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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册 第二十八章 绛都之难(2/3)

么知道不行?” “呵,阿拾姑娘,我陈盘生平真的很少佩服什么人,你算是一个。

只可惜,你虽心有七窍却看不透天命。

逆天而行,终难有善终。

” “‘凤凰于飞,和鸣锵锵,有妫之后,将育于姜。

五世其昌,并于正卿。

八世之后,莫之于京。

’陈氏有天命,可世间路有千条,你确定你们现在走的这条路是对的吗?走岔了路,可就永远到不了那个终点了。

” “你……”陈盘语塞。

我冷笑着又道:“韩氏、魏氏两家宗主、宗子有没有死,陈世子关心得很。

可你为何独独不问智氏?身为正卿的智瑶是生是死,不是更重要吗?还是说智瑶的处境,你陈世子早就已经知道了?”我一眨不眨地盯着陈盘,我希望他能辩解,也希望自己心里可怕的猜测不是真的。

陈盘看着我久久没有出声,半晌,转头对陈逆道:“陈爷,让她留下,我们走。

” “阿拾!”阿素拽着我的手越发急了。

我在心里长叹了一声,伸手抱住阿素,阿素双手一揽紧紧地搂住了我:“小妹——” “阿姐,什么都别问,出城后,别待在陈盘身边,走得远一些,张先生会找到你的。

”我在阿素耳边极小声道。

阿素抬头惊诧地看着我,我重重地捏了捏她的手,微笑道:“阿姐,谢谢你。

快走吧,张先生在等你呢!” “走吧!”陈盘拉着阿素往院外走去,走了几步又回头催促陈逆。

无恤不见了,陈盘比我们任何人都更着急。

陈逆一动不动地立在原地,他听见陈盘叫他,却大步流星地朝我走来:“我留下,陪你去找盗跖。

” “大哥……”陈逆的眼睛里有深重难掩的哀痛,我知道他此时此刻在想什么,因而心里既感动又心疼。

君子、盗匪,两个原本天差地别的人在生死情义面前却像得出奇。

“陈逆,走不由你,留不由你,你别忘了你的誓言!”陈盘望着陈逆的背影怒喝道。

陈逆的脸在陈盘的怒吼声中瞬间失了血色。

有的人,他们的誓言不是一句话,而是捆在心上的一条锁链,锁链扯紧了,就痛到身不由己了。

“大哥,没事的。

”我冲陈逆一笑,伸手解下自己脖子上的碧玉佩放在他手里,“艾陵之战,我尚年幼,坏不了你家相爷的大业。

如今我有良策,定不会叫盗跖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兄弟死在面前。

这些年,小妹劳大哥照拂,这玉佩是我多年随身之物,且放在大哥这里,他日云梦泽再见,大哥拿它与我换酒喝。

” “小妹……”陈逆低头捏住祥云里飞奔的小狐,将玉佩紧紧握入掌心,“陈逆愧对一个‘义’字,请小妹替我向柳下兄赔罪。

” “好。

” “还有……我生平从不收人厚礼,这碧玉佩你记得要来拿回去。

” “诺。

”我微笑点头。

四儿找到我时,我正独坐在赵府的木兰园中。

春阳融融,和风徐徐,洁白如玉的木兰花在我面前开了一树又一树,已盛的、合苞的,一朵朵亭亭地立在墨色的枝条上。

赵鞅喜木兰,园中遍栽花树。

当年我初到赵府时,无恤便说要带我来这里看木兰。

这些年,我与他来过数次,可从没有一次像今日这样看得两眼发酸。

我骗了陈逆,我是人,不是神,面对今日这样的乱局,我根本没有良策。

这是一场蓄谋已久的厮杀,所有人都怀着必得的信念和必死的决心站在自己的战场上。

