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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念慈竟然插口道:“黄金屯子?我小时候听妈说起过一次,是什么地方?” 军师默然不语,神情阴晴不定,公主问:“令堂呢?” 冯念慈叹了一声:“二十年前就过世了!” 年轻人和公主互望了一眼,都不再言语,冯念慈也面有悲色,垂下头去。
看起来,军师娘子之死,对他们父女两人如今的生活形式,有很大的影响。
过了一会,军师才道:“你们对黄金屯子的事,已知道了多少?” 年轻人和公主还没有回答,军师又对冯念慈道:“念慈,我一直没有和你说起过我以前的事,是怕说了徒扰人意。
不过你也大了,迟早总要知道的,趁此机会,听听也好,唉,古人说恍若隔世,就是这种情形。
” 冯念慈声音轻柔:“爹,你若是一直不要我听,我就不听好了!” 军师道:“不,你应该听!” 他向年轻人和公主作了一个手势,示意他们,先开始说,已知道了多少。
年轻人想了一想:“我叔叔说,是在黄金屯子认识你的,那时,你替一个卖唱的小姑娘出头──” 他说了那一段经过,军师听得完全沉缅在往事之中,凭念慈听得悠然神往。
等年轻人讲完,军师才道:“那就是你母亲!” 年轻人在叙述的时候,尽单避免提及军师的身份。
军师一开始就注意到了这一点,他似乎想到要补充,可是当他望了冯念慈一眼之后,就变得同意了年轻人的做法──何必让一个那么文静的女孩子知道自己的父亲有那么骇人的过去? 军师为了表示自己并不是文过饰非的人,所以他也有一番表白:“那是一个极度动荡不安的时代,又是一个闭塞落后的社会。
人处在这样的时代漩涡之中,有很多事,根本身不由己!” 连年轻人,对于那个时代的漩涡,也不是很了解,只是隐约可以感到几分江湖人物在那种环境中的无奈情绪。
冯念慈自然更不知道她父亲这番充满了喟叹的话的真正含义。
年轻人又说了军师和叔叔去偷窥禁地的经过,军师在这时候,又把他当年看到的情形,再重复说了一遍。
和方一甲一样,虽然事隔多年,但是由于当年所留下来的印象,实在太深刻,所以他的叙述,仍然十分生动,就像他目击那种景象,就在昨天一样。
年轻人又说了方一甲在乐家大宅中的遭遇,和方一甲去找军师,后来又没有了军师消息的那段经过。
军师听得笑了起来:“方一甲一定恨我一直恨到现在了,是不是!”方一甲确然怀恨至今,年轻人和公主都对这个问题,笑而不答。
年轻人只是道:“我们就是想知道后来,又曾发生了一些什么事。
” 在一旁听着他们叙述的冯念慈,早已听得呆了,双眼睁得极大,显然她全然无法相信她听到的一切──对一个生活单纯的女孩子来说,这一切自然都不可思议之极!军师淡然一笑:“方一甲一走,我就动身到黄金屯子去,因为方一甲给了我新的资料。
” 年轻人在听了方一甲的叙述之后,已经料到军师必然立即又有了行动,所以他并不觉得奇怪,只是“嗯”了一声:“新的资料是,你在方一甲的口中,知道乐家供奉着一个怪人!” 军师点头:“对,我一听,就知道这个怪人,是全部怪事的关键!” 年轻人和公主都觉得许多怪事,都应该可以有一个解释了,所以他们齐声问:“见到了没有?” 军师深深吸了一口气,半眯着眼睛,好一会不出声。
这一下,连看来气定神闲的冯念慈,也有点沉不住气,催促着:“爹!你倒是见到了那怪人没有?”军师这才长长地吁了一口气:“见着了!” 他在这时,说出“见着了”三个字时,说得十分轻描淡写,当然也只有他自己,才知道这其中,经过了多少惊险和生死一线的经历。
军师曾经在黄金屯子亮过相,而且曾答应了再不进入黄金屯子,江湖好汉,讲的是言而有信,不能出尔反尔。
军师在出发之前,也曾一再考虑过,是不是要再去。
考虑的结果是:去! 因为方一甲带来的新资料,实在太诱人了!军师立即想到,乐家大宅中的那个“怪人”才是真正的四条金龙的主人! 这个人掌握着四座金矿的黄金,而且可以随心所欲,把黄金化为滚滚的金龙,移储到百里之外!要是能见到这个怪人,不知可以得到什么样的好处! 当军师说到当年自己的心情时,冯念慈的俏脸上,略有不以为然的神色,公主也道:“冯爷,那时,据方一甲说,你已经富有之极,享受比王侯还好,也会向望得到更多的黄金?” 军师苍白的脸上,现出一丝苦笑来:“世人爱黄金,没有人会嫌多的,你放眼看去,多少人根本已不需要再取得更多金钱了,可是还不是一样为了取得更多的金钱,而轻视生命的可贵!” 公主轻笑了一下:“令你再去冒险,总还有一点别的原因吧?” 军师点头:“是的,我觉得那个在乐家大宅中的怪人,被方一甲称为大仙,有一定的道理,他决不是一个普通人,就算不是神仙,也必然是一个异人!” 军师当时,确然是这样想的,如果能够有“仙遇”那么,冒什么险都值得“仙遇”的诱惑,对一个已经积累了相当财富的人来说,更是无比的诱惑。
所以,军师决定了去! 他是一个行事十分有计划的人,知道民团处处在留意他,所以,他在出发的时候,经过了精心的化装,扮成了一个草药郎中。
这种游方郎中,通常是各屯子很欢迎的人物──人总有三病五痛的,总希望能有医术高明的郎中,来解除自己的痛苦。
军师的部署,十分周密,他先到了天津,再从天津出发,而离开天津的那一刻起,他一开口,就是一口标准的天津腔,和自小在天津街长大的人,一模一样。
出关之后,他就一路行医。
他本来就精通医理,更精治理骨折,虽然背的是一个草药箱了,但实际上,装的全是上好的药材,自然、一出手就见功效,着手成春,一路北上,有那么一个妙手回春的游方郎中,早已传遍了北方的原野。
所以,当他大摇大摆,来到黄金屯子之际,受到了盛大的欢迎,绝没有人料得到他的真正身份,他仍然住进了他认识年叔叔的大客店,每日求医者甚多,他对个个病人,都悉心治疗。
他很有耐心,一直到了第八天晚上,才偷进了乐家大宅,摸进了乐家老太爷小孙子的卧室,敲断了小孙子的手臂骨,小孙子在沉睡之中,被创痛惊醒,大哭大叫,人又在地上,孩子说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只当他是从床上滚跌下来,跌断了手臂! 于是,军师就漏夜被请进了乐家大宅。
军师本来可以偷进宅去见那“怪人”可是哪有如今这样,堂而皇之住进巨宅,再见机行事的好? 要驳接骨折,自然再容易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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