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下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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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三分之一个地球的相思(1/3)

我不会告诉你,我是那样的想你。

医生爷爷奶奶家有个大院子,老两口种了很多树。

不是花不是草,是树。

袖珍型的小香樟,小铁树,小腊梅。

午后,老两口并排坐在阳台上一起晒太阳。

看着他们的背影,想到几十年后,倘若我和顾魏也能够这样,手挽手,互相絮絮叨叨,那是多么好。

我曾经问过顾魏,如果不是我,那么会是谁。

顾魏想了想说,可能会找个同行,医生或者医院的行政人员。

我恶行恶状地问为什么。

他说,年龄逐渐大了,父母也会急,自己没有充足的时间去经营一段恋爱,所以,应该会接受父母或同事介绍一个同单位或同圈子的人。

找个医生,不会嫌他上班忙。

找个行政人员,就有个人能多偏顾家里一点。

然后两个人中规中矩地熟悉,恋爱,结婚,生子,过日子。

他说得很平淡。

我可以想象他和另一个白大褂在一起时微笑的样子。

我不会矫情地评论那是不是爱情,因为,如果不是顾魏,我或许也会在同圈子找一个别人眼中合适的对象,面对同样的婚恋过程。

同一工作系统内的恋人,由于工作性质和内容的相似性,总是比跨系统的恋人更能理解对方。

我看着他的眼睛,想象他现在面对我的眼神和面对他“可能女友”的眼神会有什么不同。

顾魏安静地任我盯着他看。

他在我面前一向安然而坦诚。

“我要是当初也学医,这会儿我们孩子都能打酱油了。

啊,白白浪费这么多年。

” 顾魏莞尔:“那我们俩估计一个月才能见一面,太忙了。

” 我捏捏他的耳垂:“你当初要是不忙,我就找不到你了。

” 顾魏一直觉得医生是个非常不适合恋爱的职业,疲倦,忙碌,不自由。

他非常努力地想弥补这些不足,嘴上不明说,但是字里行间举手投足,会时不时有歉意流露出来。

过去的三年,他一开始的靠近,到后来的犹豫,再到之后的笃定和努力,我都看在眼里,看得我无端地心疼。

我连忙转移话题:“医生,你上学的时候语文和英语哪个好?” 顾魏想了想:“英语吧。

” 两个悲剧的理科生…… “那——以后孩子拿回来的语文试卷成绩太难看,我是训还是不训啊?不训吧说不过去,训吧他这基因不好。

嗯,这么着吧,以后所有日常管理我来,思想工作我也能做,打屁股这种暴力事件还是等你回来吧,咱们俩先分下工……” 顾魏笑得低沉:“你又转移话题。

” 2012年的元宵节,我留在X市和顾魏的家人一起过节。

晚饭前,顾魏去卧室叫奶奶。

一分钟后,房间里传来他的喊声:“校校!打120!” 那天晚上,我们在医院度过。

影像科主任一张张翻过CT扫描图,最后什么也没说,拍了拍顾魏的胳膊。

顾魏看着屏幕上那张片子,不动也不说话,良久之后,点头道了声谢。

虽然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但是等到真正到来的那天,他依旧觉得“胸口闷”。

相比顾魏,爷爷反倒沉着许多。

两周后,他握着奶奶的手:“我们回家吧?” 病床上的奶奶一脸安详地点了点头。

顾魏明显瘦了下来,他坚持隔一天回一次爷爷奶奶那。

我抚过他手腕突起的骨头,终究什么也没说。

2012年的新年,大家的心情都有些沉重。

过年时,我给奶奶打电话拜年,顾魏把手机贴到她耳边。