对他们而言,得失只在一线,生死只在一线,每个人都绷紧了自己的心弦,一点点偏离计划的变动都会让他们惊慌失措,继而本能地想要抗拒。

于安不愿承认无恤已经脱逃,盗跖不愿相信晋侯欺骗了自己,我的父亲也许更不能相信,他全心信赖的陈氏一族会在最后关头与智氏合作,背叛他,利用他,牺牲他。

残忍的真相明明就摆在每个人的面前,却没有人愿意去相信。

我还能做什么?我只能坐在这里看着最美的春景,等着悲剧一出出上演。

“阿拾,我在门口遇见红头发大叔了,他那么着急去哪里呀?”四儿问。

“他要入宫去见国君。

” “他见国君做什么?”四儿好奇地在我身边坐下。

“不知道。

”我望着庭中白得耀眼的木兰花,心里一片茫然。

该说的话我都已经说给盗跖听了,他听进了多少,听懂了多少,我一无所知。

晋侯姬凿曾许盗跖一个美梦,梦里姬凿将为所有入城的奴隶论功行赏,烧毁丹图,派发旌节,编造户籍,让他们从逃奴变成无罪的自由人。

如今,奴隶军已经入城,若姬凿不能兑现自己当初的承诺,盗跖是会带人撤离新绛城,还是怒而杀君,争个鱼死网破,我不得而知。

于安和赵稷知道陈氏与智氏的阴谋后会做何反应,我也无法预料。

我只希望他们所有人都能暂且放下心中的欲望和仇恨,在智瑶和陈氏的军队包围新绛城之前,离开这座被死亡笼罩的城池。

“阿拾,赵无恤已经不在这里了,你为什么还要留下来?”四儿见我出神发呆,捧着我的脸强迫我转过头来。

我盯着她的眼睛反问道:“那你为什么还不出城?于安引奴隶军入城前一定嘱咐过你要带董石出城避祸,你为什么不听他的话?这里有多危险,难道他没告诉你?”四儿今日穿了一件玉色的丝绢单衣,单衣绣黄鸟,配红缘,缘边上暗线绣制的藤蔓缠缠绕绕,不分不舍。

这样的危局里,这样华丽的衣裙、美丽的她,叫我心生不安。

四儿松开了手,凄然笑道:“‘事成封卿,兵败身死。

’除了这句话他什么也没同我说。

阿拾,我是不是很笨?他一定觉得我很笨,所以什么都不肯告诉我。

就算是阿羊也比我好,总还能帮上他的忙,听懂他说的话。

” “于安不是不肯告诉你,而是他知道自己要做的事,你一定不会想要帮他。

” “我什么也帮不了他,还给他闯了大祸……”四儿话没说完一双杏目里已蓄满了晶莹的泪水。

“怎么了?” “是我偷了夫君的腰牌放走了赵无恤和张先生,我不想叫你伤心难过,也不想叫小芽儿一出生就没了阿爹。

可我是不是闯祸了?夫君和大叔都那么着急入宫找君上,是不是因为我闯下大祸了?” “你救了红云儿?他真的逃出城去了?!谢谢你,谢谢你!”我喜出望外一把抱住四儿,四儿却靠在我的肩膀上大哭起来。

我连忙松开她,一边替她擦泪,一边道:“你别哭,你没闯祸,外头是出了些事情,可与你无关,与无恤也无关。

你能助无恤出城,也许对于安来说,不是坏事,是好事。

” “真的?” “真的。

” “夫君不会死,对吗?”四儿泪光点点地看着我。

“四儿,于安的命一直都握在他自己手上。

他要生,他随时都能带你和孩子走;可若他要死,我求你千万别随他去。

”我紧紧地握住四儿的手,我太了解她,正因为了解,所以她此刻明明就坐在我身边,我却怕得要命。

“不,他不会死,他会平安回来的。

”四儿没有应承我,只是低头看向自己腰间一枚小小的青玉环。

“环”同“还”,她在等他还家。

可如今的于安还会知难而还吗? “四儿,你听我说……” “阿拾,你救救我夫君好吗?”四儿突然反过手来紧紧地抓住了我的手,她抓得很紧,新生的指甲狠狠地掐进我的手心却全然不知,“我知道夫君现在做的事不对,他不该杀那么多人,也不该抱着过去的仇恨不放。

