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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呢。
再说,我的工作已经全部做完了。
最近的这几天,我们压根就不在一起,更何况,来了一次夏威夷,我连皮肤还没晒黑呢。
现在,我也想去晒晒太阳;或者,干些别的事。
最先离开夏威夷的,是阿尔伯特琼斯和艾迪罗德。
他们俩几乎“毫发未损”——他们的军阶原样未降。
斯特林将军公开宣称:“海军方面拒绝承认这次开庭审判。
”自然,这次审判的裁决也被他置之不理了。
满载着海军将士的祝福,琼斯和罗德坐上了去往旧金山的驱逐舰,他们将经由巴拿马运河和大西洋回到美国。
此次航程的目的地是巴恩基地——他们被调到了那里。
迈西一家,还有伊莎贝尔离开夏威夷的方式颇为奇特,他们是由海军派的驱逐舰悄悄送上“玛鲁鲁”号的。
那份由卡雷律师签发的传唤令不过是徒有虚名罢了;不过,夏威夷警方也许还被蒙在鼓里,因为有几名负责任的警察下定决心要找到泰拉。
达伦夫妇、林赛夫妇和我是在码头上登船的。
在码头上,我们愉快地接受了当地姑娘送上的五彩花环,在乐队演奏的再见吧,朋友的乐曲声中,我们上了船。
在甲板的过道上,我刚要走进自己的船舱。
正在这时,一名本地警察和一名海军军官争执起来,那名警察身着便衣,而那名军官穿着制服,长着一个铲形下巴。
那名警察手里挥舞着传唤令,可那名军官偏偏挡在门口,不肯放他进去。
“你无权对我发号施令。
”警察的口气十分强硬。
军官打断了他的话“和我讲话时,要说‘先生’。
” 那名当地警察一把推开军官,硬闯进去。
军官却用力将他推了回去“别把你的手放在我身上。
” “你别把你的手放在我身上。
” 我远远看着,心想到底该不该走过去,终止这场孩子气的争执呢?在我还犹豫不定的时候,有一个熟悉的声音从我的背后响起:“住手!木其尼警探,你应该对海军军官尊重些。
” 是陈阿帕那,他手里拿着巴拿马草帽,走到我的身边。
“要是他们不肯听的话,”我半开着玩笑“你的皮鞭一定会说服他们的。
” 陈亲切地冲我笑了笑“不,他们是会听的。
” 果不其然,那两个人都乖乖地松开了手,看上去就像两只驯服的绵羊。
接着,他们彼此握了握手,相互说着诸如“职责所在,不敢怠慢”一类的话。
“木其尼!”陈又喊了一声,那名警察小跑着过来,俯首贴耳地站在陈的身边。
他看上去比陈要高出两头。
“当房子开始着火时,掘井就已经太晚了。
你回总部吧。
” “是,阿帕那探长。
” 立即,警察和他的传唤令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海军军官走了过来,谦恭地说:“谢谢您,先生。
” 陈只微微点了点头。
正在这时,船舱的门打开了,汤米从屋内伸出头来“一切正常吗?韦德曼上校。
” “平安无事,上尉。
” 汤米谢过他之后,朝我点了点头,随即又关上了舱门。
陈陪我走进我的船舱。
我先开口问他:“你上船来,只是想确保传唤令不被执行吗?” “不完全是的。
我还打算向一位朋友道声‘珍重’。
” 说到这儿,我俩握了握手,然后,开始随意地聊了几句——他的那个大家庭,他为什么不想退休 汽笛声响了起来,他站起身来,微微鞠了一躬。
然后,带上了他的巴拿马帽,预备下船了。
“怎么,不留下几句临别赠言吗,陈?”我盯着他。
这个精悍的小老头抬头看着我,刀疤脸上的眼睛顽皮地闪了闪。
“案子结束之后的建议就如同葬礼之后的药一样。
” 说完这话,他碰了碰帽沿,转身离开了。
在开船的第二个夜晚,我穿着那身笔挺的白色夜礼服,懒洋洋地靠在后舷的栏杆上。