“奶奶,给您拜年了。

” “好,好。

” 我听到奶奶轻而低的声音,鼻子有点酸:“过几天我就回去看您。

” 奶奶笑得柔和:“好。

爷爷奶奶想你了。

小北也想你了。

” 世上最难过的事,莫过于看着亲人的生命在眼前流逝。

回到X市后,我有空就会陪着顾魏去爷爷奶奶家。

在老人面前,他滴水不漏,笑意温和,只有回到房间的时候,才会流露出无力感。

4月17号,凌晨三点多。

我睡得很不安稳。

黑暗中,手机震动起来,我蓦地醒过来,按下接听键—— “奶奶不行了。

” 我听见顾魏低低的声音,心也跟着沉下去。

“我刚打电话给陈聪让他提前来顶我的班。

”他必须要保证岗上有人。

我立刻起床换衣,跑出校门拦了出租往医院赶。

天还黑着,我看见顾魏奔出大楼。

身后大厅的灯光只能照出他大口呼出的白气,却看不见他的表情。

一路上我们谁都没说话,车里气氛沉默而低迷。

等红灯的时候,我看见他的食指缓慢地点着方向盘,只能抚一抚他的手臂。

到了家按门铃,我的手被他握得有些疼。

门很快被打开,医生娘轻声说:“快去。

”我们直冲卧室,奶奶正躺在医生父亲怀里。

顾魏单膝轻轻跪在床边的地毯上,伸出手与她的握在一起。

奶奶眯着眼睛,缓慢地打量他,拇指轻轻摩娑他的手,视线又转向我,嘴唇动了动没出声。

我环着顾魏的肩膀,一起看着这个温柔坚韧的老人,在经历了一生的跌宕起伏之后,在子孙的环绕中闭上了眼睛,安静得好像睡着了一样。

5点57分,医生父亲抽出托住她侧颈的手,摇了摇头:“走了。

”在早晨稀薄的阳光里,平静地离开了人世。

顾魏握了握她的手,再轻轻放开。

医生娘上前给老人换衣服,我们退了出来。

我牵着顾魏来到阳台,眯着眼睛看天边慢慢洒开的阳光,穿过这个季节特有的淡淡晨霭。

顾魏坐在阳台的小方桌上,木质桌面上刻着的棋盘已经褪了颜色,表面由于经年累月的擦拭泛出光滑的色泽。

他伸出手指滑过上面的凹痕:“小时候,爷爷就在这张桌子上教我下棋,我和奶奶两个人对他一个。

” 我抚了抚他的背,顾魏慢慢眨了眨眼,抱住我的腰,脸埋进我怀里。

早晨的空气有些凉,他呼出的气息温暖地熨贴在我胸口。

我抚着他的头发:“你以后可以继续用它来教我们的孩子。

” 生命总是不断轮回,我们不能控制它的来去。

所以我们坦然面对曾经经历的,珍惜正在经历的,对即将经历的抱持希望,这样,至少在我们离开的时候,可以安详平静,没有缺憾。

从小到大,我参加过很多葬礼,最近的一次是大三,离世的是我的同学,血液方面的疾病。

那是一场所有人都觉得难以接受的葬礼——那么年轻,那么突然,三个月前还活蹦乱跳地和我们在一起。

在葬礼上,一位留学生做的最后致辞,有一段我到现在仍然记得。

“Duringourlives,there'vealwaysbeendepartureswithfamilies,friendsorlovers。

Theypassedoff,ranawayorjustdisappeared,thingsthatyoucan'tgetcontrolof。

It'sterriblyinsufferablehowever,youwillacceptatlast,watchingtheirrecedingbacks。

Untiloneday,weknowhowtolose,howtogain,howtocherishwhatwehavewithher。

Thenwefinallylearnhowtosaygoodbye。

Wishthatherbesttimewasspentwithyou,andwithherforever。

