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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时,蒙在石又总是喜欢给她灌酒。
她被灌醉后,那些高山啊、石岭啊、碧水啊,在眼前晃着晃着,就变得不那么让人难以接受了。
她渐也喜欢上了喝烈酒的感觉。
……她的酒量,便这样被迫练出来了。
回到长安后,暮晚摇收敛自己在乌蛮养的一些坏习惯,端起公主该有的架子。
然而她心知肚明,有些习惯,就是会陪伴她一生。
成长的烙印,她再遮掩,也不可能毫无痕迹。
暮晚摇独坐一人喝酒,喝得正快活时,门敲了两下。
方卫士的声音在外:“殿下,言二郎来府上求见。
” 暮晚摇托着自己因饮酒而有些滚烫的脸颊,侧过脸,一时间以为自己弄错了时间,自己听错了。
她不是刚从宴上回来没多久么?她不是刚拒了婚么?言尚怎么可能登门拜访? 嗯,一定是弄错了。
暮晚摇便没有理,继续喝自己的。
方桐在外等了一会儿,他已经习惯公主动不动不理人的毛病,便重复一遍:“殿下,言二郎求见您。
” 暮晚摇这次确定自己听清楚了。
她细白的手上捧着一只琉璃杯,她仰起脸,月光照下,落在她发丝凌乱的脸颊上。
暮晚摇揉了揉脸,真真切切地愕然了。
然后暮晚摇停顿一下,说:“不见。
” 方桐便走了。
一会儿,方桐又回来了,站在公主寝舍门外:“殿下,二郎拜托属下,求您一定要见他一面。
” 暮晚摇怒了。
她说:“不见!说了不见就是不见!有什么好见的!” 方桐道:“言二郎说他要在外面等殿下半个时辰,他说他有话与殿下说,希望殿下……” 暮晚摇不耐烦地打断:“你到底是他的仆从还是我的仆从?总是替他传话干什么?我说了不见,你听不懂么?我与他之间没什么好说的,该说的话我在宴上都说了,他大可不必来羞辱我,也不用来跟我告别。
“我准他日后再不用讨我喜欢,再不用见我了!” 公主话说到了这个份上,再说下去,恐怕方桐就要被杖打了。
方桐便不敢再多说,出去回话了。
暮晚摇便继续饮自己的酒。
过了半个时辰,方桐居然又回来了。
方桐在公主门外徘徊许久,想到言二郎说殿下一定不会打他。
秉着对言二郎平时行事妥当的信任,方桐鼓起勇气,再次战战兢兢地敲门了:“殿下……” 暮晚摇微笑。
她在内柔声:“方卫士,我今夜不杀你,你便不快乐,是么?” 方桐快被吓死了。
他只能说服自己要相信言尚,飞快道:“属下只是来告诉殿下一声,言二郎走了。
” 寝舍中寂静。
好一会儿,方桐听到暮晚摇低凉的声音:“哦。
” 方桐低声:“言二郎留了话给公主,他说——” ----- 半刻前,言尚离开公主府,将话留给方桐,让方桐转告公主。
他声音清清和和,如月下清霜:“这话本该我亲自与殿下说,但殿下既不愿见我,方卫士转达一声也是可以的。
请方卫士告诉殿下,我不敢生殿下的气,也没有怪罪殿下那般不留情面。
我知道殿下有自己的为难之处,殿下说那样的话,只会更加伤心。
“请殿下不必伤心,我与殿下的情分,不会因那几句话而改变。
我心中不怪殿下,也请殿下不要怪自己。
” ----- “咣——” 暮晚摇手中的琉璃杯脱手,摔了下去。
她听到方桐尽量模仿言尚说话的语气,然而言尚说话时那不紧不慢、温静平和的语气,又岂是一般人可以模仿的? 方桐纠结时,面前的门被拉开,披散着长发的暮晚摇站在了他面前。
暮晚摇腮上挂着酒熏霞红,眼睛却迸发着前所未有的光。
春衫赤足,她又纤娜,又强硬。
她赤足向外迈出一步,一把扣住方桐手腕。
她语气急促:“去——你去将他给我追回来! “不是有话要与我说么?我要他亲自站在我面前,亲口告诉我!” ----- 杨嗣和太子离开了杏园。
原本杨嗣该回自家府邸,太子却说:“今晚睡在东宫吧。
” 杨嗣神思飘忽,随意应了一声。
他还在想那宴上发生的事。
回到东宫,太子妃正迎上太子,想和太子说一些琐事,太子就道:“杨三来了。
” 太子妃一顿。
然后懂了:“妾身不会让人打扰殿下与杨三郎的。
” 杨嗣全程心不在焉,洗漱后他进了给自己安排的房舍,靠墙而坐还没一会儿,太子就进来了。
杨嗣瞥对方一眼,见太子坐在了墙的另一面,盯着他。
太子吩咐:“落锁吧。
” 杨嗣茫然时,听到宫人在外应声,之后铁锁从外将门锁上了,宫人退下。
杨嗣:“……” 他盯着对面那个端正威严的青年,被气笑:“殿下是在防贼么?把我锁着也就算了,何必将自己也锁起来?怎么,殿下怕我做什么?” 太子看着他,道:“将孤一同关进来,是孤打算亲自看着你。
杨三,孤今夜会一直看着你,直到你冷静下来。
无论如何,你不能出去,不能去找摇摇,更不能一时冲动,在这时候说你要娶她。
” 杨嗣脸色蓦地冷下。
眼中神色变得尖锐,又一瞬间如同野兽一般凶悍。
沉静在二人之间徘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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