当然了,还是美人在怀——伊莎贝尔紧紧地依偎在我的怀里,微风拂动,她那金色的短发时而拂过我的面颊。
望着下面微微荡漾的海面,我竭力回想着我做警察时的生涯——在拥挤喧闹的拉赛利车站,我是怎样拼命地追赶着扒手、路匪。
那一切,似乎隔得非常遥远,在我的脑海里,那是模糊的一团迷雾。
可是,不要多久,我又会重新回到那样的生活里,现实是会治好我的“失忆症”的。
“我听见了你和达伦先生之间的对话,你打算为他做事。
” 我们这些人——汤米和泰拉、福斯特克夫人、露比和达伦、林赛夫妇、伊莎贝尔和我——在餐厅里坐在一桌进餐,看上去就像个愉快的大家庭一样。
不过,泰拉始终一句话也不和我说,我自然也不会主动地去奉承她,只能将她视若无人。
“对,我的确希望能做达伦的调查员。
”这是我的真心话。
“那你打算离开警察局?” “是的。
” 她靠得更近了“这很好。
” “你很赞成?” “哦,当然。
我是说那很有意思,也很重要。
” “什么?” “当然是做卡莱斯达伦刑事大律师的主要调查员这事了。
” 我什么也没说,不过我知道她在想些什么?她希望在回到美国大陆时,也就是重新踏上坚实的土地之后,我还能体体面面地和她在一起。
可惜,这不过是她自欺欺人的幻想罢了,就算我当上了达伦的主要调查员,可还是一个来自怀斯特区的穷小子,一个犹太鬼。
只有在这迷幻漂泊的海上,我和她才有可能发生一段浪漫的“邂逅”只有在这样不切实际的环境里,我才有资格做她的“护花使者” “为什么泰拉对你不理不睬呢?”她又问了一个让人尴尬的问题。
“是吗?” “难道你没感觉到?” “我根本就没注意到她,我的注意力全部放在她的‘某个’表妹身上。
” 她压住了我的胳膊“别骗我,是不是你们有什么事瞒着我?” “能有什么事呢?” “当然是在夏威夷发生的事。
我不想再提那些事,可是我听见泰拉和汤米他们在吵架。
” 我无所谓地耸耸肩“经历了这么多事,他们可能都太过紧张了。
” “要知道,他们就住在我的隔壁。
” “那又怎么样?” “我想,我听见了摔东西的声音。
” “哦,你把那当作‘新婚的祈福声’不就行了吗?” “内特?” “什么?” “你相信两个人会永远快乐地生活在一起吗?” “当然。
你看看下面的大海,它是永恒的,不是吗?” “大海是永恒的?” “最起码,它有足够久了。
” 我俩整日整夜地呆在我的船舱里。
直到现在,我还能清清楚楚地记起她的模样,那光润亮泽的皮肤,那玲珑迷人的曲线还有她,紧闭着的双眼,张着可爱的小嘴,沉浸在狂喜之中的模样。
月色中的维纳斯! 尽管如此,我从来没有心存任何妄想。
是的,只要我们远离尘嚣,呆在碧波万顷的海面上,我俩就能一直这样厮守下去,我可以想尽一切办法讨得她的芳心。
不过这一切都只是船上罗曼史,是一场过眼烟云。
一旦离开这儿,我就又变成了一个犹太穷鬼。
那又有什么关系呢?重要的是,现在我们还在船上,我还是那名风度翩翩的侦探,而且,刚刚查清了一宗错综复杂的案件——查出了可恶的“黑鬼”是如何侵害了一名可爱“无辜”的白人妇女。
一九三三年的一月十三日,控方律师约翰卡雷再次出现在戴维斯法官的法庭上,建议撤销对荷瑞斯伊达,本阿哈库罗,亨利陈和丹维德塔凯的起诉。
戴维斯法官批准了该项提议。
岁月元痕,曾经一度沸沸扬扬的迈西一案早已归于沉寂了,因此,对于这样的一个结果,夏威夷上的岛民和美国大陆上的民众都没有任何明显的反应。
阿拉莫纳男孩就这样悄悄地融入普通百姓的生活之中。
伊达成了一名杂货店的店主;本阿哈库罗去了俄阿岵附近的山区,在那里,他成了一名消防队员。
至于其他人的下落,我就不得而知了。
不过,我猜想,他们也许都在过着普通人的生活。