” 顾魏是长孙,守孝任务重。

他自从早上在我肩上闭目养神了一刻钟,就再没合过眼。

灵堂布置好之后,他换上了黑色西装,接待前来吊唁的人。

守灵三天,顾魏基本没睡过。

“校校,带小北去休息一会儿吧。

”医生娘拍拍我的胳膊。

我过去牵起顾魏的手,拉他进书房,把他安置在靠椅上:“睡一会儿。

” 他看着我不说话。

我拉住他的手:“闭目养神。

” 顾魏眨了眨眼,慢慢闭上。

我靠在他面前的书桌上,看他呼吸平稳,却很不踏实,眉头时紧时松,十分钟都没有,就又张开眼,看着我不说话。

我直起身,被他拉到身前。

两只手从我的线衣下摆伸进来,环到腰后,慢慢往上走,一直贴上蝴蝶骨,收紧,脸贴在我的胸口。

我吻了吻他额头,抱住他肩:“我在这看着你,睡吧。

” 顾魏终究是就这样睡了过去。

如果说顾魏的反应让我心疼,那么爷爷的反应则让我忧伤。

端坐在椅子上,安静地望着遗体,吃饭,睡觉,出神,带着老人特有的沧桑和安定。

顾家的男人,他们的悲伤,不外放,不失常,没有眼泪,没有絮念,得体地待人接物,礼貌地迎来送往,却把自己静默成一尊空心的木头,不冷不凉,却清晰地让你知道,他的心少了一块。

葬礼结束后,爷爷拿出一方盒子:“这是奶奶挑的。

” 一旁的医生爹朝我们微微颔首,顾魏接过:“谢谢爷爷奶奶。

” 盒子里,是一对羊脂玉挂坠和一张小帖子——佳儿佳媳。

不知道是不是奶奶去世造成的影响,顾肖同志倦鸟归巢了。

我答辩那两天正好他返回X市,顾魏去接的机。

等我忙完学校的一摊子事回到顾魏公寓,一打开门,一股酒味,我看见瘫在床上“大”字形的人,头疼地拨通电话:“医生,你的床上,究竟是怎么回事?” 简单地说来,顾肖同志又失恋了,被伤透了心的人终于悔悟好姑娘还是在祖国,于是回来了。

在酒吧窝了一晚上,昨天中午被顾魏拎回公寓。

晚上顾魏值班,于是没人管的人,就继续喝。

看着面目全非的公寓,我实在很想吼一句:在国外漂了几年您这是养成了什么破毛病啊! 顾魏交接完班回来的时候,我刚把沙发清理出来,让他开窗通风后,我出门去附近的便利店买东西。

正抱着一堆东西,手机狂震,我腾出一只手费劲地接起—— “老婆!”喊得惊天动地。

我怀里的东西差点掉一地。

“婶婶过来了。

最多还有半个小时就到。

” “婶——顾肖妈?!” “嗯,我妈告诉她人在我这,婶婶一听二话不说就过来了。

我妈现在追在后面。

” “Jesus!”肖婶婶那女王气,看到一片狼藉,顾肖会被现场拆了的。

我赶紧把手里的一堆东西堆到收银台上,“你先把顾肖弄醒,拎去冲澡刷牙,被子晾出去,床单扔洗衣机,我马上回去。

” 我们刚勉勉强强打扫完战场,人就到了。

肖婶婶:“你什么时候到顾魏这的?” “前天。

”顾魏。

“昨天。

”顾肖。

我扭脸,你们俩要不要这么快就露馅啊…… 整整半个小时,面对肖婶婶的所有提问,顾肖一概不作任何回应,颇有几分流氓色彩。

肖婶婶起身:“跟我回家。

” “我住我哥这。

”顾肖态度坚决,死不松口。

最后,医生母子一同和稀泥,才把肖婶婶给劝回去。

顾魏送走人回来,顾肖对我抬了抬下巴:“她怎么还不走?” 嘶—— “顾肖,是佛也有三分火。

”你当我是石雕像不会上火的么? 顾肖撇嘴:“我现在看到女的就烦。

” 顾魏打开门:“马路斜对面有个公共厕所,你到男厕所里,爱怎么清醒怎么清醒去。

” 顾肖默不作声,过了半天,眼睛红了:“找个好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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