可他心里太苦了,这些年他没有一日真正开心。

你是知道他的,他不是个坏人,等今日的事过了,你让我陪着他,总有一天他会放下的。

” “四儿,不是我要让于安死,也不是无恤和张先生要他死。

今日这事我一时半会儿说不明白,但我同你保证,于安不会死,我们都不会死。

我再想想办法,你等等我,好吗?” “好,我陪你一起想,你一定会有办法的。

”四儿松开我的手,身子一斜把头轻轻地枕在我肩上,“我陪着你,我们一起想办法。

” “嗯。

”繁花树下,四儿轻轻一枕,几许流年霎时如水般在我眼前流过。

秦国小院里,梳着总角的她也常这样陪着我一起想办法,没有言语,只是长长久久地安静地陪伴。

彼时此刻,我最需要的其实也就是她这满心信赖的轻轻一枕。

鹰食黄鸟,黄鸟食鱼,鱼食蜉蝣。

府院被攻陷的卿族是蜉蝣,盗跖的奴隶军是误入深渊的小鱼,于安和赵稷是自以为胜利的黄鸟,而真正可怕的敌人正张开他们的利爪朝这里扑来。

一夜血战,战争却没有结束。

新绛城里没有胜利者,我们所有人都是秃鹰眼中的猎物,包括晋侯在内。

抗击外敌,上下同欲者胜。

可这一城的人,各有各的鬼胎,我想救他们,却根本没人愿意听我的话。

我要怎么做才能让他们相信智瑶与陈氏另有阴谋,我要怎么做才能逼他们听我的话呢? 盗跖,还是盗跖! “四儿,你赶紧入宫替我去找于安和盗跖,千万别让他们在宫里打起来。

要是盗跖发了狂想做傻事,你就同他说,他要的东西国君给不了,我来给。

” “大叔要什么?” “天下最贵重的东西。

你别问了,赶紧去,灾祸不等人,于安和盗跖的剑也不等人。

”我拉着四儿站起身来。

“好,我去。

那你呢?” “我去一趟太史府,待会儿就去找你们。

” “那这个你拿去。

”四儿拎起一直放在身边的包袱递给我。

“是什么?” “夫君替你从赵家找回来的东西。

伏灵索、剑、你的玉雁佩,还有……哦,我还给你做了一双新鞋。

你现在肚子大了,脚一定肿得厉害,之前穿的鞋肯定太挤了。

”四儿一边说一边解开包袱从里面掏出一双崭新的绣鞋放在我脚边,“你先赶紧穿一穿,看合不合脚。

我的绣工这么多年也没个长进,你别嫌丑。

” “合脚。

” “都还没穿呢!” “一看就合脚。

”我脱了鞋将自己又红又肿的脚套进四儿做的新鞋里,忍着鼻酸,微笑道,“好穿,刚好穿。

” “那就好。

我走了,你从后门出去吧,离太史府近一些,路上自己小心。

” “你先等等。

”我从包袱里把于安给我的细剑拿了出来。

这一次,映着耀眼的阳光终于叫我在剑身细密的格纹里瞧见了两个小小的暗纹阴刻的字——邂逅。

邂逅,适我愿兮。

可那年大雪里看见你的人是她,不是我;这么多年陪在你身边倾心爱你的人也是她,不是我。

你是她的青衣小哥、她的良人,你的心不是我不愿看见,是我不能看见。

我合上剑鞘把剑递给四儿:“拿去,这不是我的剑,是你的。

” “怎么是我的?”四儿握着剑,愕然道。

“外头危险,你拿着防身,快去吧!”我推了一把四儿,自己转身大步离去。

史墨的府门外站了两排手持长剑的奴隶军,见我远远走来,他们齐刷刷把自己的剑拔了出来。

“停下!哪儿来的大胆婆娘?!”一个二十岁上下乱发披肩的男人提剑挡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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