从某种程度上讲,时间的流逝为他们的无辜做了最好的证明,因为泰拉不时地出现在报纸的娱乐版中,她始终是聚光灯中心的焦点人物。
在乔瑟夫卡哈哈瓦遇害的周年时,她赶往利诺,在那里,她和汤米协议离婚了。
就在办好离婚手续的那天夜里,泰拉在当地的一家夜总会里服毒自杀。
不过,她没有死成。
一个月后,在驶往意大利的“罗马”号游轮上,她又企图自杀。
这一次,她是在自己船舱中的浴盆中割腕,结果呢,她的尖叫声惊动了周围的人,她又一次被救活了。
一次又一次地,我在芝加哥的报纸上看到了泰拉的这些花边新闻,渐渐地,我开始为她感到难过了。
是的,达伦说得对——泰拉迈西将永远生活在地狱之中,而这地狱恰恰是她自己一手建造的。
每过一段时间,这位“二十世纪最著名的强奸案中的受害者”——泰拉的名字就会见诸于报端:在一九五一年,她袭击了她的房主——一名怀孕的妇女,当时对方要求泰拉赔偿一万美元;在一九五三年,她又在阿拉左讷州大学注册,成为一名大学新生,那年,她已经四十三岁了;同年,她与一名二十一岁的学生私奔到墨西哥,并在那里注册结婚,这段婚姻只维持了短短的两年半时间。
后来,她搬到了佛罗里达州的西棕榈海滩,在那儿,她和她的母亲离得更近了,不过,她们仍然是分开居住的。
终于,在一九六三年的七月,泰拉永远地逃出了那个“关押”她的“私人地狱”福斯特克夫人发现自己的女儿死在公寓浴室的地板上,在尸体周围,到处散放着各种各样的空酒瓶。
汤米迈西和那些阿拉莫纳男孩一样,在走出夏威夷的阴影后,一直受到命运之神的眷顾。
在一九三七年,他与弗拉伦斯斯托姆在西托结婚;在一九四年,他从海军退役。
此后,他和妻子移居到圣地亚哥。
在那里,他的私人事业一直发展得不错,而且,他的家庭生活也一直平静幸福。
福斯特克夫人比她的女儿活得更久一些,不过,现在她已撒手而去了。
还有很多人都已经去了另外的那个世界。
卡莱斯克莱伯,在那年的奥运会上出尽风头以后,就没有再回到加利福尼亚大学,他被好莱坞看中了,后来成了一名二流影星。
约翰吉登警探,后来成了一名与陈阿帕那一样成功的警长,因为他的忠诚和坚毅而名声赫赫。
达克卡哈纳摩克,也去了好莱坞,不过,他的运气不像奥运会冠军克莱伯那样好。
后来,他投身商界,成了一名不错的夜总会老板。
罗斯上校接管了俄阿岵监狱,在他严明有序的治理下,俄阿岵监狱的面貌焕然一新。
丹尼尔雷曼和奎凯卡库被严密地看管了起来,再也成不了“笼外之鸟”了。
纽约市的前任市长吉米格尔特很不光彩地引退了,达伦压根就没为他辩护。
斯特林将军、卡雷律师、乔治林赛都早早地与这个世界挥手告别了。
至于那些海军士兵和海军军官——布莱弗德、斯德克丹尔、奥兹、波特医生,我不知道他们都去了哪里。
最近,我听说,艾迪罗德还活着,有一份报酬不错的体面工作。
不过,他一直一个人生活,住在一家乡间酒吧的楼上,与电视终日为伍。
除了达伦以外,其他的人我只见过琼斯一次,那次完全是机缘巧合。
一九六四年的那个夏天,我和他在一家叫做“棕榈宫”的酒吧偶然碰上了。
当时,我一点儿也没认出他来——并不是因为他的头发灰白了,身体变得臃肿了,过了这么多年,谁能不老呢? 我绝对想不出,他居然会是一副中产阶级的打扮:一身订做的西服,挺括合身,系着一条素色的条纹领带,整个打扮看上去殷实而保守。
当时,他就在我的身边坐了下来,并且叫了双份的苏格兰威士忌。
我看了他一眼,又低头喝我的酒。
“我认识你!”他有些粗鲁地说道。
我又看了他一眼,还是没有认出他来。
“是吗?”我不经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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