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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前。
已入秋日,南方的气候却更为温厚。
山脊线绵延起伏平缓,和风拂过,深翠山林摇动恍惚如同海浪波涌,是与入秋后便极速干戈萧索的北方全然不同。
再往远看,是静谧的海面,平静的像是一块巨硕的深色蓝宝石。
一只山雀惦着脚尖立于树枝之上,忽见下方郁郁葱葱的草面里隐隐有亮光闪过,便扇着丰裕的翅膀落下。
它歪着脑袋,黑润晶亮的小巧豆眼透着一丝不解。
由它所见,风卷起时草木下遍布着一个又一个闪亮的物件向前延绵。
雀儿不懂,这是藏身于山林中的兵卒身上甲胄的光芒。
“轰”的一声,不远处传来一声巨响,震的山石倾倒碎裂,小雀猛的腾起。
山林中的鸟雀也一并飞起,在天上带出了一道匆忙的黑影;走兽连连而逃,逃向何方并不知道,但总是要走要逃,本能告诉它们此处很快便会被别的什么侵占。
小雀在空中往下看,沿着那闪光的方向向前看,一直看到了尽头。
“苏渊怎么办?”柳湛耳中仍在嗡鸣,面色焦急问道。
晋国公在旁下达命令,令官将各侧对略以不同旗色展示,待到切实部署完毕,晋国公这才转头看了柳湛一眼。
他沉声说道:“蒙皇上圣恩,天下百姓和乐太平,如今逆贼以百姓性命为要挟,视其性命为草芥,若此等逆贼持天下权柄,岂为天下之祸?我苏姓虽不及魏家数代传承,但既为武将,既为皇上所信,精忠报国安定天下便是晋国公府之人肩上的担子。
不分男女,无有老幼。
” 柳湛闻言,仔细端详起眼前这位驻守南方的武将。
晋国公年近方百,体格强壮,却在这几日里早早的白了头发。
苏渊原本就是他中年得子,以往厚爱的不行,苏渊的断指被送到军帐当中的那夜,晋国公便像被人抽空了气力。
可那也只是一夜,如今在家国大义面前,他依旧是端的方正。
晋国公又说:“如今皇上为了南部百姓安危,以自身为饵将贼人的兵力引到京中去,吾岂能因为一子的性命而辜负皇上的期许?又岂能为了一子的性命而让百姓枉死?” 柳湛后退一步,冲晋国公深深鞠了一躬:“晋国公高义,柳湛定然铭记于心。
” 随着下一声巨响,被逆贼所据的城池城门大开,高旗一挥,山上潜伏的士卒猛的站起身,潮水一般向下奔流而去…… —————— 京城三里亭外,一骑快马掠过,马背上的号吏风尘仆仆,俨然经历了长途奔波。
他纵马掠过驿点,惊觉今日京城三里亭外的兵卒换了一波人,更与平日不同的带了一副严酷肃杀的模样。
除此之外,便更不要提周围的动乱模样,好似刚刚打了一场硬仗,地上的尸首尚未来得及收拾。
“南部战讯!”号吏匆匆喊道。
驻守三里亭的兵卒挥了下手,大声回道:“快去!”说罢,他又拽了一匹马来翻身跟了上去:“就等你这个了,我送你进去。
” 号吏愣了一下,心里也知道京城定然发生了什么境况,只是因为夜幕浓重,他看不见稍远的境况,只有喝马驰过的时候才隐隐感觉到地面好似被什么覆盖了似的,高低起伏软硬不平。
提着的心方到城门,这才发现今日京城的外城门关的格外早。
“是南部的战讯!”带他来的那个兵卒冲城墙上大声喊着:“快开门!” 城墙上有士卒往下看了一眼,确认对方身份且只有两人后,这才开了一侧小门让他们下马进来。
号吏有些奇怪,这些兵卒身上穿着的甲胄盔甲好似是魏家军,如今那不是应当跟着秦王镇守漠北吗?怎得突然揽了京城的戍防? “快去!”开门的士卒和前面的人说了同样的话:“就等着南方战报了!”说罢,推了号吏一下,让他往前踉跄两步,也将他推出了这一方城墙下的天地。
号吏猛的一个踉跄,被眼前的景象吓得一个激灵。
暴雨此刻方歇,但又有浓重的水汽从地面蒸腾而起,往日生机勃勃的街道像是突然跌落到了什么地方,见不到人影,却又处处都是人影;见不到商贾小贩,却又处处是失了主的马匹乱行;见不到灯火牌坊,却又处处是猩红的色泽。
整个京城都被笼罩在不详之中,像是逢魔时刻由地下腾起的雾,魑魅魍魉,看不见前路。
号吏被这样的景象吓的发愣,他再想回头,却发现后路也早已没了——原本的黄土青砖路上横七竖八密密麻麻排满了人的尸首,分不清谁是谁。
号吏想到自己来时便是踩踏着这些尸首,急急低下头去干呕。
开门的士卒拍了下他的肩膀,声音带着一股子奇异的爽朗,至少是不应当出现在这种境况下的爽朗:“现在没什么给你喝的,你也别缓了,送完这道信再一起缓也来得及。
” “要不咱们去帮着送信?”一旁的兵卒建议道。
“傻啊你。
”那士卒指了指他的衣服:“你穿着漠北的军服,去了能服众吗?到时候被说成咱们串通好的怎么办?”说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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