖锐的东西刺了下,生疼。
Leo神色认真,&ldquoMint,我没有骗你,他真的病得很重,已经昏迷了两个礼拜。
你如果对他还有一丝感情,你应该回去看看他。
&rdquo他顿了顿,说:&ldquo也许,也许,这是你们最后一次见面&hellip&hellip&rdquo 朱旧深深呼吸,她放下咖啡杯,手指伸进衣服口袋里,摸到那枚又忘记还给季司朗的戒指套上,她将手伸到Leo眼前,&ldquo我要结婚了。
&rdquo Leo讶异极了,望着她无名指上的戒指,张了张嘴,好久才说:&ldquo你要结婚了?&rdquo 朱旧点点头。
Leo站起来,在屋子里走来走去,伸手不停抓着头发。
这是他犹豫纠结时才有的动作。
朱旧端起咖啡杯,将杯中的咖啡一口饮尽,平日里习惯的味道,可此刻嘴巴里全是苦涩。
Leo再回到她身边坐下时,忽然将他的手机塞到她手中。
朱旧讶异地望着他,他却捂着脸仰躺到沙发上,嘀咕道:&ldquo我不管了。
你自己看,往后翻。
&rdquo 屏幕上,正打开着一张照片。
是一个男人的侧影,他正往嘴里送一片面包,他的身后,漫漫黄沙一片,初升的朝阳洒在他的眼角眉梢,橘红的光线照着他满脸的疲惫。
朱旧心头不禁一跳。
她往下翻。
下一张照片,似乎是在医院病房外的小阳台上,穿着病号服的男人坐在轮椅里,也是一张侧影,他微垂着头,清瘦却依旧英俊的脸庞,嘴唇紧抿,目光望向楼下,专注的模样。
那件病号服上写着医院的名字,朱旧很熟悉,她曾穿过好几天。
她的手忍不住微微颤抖了下。
&ldquo这是&hellip&hellip&rdquo她震惊地看着Leo。
&ldquo一张是在撒哈拉沙漠,一张是摩洛哥的S小镇医院。
拍摄于三年前的秋天。
&rdquoLeo说。
&ldquo怎么会&hellip&hellip&rdquo她喃喃。
&ldquo三年前,你在撒哈拉失踪时,他去找你了。
&rdquo既然下定决心给朱旧看了他偷偷拍下的照片,傅云深的保密嘱咐Leo也就懒得顾及了。
朱旧盯着手机屏幕,两张照片被她切换来去无数次,像是无意识一般,目光怔怔的。
Leo忽然抓住她的肩膀,让两人面对着面,他清晰地从她眼眸中看见很多的情绪,震惊、不解、迷茫,甚至还有点难得一见的不知所措,他说:&ldquo以他的性格,他病重的消息肯定是不希望你知道的,包括三年前他去找你这件事。
知道我擅自做主他肯定要对我大发雷霆了,不过,这次他能不能醒来还不一定&hellip&hellip&rdquo 朱旧看着他絮絮叨叨地说个不停,到后来她就听不见他到底在说什么了,耳畔嗡嗡的响。
最后Leo说:&ldquo也许你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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